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尘抬脚迈上了楼梯的最后一阶,却突然停止了。静静地平复了一下心情,驱走胸腹中不应该有的多余情绪,终于再次迈步,走进了第五层。
大山中养成冷静的习惯不知道帮其化解了多少次危机,在即将要进入木塔第五层之时,其胸腹中莫名的涌起了躁意。是对那个人影的畏颤,还是对巨妖的震撼,落尘找不到头绪,所以其静心,驱烦躁,使念头通达。
木塔第五层不在显得空旷,而是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有花、有草、有树、还有一轮风骚的日头挂在高空。
落尘皱了皱眉头,脚抬起,犹豫了一会儿又落下了。因为落尘突然意识到自己‘着相’了,为什么要走上第五层呢?第一难道真的那么重要吗?自己最初的目的就是要进入新月学院学习而已,这个目的已经达到,却又为什么如此的执着呢?
心再次烦躁起来,没来由的烦躁。由最初的一只蚂蚁在胸腹中散步,逐渐变成两只、三只,最后黑压压的一群填满了整个胸腹,落尘如坐针毡,终于双眼紧闭,不再看那花、那草、那树以及那轮风骚的日头。
世界一变,睁开眼睛的落尘突然置身于苍莽的十万大山之中,无数的豺狼虎豹向着他,张开腥臭的血盆大嘴,锋利的牙齿上还在滴着自己的口水,终于一头斑斓猛虎动了,身子一个俯冲,一爪子便抓向落尘的前胸,而落尘居然没有任何躲避。
“假的,都是假的,现在的我正站在第五层的楼梯口!”落尘自己对着自己说道。
“啪”的一声,斑斓猛虎的爪子抓到了落尘的前胸,落尘闷哼一下身子倒飞而出,又重重的落下。
“既然是假的,为什么自己是如此的疼痛?”落尘怀疑着。胸腹间剧烈的疼痛更是冲击着他的四肢百骸,敏感的神经像是突然睡醒了一样精神百倍地传达剧烈的疼痛,那痛如针、如剑、如刀,落在地上的身子不由自主的躬了起来,剧烈的咳嗽起来。
事情的发生就在一瞬,快的根本没有考虑的时间。如果落尘再不动或者再不出手,当所有的豺狼虎豹冲向自己时,自己真的会死掉,真的死了。
没有任何犹豫的出拳,毫无章法的拳头肆意的发泄着四肢百骸中剧痛,一拳挥出万针撒,一拳挥出剑刀折,终于四肢百骸中的疼痛逐渐消失了,但是拳头还在继续着,胸腹中的万只蚂蚁还在。
虎死了,豹灭了,豺狼向着北面奔逃了,只留下一地的残肢与尸体,只留下一片的红白。
“既然是梦,为何真实地如此残酷?都是为了求生,所以别无怨言。如果你们不甘,我不介意在杀一次!”低着头检查自己胸口的落尘自语地说道。
一双洁白如雪的靴子出现在落尘的视线中,犹如红白相间的世界里突然窜出两只白兔,让人惊喜、让人赞叹。莫纤依犹如风中摇曳的花朵,一脸娇嗔的向落尘走来,如清风、如花草、又如日头中那一抹的风骚。
“果然梦是温馨的,可偏偏我不爱做梦,人是美好的,可是你的靴子太白,白的很假,真的很假!”落尘对着空气说道,眼睛却在看着奔逃中的豺狼。
一抹耀眼的金光亮起,世界突然在消散,奔跑的豺狼,身子在瓦解,慢慢消散融于那充斥着整个世界的金光中。落尘没有任何犹豫的奔跑,向南奔跑,如花般的莫纤依突然消散,化为一道人影哈哈的笑着,不可一世的笑着。
落尘不停的奔跑着,穿过一座高山,淌过两条小河,落尘突然停了下来,张着嘴巴剧烈的喘息着,不时地瞄一眼后面的那抹金光。山石在消散、树木在消散、花草亦在消散,剧烈喘息着的落尘没有继续奔跑,而是静静地等待着金光的到来,左手向上微抬,右手却握紧成了拳头。
金光眨眼间即到,被金光笼罩的落尘霎时消融瓦解,变成斑斑点点消失于金光m中。
