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驾崩后,瑨华帝登基,大赦天下。
恪亲王也有幸得皇泽恩惠,从永不能踏入皇城一步,变成了一年可进皇城一次,祭拜先祖。
实事上这道旨意是先帝临死嘱咐瑨华帝的。
瑨华帝对于这位逼死亲母的兄长可是半点好感也没有,甚至可说是恨的。只巴不得永生永世不见这位兄长,哪里会让他进皇城给自己添堵。
“做梦突然梦到了先帝先后,心中愧恨,特提前来祭拜赎罪?呵!”青珠拿着恪亲王的奏请书冷笑了声,然后随手丢到了御案上,难得露出不屑情绪道:“本宫的皇叔真是孝顺啊。就是记性不大好,连着六年都忘了先递进皇城的折子上来。只车临城下才弄这么一纸文书,给谁看呢。”
恪亲王就是金龙椅旁的一条毒蛇,伺机窥探着皇位。说来父皇只有她一个女儿长成,可没少他的功劳。估计他想不到,他的皇帝弟弟,真敢立皇太女吧。
“殿下,往年恪亲王都是中元节前才进皇城,现在才二月。”每次这恪亲王一来,孙公公都提心吊胆的。特别是皇上不在宫,更是担心。
青珠目光落在御案上一摞弈园万寿宴的请帖上,还有一半请帖没有放出去。
……
……
恪亲王府——
久违开启的王府正门口,一早就开始泼水洒扫,两丈高朱红色的镶金嵌玉大门,被王府仆从们拿抹布一点点一遍遍的抹,直擦得光可鉴人照出人影来。
王府管家李矩早早站在街口,望着进城必经之路等着自家主子。
巳时初刻,一辆由六匹千里驹拉着的马车出现在李矩的视线里。
马车前后各有十六名带刀轻骑卫开路守护。奢华的玉檀木车厢,嵌宝珠刻蟒纹,单从外表就知道这马车价值不菲,至于里面坐着的人,蟒纹乃亲王象征,里面定然是皇朝亲王。至于是哪位亲王,蟒纹上便不言而喻。只有皇上的亲弟弟恪亲王才会把蟒雕刻得如此赤目獠牙,嚣张跋扈。
其他亲王座驾,虽然也是此等规格,但那蟒纹可是循规蹈矩的,一副臣服之态。
穿过人潮汹涌的大街,马车停在了李矩面前。
李矩上前撩袍跪下,“奴才李矩给王爷请安。”
话落良久,都没有听到回音。
李矩只好声音再稍大些,道:“奴才李矩给王爷请安。”
这回里面出声了,却是一个女子的慵懒娇笑声。
“李管家,您再请安也没用,王爷睡着了。”
李矩一呆,然后匆匆扫了眼周围,这里可是皇城,现在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里呢,王爷还能睡着?!
“是,奴才无状,奴才这就带领马车回王府。”
“辛苦李管家。”
大开的王府大门,直到午时四刻才迎来了它的主人。
恪亲王搂着路上新收的宠姬出了车厢。皇家出品的脸,只要不基因突变都是不错的。偏恪亲王那张不错的脸上,隐透着一股阴戾,英俊的脸因此大打折扣。
轮眼看了地上跪着的仆人侍卫一眼,恪亲王的目光便望向皇宫的方向,眼底深处那快要掩藏不住的疯狂贪婪,倏然迸出。被他搂着的宠姬,在这一刻只觉得浑身寒毛倒竖,悸恐不已……
恪亲王到了皇城,此消息或快或慢的被皇城各方势力知道。
似乎空气开始变得紧绷。
青珠虽说已经执政六年,羽翼渐丰。但瑨华帝不在宫中,就容易人心不稳。特别是这几年,借着一年一次进皇城祭祖的机会,恪亲王已经和皇城中不少名门权贵走近关系。其心昭昭,几欲路人皆知。
太极殿
“殿下,已经子时三刻,该歇着了。”孙公公上前把冷掉的茶换成温热的补汤。
青珠处理完奏折,才有时间做些其他,现在正在写弈园请帖的名字,听到孙公公的话,也没有抬头,回道:“还有几个人。对了,你帮本宫看看可有不妥的。”笔杆点了点已经写好名字的一摞子请帖。
“奴才不敢。殿下亲笔的必是周全。”孙公公垂手惶恐道。
青珠又写好一份后才抬头看他,眼中有明显的困倦血丝,略不耐道:“让你看你就看,哪那么啰嗦。”
“……是,殿下。”孙公公只得上前。他推拒,是因为这是越矩的事,以后若是不得宠信,单就这件事就能砍了他的脑袋,哪怕是殿下同意的也一样。虽然从跟着瑨华帝开始,就不知道做过多少越矩之事,但直到现在孙公公都是谨慎警醒的,从不恃宠而骄。而这也是他能得瑨华帝和青珠信赖、持久不衰的最重要一点。
已经发出去的请帖全是朝中重臣。现在写的这些,看似名不见经传,却是经过青珠深思熟虑并不是随便选的……有的只是一名小小的地方县令,但这位小县令勤政为民廉洁奉公,甚是不错。那既然做得好,便会得到奖励。而进弈园无疑是一种殊荣和肯定。
孙公公一连六本请帖只是打开看一眼名字,便合上了。都是殿下颇心喜的忠臣良将。等翻到第七本时,停了下来。
悄悄抬头,见青珠静待着。好像等着他问,轻了下嗓子,谨慎道:“殿下,这……夜长歌是谁啊?”
青珠精致的俏脸露出些许倦意,“不怪你不知道,这是他的新名字。老号儿你一准儿清楚。”
“老号儿?”
青珠手指磕着御案桌面,“影三。”
“影三?……影三!?”孙公公因意外有些失控尖叫。
殿中,一根三人合抱的金丝楠木梁柱上,一个身形细长的黑衣人缓缓显出,轻身飘飞到青珠身前三米的位置,单膝跪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起吧。”青珠虚抬了下手。
“谢殿下。”夜长歌站起来,侧首向孙公公,细长眸子带些哂谑之意,“小方还是一惊一乍的,要不要回辛宫再修炼修炼,再稳重些才好侍奉殿下。”
孙公公的全名,孙小方。已经甚少有人知道,更少人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