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确保此次行动的万无一失,局里同时调出四十名刑警协助许崇。
空气中的灰尘太多,郁青站在暗室内,忍不住的打了个喷嚏,他打开强光手电,环视四周,的确空无一物。
一名警员走到郁青左侧,按了下墙壁上的按钮,固定在上方的白炽灯亮了,视线顿时变得清晰。
郁青盯着灯泡,即便它很刺眼。
不对,太刺眼了,刺眼的有些过头了,就像是新的一样,在这个满是灰尘的房间,灯泡上怎么会不沾染灰尘,除非,它经常被人触碰。
郁青关上灯,许崇打开手电,却见郁青举起右手,用力拧转灯泡的底座。
“嗡……”只听一声轻响,墙边的一块地面向上翻转,地面上出现了一个入口,恰好可以容一人通过,入口旁一块铁架连通漆黑的下方
许崇率先消失在入口处,郁青紧随其后,其余人依次下行,着地后,郁青打开照明,他看到地上有一些血迹。
“这应该是那晚我留下的。”许崇说。
这里又是一个通道,众人在灯光中缓缓前行,通道蜿蜒曲折,大约半小时后,众人才行至尽头。
许崇沿着铁架爬了上去,他用手顶开上方沉重的铁盖,一行人依次离开通道。
四周是一片茂密的树林,不远处传来声响。
“你在这待着。”许崇对郁青说,“后面的事交给我们。”
在许崇的指挥下,警方迅速冲进树林,将正在制作毒品的村民们抓获。
在警方的询问下,村民“飞哥”交代了杀死刘东的事实。虽然能拿到很多钱,但整日待在村中制作毒品的枯燥生活让刘东无法忍受,他想趁人不备逃脱,却被飞哥发现,之后便被其于芦苇丛内砍杀致死。
而那些归案的村民,直到伏法后才清醒过来,请求警方宽大处理,只是为时已晚。被金钱洗脑的他们忘记作为公民本应遵守的法律,贪婪吞噬了他们的内心,让他们变成了恶魔。
而胡杰,背负两条人命的凶手却仍潜逃在外,抓捕村民后,许崇未休息片刻,带着郁青回到局里。
“胡杰办事滴水不漏,而且极为警觉,他应该知道这件事早晚会暴露,所以一定在一开始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许崇分析,“即便调取全市监控,也很难发现他的踪迹,现在时间紧迫,十分钟后若仍无法想出对策,我们将不得不采取最基本的排查。”
郁青摇了摇头,“并非如此,首先需要明白,胡杰为什么要制作毒品,或者说他为何如此急需用钱,胡杰已经进行多次交易,那么他应该已经得到不少钱款,但根据我的观察,他从无浪费记录以及奢侈消费的行为。一个人平日即便再节省,突然得到很多钱财也会忍不住消费,就像六哥一样,这是暴富后的一种心理。”郁青顿了顿,“去查胡杰最近的汇款记录。”
几分钟后,一份汇款记录递到了郁青手中。
“毒贩为了避免大金额交易而被发现,都会采取现金交易,而胡杰也为了避免洗钱嫌疑,将现金分批存入银行账户中并多次汇款,而他的接受钱款的账户位于江南市,江南市是胡杰的老家,所以他的家中一定发生了什么变故急需用钱。”郁青分析道。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回家,他可以继续逃到其他地方。”许崇说。
“他已经身无分文。”郁青说,“如果他想逃跑,不会把钱全部转到老家的账户上,现在的他连一张火车票都无力购买,他哪都不会去。”
在江南市警方的协助下,许崇在江南人民医院找到了胡杰。
他坐在一张病床旁,床上躺着他的母亲。
郁青将一束鲜花放在胡杰母亲的床边,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极为消瘦病态的脸。
据医生所说,胡杰的母亲已是癌症晚期,虽然投入了大量的钱治疗,但只能延缓死亡日期。
胡杰母亲缓缓开口,“你是小杰的同学吧,我家小杰人缘真不错,还有同学能来看看我,谢谢你啊,小伙子,小杰一个人在外地上学,就麻烦你们照顾他了。”
“不用客气,阿姨。”郁青礼貌的回了一句。
“妈,假期结束了,我得回去了。”胡杰说,“你好好保重身体……”
“恩,我会的,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平日里也要和同学们和睦相处。”胡杰母亲叮嘱道。
“好的,妈。”胡杰走出病房,警察立刻抓捕了他。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许崇感慨,只是,视他人生命为草芥,太过于自私,或许自从踏入贩毒这条不归路后,胡杰就已经失去了别的选择。
审讯室里,胡杰和许崇相对而坐。
“说说你杀死肖露的具体原因和过程吧。”许崇说。
胡杰愣了愣,将头深埋在双手中,他的表情变得极为痛苦,语气中带着悲伤和无奈:
“我没想杀她的,我怎么可能会杀她呢,只是那一晚……”
“胡杰,我带你去自首,你只犯了几次错,还能回头……”
“我不会回头!”胡杰的语气斩钉截铁,又带着歉疚,“对不起,我辜负了你。”
“我知道这只是你一时糊涂……这不是你……”肖露流下了泪水。
“这就是我!你从一开始就看错人了!”胡杰满面目狰狞,转身就走,心却在流泪。
肖露突然紧紧拉住他的胳膊,哭着哀求:“别走……跟我去自首吧……”
“别再烦我!”胡杰用力推开她。
突然,身后的哀求声消失了,他一转身,肖露已经不见踪影,他缓缓走到楼顶边缘,看到肖露静静的躺在楼下,鲜血染红了地面。
悲伤,恐惧,后悔,无助,一瞬间,万千情感如洪水般淹没了胡杰,他坐在地上愣了许久,在这之后,他心中最后一丝犹豫消失了,他已经无法回头,他也不会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