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卢象升一听,怎么就这么简单就挂了?这也太不撑打了吧?如此简单的就杖毙了,“那就问问有没有亲属,让他们过来领尸体。”
“大人,孙把总的亲人就是左参将。”下边的兵丁也是赶紧的起哄说,他们也是看出了苗头了,赶紧的把副将扯出来,否则今天之事,他们也不知道如何了结了。被强行的按跪在地上,这些兵油子说是没有气性那是不可能的,骄兵悍将历来就是这样一个德性。
“那左将军在何处?”看着这些兵油子那跃跃欲试的样子,卢象升冷哼一声问道。
“回大人,就在南边不远的三交镇。”
“那你现在去禀告你家大人,本官卢象升在这里相候,去吧。”卢象升无可无不可的说了一声,从小父亲就告诉他一个道理,无事不惹事,有事勿怕事,这场官司既然摊在了自己身上,别说还有皇上的口喻,就是没有,他也不会怕的。
卢象升这边倒是安慰百姓,等着左良玉的到来,若他识相,那就依军法处制了这些兵丁,否则他这个副将也就干到头了。已经受到惊吓的百姓们,在卢象升和天雄军的安慰之下,渐渐的放下心来,老百姓真的是惊心动魄了,起先一段时间的乱民都没有太动这个小村庄。
没想到,这些当兵的,竟然持强来抢。稍有反抗,就会遭到对方的拳打脚踢。淳朴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个个被打的是鼻青脸肿,疼痛不已。
如今听了卢象升的安慰,始知这是一支仁义之师,不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不由也是钦佩叹感一样米养百样人,同是国家兵将,这差别还真是大。
听的卢象升也是一阵阵的感叹,明朝的兵丁的确是太不省心了。当然起源就是太祖定的这个兵制。
大明建国后,开始的是定武臣世袭之制,一方面是元代的武官制度,一方面也是奖赏立国之功,让他们居官任事,子孙世袭永享富贵。太祖的愿望竟然是“顾朕子孙保有无穷天下,则尔等亦享有无穷之爵禄。”卢象升就对这种无限低能的制度是厌恶不已,位高权重、犯罪难革、武官跋扈欺凌文官,这就是武将的根源。
而军户制度更是让人费解,把人世世代代都定在了军上或者匠上,根本不顾忌他人的喜好、才能、适应不适应当兵,如此的拉郎配强行的入伍。这世代的后当下来,造就了这些兵油子的经验一代比一代足,越来越肆无忌惮。
这些观点在岱海的时候也曾‘柔弱’的给皇上提了提,没想到皇上的反应比他还要大的多,提到了祖制,更是从兵制、丞相制等等说了一大套,总之一句话,太祖治国就是个‘棒槌’,以后这些都会彻底的改。估计也就是在岱海这样的环境,皇上才彻底的放开了,才如此说话的。
接着卢象升又问了问百姓关于乱民之事,一问方知,二天前竟然还在这里出没,而村民有眼见三交镇的驻军竟然不理不问,大有两不相扰,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这一下听的卢象升大奇,想起了秦良玉的话来。
这边正想着呢,南方传来了千军万马之声,老百姓又是一阵惊恐。卢象升急忙安慰着,这边兵士来报,南方出现七八千大明官兵。卢象升命令做松散式阵形,做好防范事宜就可以了。
七八千人从南方而来,为首的正是左良玉,到了之后,竟然先包围了村子。然后,没有什么通报前去见卢象升之说,而是由那兵去报信的小兵带领着先去看他小舅子的尸首。天雄军把守着村口,没有卢象升的允许,当然不让他进村了,正说着,容他回禀大人。
心情本来就不好的左良玉,被一个文官算是欺负到头上来了,自己七姨太的弟弟,自己的小舅子就这样被人用军棍打死了,这是活生生打自己的脸啊!本来带人来就是想闹事的,现在竟然被普通兵士拦住了,哪里有不气之理,二话没说,直接用马鞭轮直来就抽,兵士虽然也是武人,但这一下暴起,太过忽然,等反应过来倒是闪过了头,但肩膀之上,却被划了一大道,军服立刻就撕破了,一道红红的鞭痕带着血出现在了肩膀,火辣辣的疼痛。
那兵士立刻大怒:“凭什么打人!?”
