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光启没想到这种交流的第一步,竟然是打仗的交流,这倒也是新鲜了。不过他还是希望能够让海战稍稍的延后一些。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袁可立的莱登水师前面的已经不在了。那时的莱登水师在袁军门的手里,袁可立抚登三载,厉兵秣马,积有战船四千艘,组成了一支四万余人的水陆师军队,与枢辅孙承宗、侍郎毕自严戮力策应,形成“百里棋布,鼎足传烽”的犄角之势,确保了明朝沿海的安全,那可是风光一时无两。连一项自大的朝鲜水军,也看了害怕不已。可见莱登水师的厉害。
但现在那时的风光不再,新成立的莱登水师才刚刚成军半年多。所以徐光启有所担忧。而军演的方式,则不然,能起到一阵震慑的作用。
听到徐光启夸奖自己的教材,朱由校也是一种无奈,要知道,自己与徐光启这种境界更是不如,人家是主动去学习自己的不足。而朱由校所学是从何处而来?还不是列强们敲开了中国的大门,最后把中国给打痛了,打的破国亡家了,才认识到自己的落后,才拼了命的去学习西方的知识。朱由校所提供的这些教材,绝大多数还不是人家的研究成果吗?虽然以一个穿越客特有的骄傲来睥睨天下,但这个事实却不得不承认。只能寄希望自己的求极宫,能让历史彻底的改变吧。
而军演固然是好,但这并非只有天主教,还有已经侵入大明的荷兰与葡萄牙,哪里有军演退敌的道理。大明帝国已经被别人堵住了东南沿海,不打不行了。
“徐爱卿,这一战无可避免,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堂堂大明,被荷兰小国,堵在了家门口,这本身就是一种极大的污辱。此战必须得打,而且要打胜,打出我大明的威风来!弱国无外交,如果不打痛了这帮欺上门来的洋人,他们就会把大明当成没有开化的土著。平等友好的交流连想都不要想了。而且面对的无论是荷兰也好,葡萄牙也罢,他们都早已经狼视在大明的周围,虎视眈眈,占了台湾与澳门,荷兰那边还称霸南洋、日本诸海域,当起了海上霸主。而那英国也是穿插在荷兰人那里,与其亦敌亦友。但对大明他们现在是一个心思,陆上他们不会去想,但海上他们却十分的小视大明。所以才敢于前来大明,充当天主教的打手,过来施压,迫大明就范。”
不打这一仗,肯定是不行的,南洋功略迟早要开的,现在不是等的时候,因为对方已经堵到了家门口,如果软了,那大明的国威就没了。
“既然如此,老臣助皇上此战旗开得胜。”徐光启听的也是一阵豪情壮志,本身他就是一位知兵之人,与荷兰几次海战,又俱是胜利,并不存在战斗阴影。只不过是不过几面开战而已,皇上既然如此说,又岂能不赞同。
“呵呵,好,朕这就调集海军陆战队、海军从辽东撤回来,调集莱登水师北上!”
田尔耕在乾清宫外候着,到了徐光启走后,才进到了乾清宫。
“田爱卿,此次前门前突现十万百姓请愿,你如何看?”朱由校在田跪拜行礼之后就开始问道。
“回皇上,臣知罪,如此大的事情,竟然在锦衣卫眼皮底下完成而不知,臣失察。”田尔耕一阵的冷战,没想到皇上连个开场白都没有了,就如此的直指其非。
“爱卿糊涂啊!在此京畿要地,聚众十万人,事前竟然一无所知,你让朕相当被动。”朱由校是越想越气,牛逼哄哄的锦衣卫能干什么事?这就是十万百姓,如果是十万军队呢?
“臣知罪,臣这个锦衣卫指挥使未能尽职尽责,以至出此纰漏。请皇上恕罪。”
“田爱卿,从去年以来,这京城出了多少事,你可曾记得。”
“回皇上,先后有宁完我抢神弩,散播谣言、鳌拜刺杀,这一桩桩一件件,臣铭记在心,但此次仍然失察,臣愧对皇上的信任。”
田尔耕一听皇上翻旧帐,那脸苦的与苦瓜一样。锦衣卫看着风光,但办成的事的确不多,能跑动腿的青壮,都让皇上给跟走了,剩下的都是一帮不中用的。现在又一门心思的去赚钱,办事能力能高了才怪了去。整治个人他们倒是在行,但现在皇上不让整治人了。这狗不咬人又哪里来的什么用处。可不就显出废物来了。
“田爱卿,朕看你眼睛红肿,也知你为查案,一夜未睡,的确辛苦。但案子再重,民心更重。今晨锦衣卫重操旧业,暴力办案,这京城人仕如何看待?真回到了一年前那人心惶惶不可终日的情景,这锦衣卫好不容易攒下了名声,可就付之一炬毁于一旦了。现在搞不好就已经有人上折子了。”今日若非徐光启来报,朱由校肯定还蒙在鼓里。有个暴力机构是不错,但可不敢玩成白色恐怖之类的东西了。
对于大臣的阻力甚至是挑衅,他当然反感,但这是朝廷不是江湖,可是一剑斩之一了百了。可以开除几个跳的欢实的人来个杀鸡给猴看,但绝对不是一打一大片,弄得人人自危。真要是想弄大臣,凭着现在的手段,哪里需要暴力机关动手呢?
