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远处的山峰重峦叠嶂,西下的余晖还在散发着光芒,一轮明月已经从东边的天际冒了出来,寒风夹杂着沙粒打在路边的枯枝之上,一队战马浩浩荡荡的踏过黄沙,追风逐月,不少衣衫褴褛的人背着农具往回赶,不少人都驻足观看小道上一队奔驰的骏马。
“这些事什么人啊?来我们马头堡作甚?”一个青年看着看着几十匹骏马,眼里满是羡慕之色。
一个脸色发黄的老者把一把秕谷撒在地上,开口说道:“前几天不是刘老头一家人发生火灾了,估计是上面的官老爷们派人下来了。”
那个青年小声说道:“我听说这场火灾是马家的人故意放的....”
那个老者一听,举起手里的锄头就向那个青年身上砸去,那个青年倒也反应机敏,往前一扑躲了过去,那个青年开口说道:”爹....你干嘛?”
那个老者开口说道:“以后再说这话,当心你的小命。”
“爹....我也是偷偷听人说的,谁不知道那马家是马头堡的恶霸,整天....”那个青年见到那个老者手里的锄头再次扬起,吓得也是急忙捂住自己的嘴。
看着周围破旧的房屋,凌风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开口说道:“这就是马头堡?”
“是的...”刘福脸色苍白的说道。这一路在马上颠簸让刘福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
一个耸拉着帽子的男子跑过来,看到凌风一行人,开口说道:“各位大人是不是来任职的?”
凌风看着那个男子破烂的衣衫正是大明的军服,而且还是军官的服饰,凌风心里一阵哑然,因为京城的乞丐估计穿的都比他好,凌风也是顾不了那么多开口说道:“我是凌风,你是这里的将士吗?”
那个男子听到之后,看着凌风幼稚的脸庞,迟疑了一下单膝跪地开口说道:“黑雁山马头堡小旗苟乱参见百户使大人。”
凌风离开从马上跳下来,把那个男子从地上扶起来,开口说道:“不必多礼。”
这时候卫凌皱起眉头开口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其他人呢?”
苟乱看到卫凌如此询问,脸色也是有一丝丝尴尬,吞吞吐吐说道:“左..左总旗大人说,巡...巡防要紧,就...就让我一个人来了。右...右总旗大人家的马要生了,所..所以.....”苟乱也是没有继续往下说。
看到凌风脸色还算正常,苟乱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凌风开口说道:“前面带路,我们你们的营地吧!”
“是是是....大人请!”苟乱看着凌风幼稚的脸庞,心里也是一阵嘀咕,要是认错人了,估计自己回去要被总旗大人打死。
这时候苟乱眼里精光一闪,恭敬的说道:“大人从沧州一路赶来很辛苦吧?”
凌风表无表情的说道:“你不用试探了,我就来你们这里任职的百户使,我们从凉州来的,不是沧州!”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苟乱说道。
凌风微微一笑开口说道:“你们这里的情况给我说说吧!”
苟乱急忙点了点头,开口说道:“我们这里叫马头堡,一共是三百二十一户人家,军户是一百二十家,马家是这里的大姓....”
“放屁....这里明明有一百六十五户人家.....”刘福在后面大声的喊道。
这时候苟乱也是看到了后面的刘福,急忙说道:“几年前却是有一百六十五户,但是近一年以来周围的刘家庄、陶村都是先后遭到了鞑靼的入侵,有不少百姓死伤,由于马头堡是屯兵的地方,相对安全,他们也是把村迁了过来,所以马头堡的人家是三百二十一家了。”
刘福挠了挠头脸上一阵尴尬,低声说道:“我...我也是几年前来的这里。”
凌风也是笑了笑对着苟乱开口说道:“你继续说....”
得到凌风的允许,苟乱接着说道:“左总旗叫做赵金,是从凉州卫贬到这里的,身手甚是厉害,曾经一人杀了三个鞑靼骑兵,而且只受了一点轻伤。”苟乱说着精神气也增添不少,腰板也挺起了不少。
“那右总旗呢?”
见到凌风提右总旗苟乱脸上有一丝明显的厌恶,开口说道:“右总旗叫做马山泰,他们家是世袭军户,再加上马姓是马头堡的大姓,所以他无法无天,整天带着旗下的士兵寻欢作乐.....”
“儿啊...我的儿啊!”这时候不远处的街道上传出阵阵嘶哑的啜泣声,伤心欲绝的声音在街道上十分刺耳。
凌风停下脚步,问道:“这是什么声音?”
“这....这...”苟乱脸色变得通红,这时候凌风的目光顿时凌厉了起来,这时候苟乱也是慌了心神,开口说道:“这...这是前百户使王仁的娘,前百户使家发生火...火灾,一家六口全部被烧伤,只有王仁的娘陈氏邻居家一婆娘生孩子,她去接生躲过了一劫,现在她精神上受了刺激,已经傻了。”
凌风顺着声音找过去,一个蓬头垢面的老妪瑟瑟发抖躺在土墙之下,一个院子只剩下半截土墙,凌风开口问道:“这就是王仁的家吧!”