“打你,今天本将要扒了你的皮!”左良玉见兵士敢躲,心中更怒,抡起马鞭还欲再抽。
“左将军,真是火气不小啊!”这时候卢象升出现了,一听到马蹄声他就往这边赶了,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本将火气再大,也没大到你将我妻弟打死的火气大吧!”一见正主来了,左良玉倒是火气更大了。
“军法之下杖毙之人,自古以来数不胜数,且贵妻弟纵兵抢劫在前,矢口否认巧言辩解在后,本官处置并无不当,倒谈不到什么火气。”卢象升不温不火的回道,包围村子,动身打人,这显然不是一个善了之局了。
“大人,这位将军想硬闯进去,小人不让,他就拿鞭子抽小人。将小人抽伤,还请大人作主!”那名亲兵,听到了苗头也立刻告状。
“废物!谁抽你、你就给本官抽回来!抽不回来本官再上去抽!”卢象升可是相当护犊子的。兵就是这样,他们很简单,你对他们好,他们就听你的话,反之则处处唱反调、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与平常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而为将的若拿着兵不当回事,他们被人欺负了,也不了了之,那这军心可就失的快了。老百姓讲话了,九个好不算好,一个不好全完了,若这样的事不能护住军中之人,那还谈什么治兵!
“是,大人,小人誓死讨回公道。”那名军士也豪气说完了转身指着左良玉的鼻子就道:“姓左的,你刚才无原无故的袭击与我,让你得了便宜,现在我不象你那般偷袭,你可敢应战!?”
左良玉一听,倒是乐了,自己血战沙场,征战无数,全凭着能打,从一个小兵打到了今天这个位置,今天一个小兵竟然想向自己挑战了,本想出手教训教训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但转念一想,如此一闹,那妻弟的事情如何是了?文官的心眼多,拿一个小兵的事和他这里纠缠,让自己和一个大头兵比武,这架丢的也太大了吧?这打起嘴仗来那还有完,岂不什么事都耽误了。
于是说:“你一兵丁苦汉,哪里有与本将军动手的资格,想打让你家大人来,你还不配!”
这话说完,倒是引起了,左良玉身后的兵丁们一场哄堂大笑,一个个笑骂着对方不自量力,竟然越级挑战,更有兵丁大笑着说什么兵对兵将对将的。
倒是让那个亲丁有些无脸,求助的看了看卢象升。后者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站出来说:“左将军好口才,既然左将军点名要本官和你比武,也好,不把手下这一鞭之仇报了,本官也难以领兵了!”
“什么?你给我打?!”左良玉一听,那是一个楞,一个白净净的文官,要和自己动手,“你拿什么打?不会是用文房四宝,来个挥毫泼墨吧?哈哈哈!”
“对付你,还至于拿什么东西?更不会有辱斯文的用那些器物。左将军,你可真是看得起自己,辱我亲兵,本官必报之!你挑战在先,本官应之,来吧!”卢象升也没有了与其打嘴仗的兴趣,说的文书四宝,也的确有判官笔之类的兵器。
“大人威武!”“大人威武!”天雄军当然是无限看好他们的‘大名第一高手’所以在后面使劲的叫喊着。天雄军此时早已按命令,早已把阵型似是而非的摆成了防御型,竖盾就在身侧。面对着这般杂牌军,心理根本一点障碍都没有。
“哦,看来卢大人是深藏不露了,那就领教领教了。”到了现在,左良玉也看出来了,估计这个左良玉还会些拳脚,不过想来也就是些花拳绣腿罢了。既然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想要应战,那就教训一下他吧。军中强者为尊,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你一个文官既然敢出战,那就怪不得别人心狠手辣了。
说完之后,一脚踏步上前,他的‘粉丝’们也哄天的叫好,他们和天雄军的心思一样,自家的将军那是必胜无疑的。看着两边那体型的差异还真让人不费思量,一个彪形大汉对付一个文弱书生,那还不是狂虐?
左良玉当然知道狮子搏兔的道理,在双方接近之后,左手一拳黑虎掏心,弓步上前,直取卢象升,而右手则随时随地的准备组合前击。但一手背后,单手而立的卢象升也是手疾眼快,右手迎接其左手而去,在接触之间,猛的变掌下削,迅速的侧身、探步,那下削之掌已经把左良玉的左手打下,顺着手形再反掌侧挥,打向了左良玉的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