以前朱木匠的路子肯定是不会去走,对于大臣朱由校的策略当然是打一批拉一批,以温和为主。暴力那是坚决不能要的,自己还是个皇上,不是混混。学着太祖那样,杀伐果断当然过瘾。但那过瘾的代价是什么,别的不说离心离德是必然的了。
“回皇上,臣因为办案不利,的确急燥,以至出了大错,坏皇上大事,臣愿自领廷杖,请皇上恕罪。”这皇上要是发通火,田尔耕还能拿住劲,但这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让田尔耕绷不住了。
“上次爱卿因鳌拜之事就强行领了板子,朕于心不忍啊。”朱由校一副惋惜的模样。
“不皇上,上次二十臣没长记性,此次仍然犯此大错,还是接二连三的,此次一定要如魏公公一般。”田尔耕死志之决,一副就义前的慷慨。
“太多了,如此爱卿的身体受不了的。”
“皇上,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臣为皇上之亲近臣子,犯此大错,不罚不足以服重!臣自请重责,不为别的,只为以后能够破茧重生,更好的为陛下效力!”田尔耕快崩溃了,这种笑谈君威他实在是受不了,这是皇上吗?知道你媳妇没醒,非找个人发泄一下,但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爱卿拳拳报国之心,朕心甚慰,如果爱卿能够言如其实,那朕要省多大的心啊。”这回倒是朱由校说了实话,要是你田尔耕早长点心,这样的乱局哪里会出现,皇后又怎么能自尽呢?
“皇上,臣亦悔之无及,造成大错,请皇上重责!”田尔耕认了,这板子挨的一点都不冤。连皇后的命都不知是死是活,自己这顿板子不亏!
“田爱卿,这错误肯定是有了,但重要的是错误不能如此这般不断的重复下去。所以锦衣卫应该把情报网好好的建设起来,而不是去查案子,重点的要防着破坏大明国内稳定的大局,类似这种集体事件,恐怖事件等,以及防备他国来的佃作、探子。这才是以后锦衣卫的发展方向,而所办的案子以后也仅限与此。”
国安局和公安局当然不是一回事,锦衣卫的职责也的确太宽了点。得慢慢的给分流出去一些,此次举人培训之后,还是要招一批人进来的。
田尔耕最后还是没挨这顿板子,朱由校也着实不想打了,这种肉刑说是说,他是真不习惯。他现在的确是需要发泄,但那又有什么用呢?老魏与田尔耕不一样,老魏那是明知的,甚至是当了其中的推手。这种人除非是不用了,直接发回老家养老去。或者不打一回的话,不足以让他感到疼。而田尔耕却是蒙在鼓里的,就是个失职而已,真打了,朱由校也心生不忍,吓吓他也就是了。恩威并施一下,降降虚职,收收权力,还能怎么招?这个时候再打一顿田尔耕,图增大臣笑话。
但案子必须查下去,这口气不出,张嫣的仇不报,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自己!参与的人肯定不少,这样的人操纵舆论,影响后宫,手伸的有点长了!
田尔耕是真害怕了,他从皇上的戏谑之中,也看出了恐怖,毕竟是可以决定自己生死的人物,锦衣卫生身份在皇上手上,与宦官也就是一个层次的了。
听到皇上的处罚之后,那是一个劲的磕头,誓把幕后黑手给抓出来。
发了几封光报给辽东,召集陆战队、庄海鸣的炮队等,这次海战必用的。又给袁可立通报了情况。
然后就去了坤宁宫看望张嫣,可怜的张嫣仍然沉睡不醒,丈母娘在那边也是一个劲的嘴巴不停。唉!
太医们一个个束手无策,这一点真让朱由校焦急不安,已经一天一夜沉睡了,再缺觉,也得醒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