“正...正是....”
看着满园荒草,凌风又开口问道:“王仁家被烧了多长时间了?”
苟乱思考了一会开口说道:“正三个月了吧!我记得被烧的时候正好是第一场秋雨。”
“那场秋雨下的大吗?”凌风看了看那个倒在地上不断发抖的老妪,开口问道。
“大....巡岗都睁不开眼睛....”苟乱还不犹豫的回答道。
“来人...把她带回去好生安顿...”
凌风话音一落,苟乱立刻开口说道:“不可,万万不可大人,这人身上有邪术,以前有两户人家见她可怜就收留了她,但是时月不多他们两家也都相继失火,有死有伤,人家都说她是得罪了火神爷,和她走得近的人都会得到火神爷的责罚的。”
凌风明亮的眼神,像是一把刀子,让苟乱不敢直视,缓缓的地下头,凌风开口说道:“前面带路.....”
马头堡的兵屯在最北面,一座城墙把外面的荒原和村落隔开,再往北十余里就是鞑靼的地盘了,几百年来双方交手不断,城墙之上偶尔还有刀痕断箭,一段城墙诉说着沧桑历史,刀光剑影回荡在风声荒原。
在城墙下面有一座巨大院子,这里面的房子要比外面的好很多,外面用土墙围着,一个破旧的大牌子上面写着兵屯两个大字,凌风站在外面看着里面不少长矛弓箭扔在地上,不少房间内人声鼎沸,房子建的时候左右分为两排,在凌风的正前方还有几所大房子。
看到凌风站在门外并未往里走,苟乱开口说道:“百户使大人,正前方那几间大房子就是给您准....”
“身在边关,连个巡逻的都没有吗?”凌风语气中有了一丝丝怒意。
“哼....”刘福冷哼一声,开口说道:“还巡逻,现在这些军老爷们只顾着吃喝玩乐,谁愿意去受苦啊,鞑靼来了抢劫百姓,并不去招惹官兵,官兵也不去阻拦鞑靼,两者井水不犯河水,鞑靼临走的时候把那些不听话的百姓首级一砍,扔在城墙之外,官兵名曰出兵杀敌,实则去捡鞑靼丢在路上的首级,回来拿着百姓的首级上报千户所,记下军功,两者各有所需,各有所得,真是美哉!”
苟乱听完羞愧的低下头,凌风身后的卫凌也是暗暗握紧了拳头,凌风开口问道:“可有此事?”
苟乱急忙开口说道:“我们左总旗从来不做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那右总旗呢?”凌风的语气已经冰冷到极点了。
苟乱一阵语塞....
凌风快速走进兵屯,对着苟乱开口说道:“召集所有兵士.....”
苟乱一阵惊愕,也是反应了过来,大声喊道:“新人百户使到了,全部出来集合....”
“新人百户使到了全部出来集合....”
不少人搓着手对着凌风开口喊道:“参加百户使大人....”只是由于天气寒冷连脚都没有跨出门槛一步。
凌风站在一座高台之上脸色寒了下来,开口说道:“半柱香的时间全部给我列队完毕....不到者军法论处....”
凌风的话音一落,不少人揉了揉眼睛,看看到凌风还未成年,心中一阵轻松,右边的房间里一个提着酒壶的军官大声喊道:“这大冷天的,百户使您还是乳臭未干的孩子,着凉了就不好了...百户使有话直说吧!列队我看就不必了吧!”凌风看了他一样,正是小旗的服饰。
“哈哈哈哈....就是,这么小的年纪就出来当百户使,这朝廷是怎么想的?”
“就是....”
在凌风左边一个宽敞的屋子内,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打着哈欠轻轻推开窗户,看到凌风的模样,冷笑一声,眼里一阵伤感,暗叹道:“派一个黄毛小儿来边关当百户使,我大明要亡了。”然后又直接躺在床上把被子捂好,不断的翻弄着腰牌,此人正是左总旗赵金....
凌风手指一点,开口说道:“拿下他.....”
凌风身后走出两个凌家卫士,直奔那个军官而去,这时候苟乱看到凌风脸上竟然有一阵笑意,在嘴边的话也是咽了下去,转身喊道:“二狗,你们几个赶紧给我滚出来参加百户使大人。”
这时候十个人拽着铠甲,拿着军盔匆忙着从一个屋里跑出来,虽然衣衫不整,但是也算是第一个小旗出来的人,一个黑黑的青年不断系着身上的甲盔,透出一口白牙开口说道:“嘿嘿....参见百户使大人,我是二狗,是.....”
苟乱一脚踹在那个叫二狗的青年屁股上,开口说道:“那这么多废话,都站好了!”
那两个凌府卫士走到那个军官前面,那个军官开口说道:“你们吃了豹子胆了,敢....”“噗....”一口苦水吐出来,把他剩下的话给打断了,一个凌府卫士拳头从他的腹部离开,那个军官如煮熟的大虾一般,捂着肚子倒地,那两个凌府家卫拖着那个军官,像是拉着一条死狗一样,把他扔在高台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