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诗语抬眼,“我说与不说重要吗?反正通过你表哥洛世奇你都会第一时间知道。”
“切!我表哥告诉我的和你亲自说出来的感觉能一样么?”话虽这么说,不过见到好友安然无恙的出现,杜若蘅悬了好几天的心才缓缓放下。
林诗语抿了一口酒,慢条斯理道,“若是我提前告诉你,你会同意我那样做吗?”
“切!”杜若蘅正在点烟的手一顿,“你疯了我可没疯……”言下之意,她当然不会赞同。
林诗语就很无辜地眨了眨眼,做了个“早就料到”的表情,杜若蘅一怔之后随即明白过来,她缓缓的吐出个烟圈,“OK!我知道你是为了救他俩,可是……你知道裴湛是什么人吗?”
深眸半敛,她不发一言。
见好友没有吭声,杜若蘅眉尖微蹙,忧声叹息道,“唉,他可是没有人敢直呼其名的商界number one啊,你有没有想过惹上他,以后还脱得了身吗?”
林诗语漂亮修长的指尖把玩着挂在颈间那枚玉坠,“人生充满了未知数,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她无法预知到自己的未来,就像在机场遇到裴湛时,也没有预知到竟然会有那么一天,她搬进他的家,朝着未知的路走去。
杜若蘅微微挑眉,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而林诗语却只是摇晃着透明的酒杯,迷离的目光盯着猩红的液体凝聚出一道弧线,再向外散开,沉默了好一会,再度开口时她却话锋陡然一转,“对了,天坤的情况怎么样了?”
听她这么问,掩不住的笑意从杜若蘅唇边若隐若现,“嘿嘿,这几天我没顾得上关注天坤,不过……你认为没有你的出手相助,贝明珠母女有那个扭转乾坤的能力吗?”说完,她夹烟的手指潇洒的弹了下烟灰,轻叹一声,“我看啊,她们撑不了多久喽。”
撑不了多久?不期然地,父亲的容颜浮上眼来,若是林氏倒闭,若是父亲泉下有知,若是……垂首沉默好一会,林诗语才抬起头,做了一次深呼吸,努力平息下自己的心情,“凡事无绝对!”
“什么意思?”杜若蘅敏感的嗅出一丝不对劲,“莫非你又愚蠢得去救了那对奇葩母女?”
“我……”想到裴湛已经以她之名救过林家,再想到今晚在拉菲会所见到的那个身影,林诗语忽然心里很烦,“算了,有些事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等以后有空我再告诉你吧。”
见她欲言又止,杜若蘅也是极为聪明的人,自然知道内有玄机,也就不再多问,遂从包里掏出资料奉上。“这是他俩在国外的住所和近况,从这些资料来看,我感觉是有人很认真保护着他们,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林诗语接过资料,翻看了约有五分钟才合上,抬首道,“最近乔家那边有没有动静?”
“暂时还没有,你放心,乔之舒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事。”
“恩,麻烦你了。”
回到清泉墅时,已是深夜的十一点半,林诗语把车子停进车库,拿了钥匙开了门,站在门口还未跨进去,就看见客厅里灯火通明,她有些诧异,转身关了门,还未转身,就听到背后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小姐,你怎么才回来?”见她此刻才回,柳姨脸上爬满忧色。
站在客厅入口处,她淡定的回答,“哦,回来时路过一家24小时营业的书吧,就进去看了会书,看的太入迷就没注意时间。”说完,看到柳姨手里的托盘上放着精致的小菜,就随口问道:“谁这么晚还用餐?”
“裴先生刚刚过来,说是有点饿了,让我准备几个小菜,他先去楼上换衣服去了。”
后面的话林诗语没有听进去,她只听到了前面几个字,那就是——裴湛回来了。
柳姨看她有些不以为意的样子,就寓意颇深的说,“你晚回来的事情,裴先生还不知道,不过他早晚会知道,你还不如借打招呼的机会,遮掩一下,免得别人乱说。”
林诗语淡淡的看着柳姨,柳姨话中的意思,她懂。
与其等着被举报迟归,不如自曝迟归的原因,如果过关了,以后将会获得更大的自由空间。
她踌躇了好一会才向柳姨点了点头,转身上了三楼。
等终于站在裴湛房门前时,她才发现自己已经泛出了很多冷汗,双手的手心都是****的,努力的稳了稳心神,刚想敲门,她才发现——他的卧室竟然带密码锁!
她望向电子密码锁,迟疑了一下,抬手按下一三一四,听到轻微的一声咔嗒,她试试推去,门扇应手而开,门后视野非常开阔,感觉上象一眼望不到尽头。
仔细一看才明白那奇特感原来来自于设计,舒适空间内没有任何作间隔用的白墙,不管是电视墙,客厅,书房还是餐厅,全是以幻彩璀璨的琉璃砖艺术造型巧妙地分隔出完整区域,半开放式的卧室里一张大床依着玻璃幕墙放置,入门瞬间视线穿透玻幕溶入夜空,灯亮后玻幕如镜,更把房中一切原形折射使空间放大不止一倍,影影幢幢使人觉得看不到尽头。
茶几上随意摆着报纸和电视遥控器,书房里隐约可见手提电源线接口的萤萤蓝光,许多细节显示这间套房并非如柳姨所说的基本闲置,而是有着人烟时时光顾。
但房间内,空无一人。
抑制着做贼般怦怦乱跳的心,侧耳细听——有水声从浴室里传来,她咬牙,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定,虽脚步虚浮,但仍坚定的往浴室走去……
浴室里热气满布,薄荷清凉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透过一片迷蒙雾气,裴湛已裹着浴巾出来,林诗语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退到一角,戒备地看着他。而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裴湛立刻戒备起来,回过头看到来人是她,这才放松下来,眉头却轻蹙,“你怎么进来了?”
林诗语没有回答,看着裴湛湿漉漉黑发上的水珠沿着颊线滴落在他裸露的胸膛,浴水后的黑眸愈显清亮和野性十足,淡然的朗容惑人异魅,但她的视线除了放在他的脸上,再也不敢落到其他地方。
脑海中有无数个声音在安慰她——要放轻松,放轻松……不知是不是心理暗示起了作用,数秒后,她身体两侧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慢慢走到他面前双臂缠上他的脖子,因他的身材太高,她不得不踮起脚尖,缓缓靠近贴上他的薄唇,双唇相触的刹那,她有些讶异这个男人的唇竟然出奇的柔软。
在这个吻中她尝到了一如她口内一样的淡淡酒味,但是……竟感觉不到他的配合,睫毛微掀,羞怯视线对上他带着嘲弄和异常清醒的黑眸。
一瞬间,彻骨的冰冷顺着血管直达到心底,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