木塔第五层的楼梯边上,落尘终于睁开了眼睛,转身,握紧的右手一拳挥出,没有声响,但落尘的身子却不受控制的向后飞出,重重地砸在木制的楼板上,离身后的塔壁仅仅半尺之遥。
一口鲜血不受控制的涌了上来,皱着眉头的落尘强行的咬紧牙关,努力的吞咽了两下,大部分的鲜血终于被落尘强行咽下,但仍有那么少许冲过紧闭的牙齿,顺着嘴角溢了出来,特别的醒目。
落尘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没有成功。索性松开紧绷的四肢,一脸惬意的躺了下来,虽然这种惬意充满了痛苦的味道。
如果落尘不是在电光火石间用左手中的石刀,替自己挡了一下临空的一脚,相信自己现在不会完整,整个胸骨绝对塌陷,那样自己离死真的不远了。所以落尘现在很惬意,因为还活着。
“你确定你真的是人?”人影忽地一闪出现在落尘的身前。
落尘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以刀为腿地将身子撑起,大口的喘息着。
“你绝对不是人!”落尘终于开口嘲讽道。
“为什么这样说的?”人影明显一愣,接着饶有兴趣地问道。
“因为人的世界太复杂,你不懂!”落尘认真地想了想回答道。
人影没有回应,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审视。
“怎么样,我的身体不错吧?”落尘突然试探的问道,因为他突然想起了月婆婆曾经给他讲的故事。再联系到人影要杀自己轻而易举,为什么他却处处在顾忌着?
人影终于不再掩饰眼中的贪婪,带点兴奋与欣赏的点头说道:“好的不能再好,但终究是我的!”
落尘突然举刀刺入自己的腹中,只露刀柄。人影要阻止,却并未来得及。
“现在还好吗?”落尘带着倔强的微笑问道。
没有等到任何的回答,因为落尘已经消失在木塔第五层。人影愤怒了、疯狂了,无数的豺狼虎豹再次出现,相互撕咬着,无数的花草树木疯狂抽打着,那么风骚的金色日头更是四分五裂的揉搓着,人影不敢的尖叫着……
人的世界太复杂,人影确实不懂!
石刀长三尺,穿透自己的身体,可以轻松的接触到塔壁,落尘这样的计算着。默运长圣经,保护好主要的经脉,便刀当剑用,狠狠地刺了进去,仿佛刺进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一样刺了进去。
当身体接触到地面的时候,落尘笑了。然而令落尘吃惊的是自己居然完好无恙,没有一丝伤口,一直攥着刀柄紧贴腹部的左手居然是空的,那里有什么伤口。落尘有些疑惑,突然脊背恶寒的打了一个冷战,难道自己依然在梦中?一种极度的恐惧感瞬间迸发,头皮更是麻的要炸开一样,落尘突然的睁开了眼睛,更是握紧了拳头伺机而动,映入眼帘的确是一张充满麻子的脸。
“没什么问题,只是神识消耗的太严重,休息一下就好!”陈老不咸不淡的说着。
“看来我还活着,活着的感觉真好!”落尘再次确定自己身在塔外后呢喃着,但是空荡的左手,以及消失的石刀又在提醒着他这一切绝对不是梦,一时间落尘陷入怔怔地发愣中。
陈老还以为他在为自己坚持的时间短而自责呢,刚要安慰几句,识海中却响起了一个催促的声音:“塔灵醒了,速来封印!”陈老与黑衣老者面面相觑,同时瞅了落尘一眼,便齐齐消失了。只留下一句话飘散在空气中。
“还真是个惹祸的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