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海,寻找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
即便希望如此渺茫,但作为警察,抓捕凶手职责所在,为了心中正义,许崇亦不会放弃,他连夜制定搜查行动,以做好日夜奔波的准备。
以至于早晨郁青去警局,却见许崇躺在椅子上打着鼾,脸上挂着厚厚的黑眼圈。
郁青轻轻咳嗽一声,许崇本能的从椅子上跳起,一只手按在别于腰间的枪上,呈防卫姿态,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见是郁青,许崇整个人才放松下来,却又感到疑惑,“今天没案子,你来这做什么?”
“昨日就该说的,不过尚有一些细节问题需要推敲,才等到今天。”郁青说。
“告诉我什么,不会是你对整件案子的推理吧,那听的可真头疼。”
“好,那我走了。”郁青转身就要离开。
“别啊,表弟,我开玩笑呢。”许崇急忙拉住了他,“你先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许崇将水递给郁青,问道:“你还有什么发现?”
“十年前主要人员都已被杀,对于金文来说,算是大仇已报,金文身患绝症,而又身无分文,按常理来说,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你的意思是……他会自杀?可即便知道这些,我们也无法知晓他会于何处,以何种方式自杀,且不将他缉拿归案,所有这一切都只是推测,根本无法成立。”想到这些,许崇更感时间紧迫,不由得眉头紧皱。
“你还记得墓园么,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前两次都在仓库,而最后一次却选择了墓园。”
“为什么?”许崇也想了想,没想明白,昏昏沉沉的头脑也只能用来听了。
“整座仓库像是一间手术室,凶手是做手术的医生,被害人相当于患者,即便三人是因为一场手术引起的矛盾,凶手没有必要如此大费周章用做手术的方式杀死死者,除非,他想让死者体会到在手术中死去的感受。”说着,郁青喝了口水。
“那为什么法院院长却是被闷死。”许崇不解。
“前两名死者造成患者死在手术台上,凶手也令死者象征性的死在手术中。另外,因医疗事故过失导致患者死亡,根据刑法最多只被判三年以下,而凶手被判了整整十年,他明白这一切是法院院长收受贿赂后做出的判决,所以凶手让他感受自己在牢狱内十年所受的煎熬,连续九次让他濒临死亡,第十次才下杀手,凶手所做的一切,是在以牙还牙。而重点在于,凶手为什么会帮患者将患者所受的伤害返还给两位死者。”
“你的意思是,凶手和患者认识?”
“不仅仅是认识,而且关系不浅,还记得院长死前是跪在地上么,你难道没有注意他面对的那块墓碑。”
“是谁的墓碑?”许崇问。
“你没有拍到墓碑正面,所以我也不清楚。”
“但这些和凶手自杀有什么关系?”
“院长相当于献给已死患者的祭品,以他对那位患者的重视,自杀地点就在墓园。”
十分钟后,许崇和警员赶到墓园。
却见金文跪在墓碑前,正是那日院长跪倒的墓碑。
警员准备实施抓捕,却被许崇拦下,他看见郁青一步步向金文走去。
郁青将一束康奶昔放在墓前,金文抬起头看着他,也看到了四周的警察。
“谢谢。”金文有气无力的说。
“和我说说吧,真相。”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么。”只是说了一句话,金文却喘着粗气。
“可我有两个问题。”
“你说……”金文用手支撑着地面,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在草地上。
“第一,十年前,他们陷害你的原因是什么,第二,仅仅十年,在牢狱里你如何学会近乎滴水不漏的犯罪手段。”
金文大口喘着气,艰难的说:“十年前,我本来有机会成为副院长,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可那两个混蛋也想染指这个位置,咳……咳……”一些血液从他的喉咙里喷出,洒落于墓碑上。
“为了造成事故,麻醉师故意减少麻醉剂量,她竟然从手术中醒来,但她为了我能顺利完成手术,一动不动,你知道这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咳,咳,之后,心脏旁的一根血管破裂,一助故意拿错器材,把止血钳换成了普通钳,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喷出,你知道我有多痛么!在这之后,他们竟然联合起来指证我是主要责任人,当时我心如死灰,无力辩驳,入狱后才明白一切,还多亏了他……”金文的脸上露出一丝感激。
“谁?”郁青死盯着金文,生怕他说一句谎话。
“他给了我两个选择,第一,出钱给我治病,出狱后我要做一个普通人,过普通的生活,第二,告诉我真相,给我复仇的机会,我明白,自己已经癌症晚期,即便治疗也只能再拖个几年,所以我选择了第二个,如果是你,你一定也会选第二个,对吧。”
“他叫什么,他是谁!”郁青有些激动,紧紧抓住金文的肩膀。
“我不知道。”鲜血从七窍流出,金文倒在了地上,许崇立刻冲过来,却见郁青第一次露出恍惚的神情。
“不用送医院,他服毒了。”郁青的语气有些低沉。
许崇觉得郁青应该是累了,又想起自己仍不知凶手与患者的关系,他跑到墓前,石碑上写着:
“爱妻刘雯之墓。”
就在这瞬间,就像解开了心结般,他终于明白凶手所做的一切。
而此刻,郁青却陷入沉思,帮助金文的幕后者是谁,而帮助自己的神秘人物又是谁,他们会不会有关联,或者一直都是他在操控着这一切。
这个城市似乎要迎来一场黑暗,它会吞噬谁,会放过谁,它像一把刀,悬在每个人的头上,在正义天平即将倾斜的刹那,郁青,正在努力成为最后的砝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