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之村,位于苍莽的大山之中,犹如一块永不腐朽的宝石一样横亘在峻山险峰之中,更被无数参天的林木与沟壑所深深地遮盖与掩藏。
清晨,一缕缕柔和的阳光准时地穿过参天巨木的枝干,如往常一样静静地照耀着天之村。一片金色中的村子,崔烟袅袅,静寂无声,一片宁静祥和的景象,未散去的晨雾环绕其上,更为村子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意境。
一群稚嫩的“哼哼哈哈”之声突然从村口传来,打破了晨间的这片宁静,亦穿透了那未曾散去的晨雾,消失在苍莽的大山之中。
一群孩子,最大的十几岁,最小的不到十岁,能有二十几人,在村口参差不齐的伸着胳膊,踢着腿,更有甚者闭上了眼睛,惯性地伸着胳膊,踢着腿,不时地嘴里还发出哼哈的声音。
“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太阳初升,生之气息最是浓郁,正是锻炼体魄的最佳时期,有了强健的体魄,才能让你们增加在大山中活命的本事,你们这些偷懒的娃子,知道了吗?”一名身穿兽皮衣服,浑身肌肉鼓起,强健得如同老虎一样的中年男子站在孩子们的身前,声如洪钟地训斥着。
“知道了……”孩子们明显带着呵欠声的回答着。
“打起精神来,一个个地皮又痒了,还想不想吃饭了……”穿着兽皮衣服的男子继续声如洪钟的教训着,声音更是高亢地在巨木与高山间来回的传递着,震得闭着眼睛的娃子赶紧睁开了眼睛,甚至几个年龄小的娃子用手捂住了耳朵。
“罗叔,不好意思,我睡过头了啊,我我……”稚嫩胆怯又夹杂一丝不好意思的声音很不是时候的响了起来。
一名十岁左右的男孩右手揉着眼睛,左手拽着衣角极其羞赧地站在穿着兽皮衣服的中年男子旁边,等待着中年男子的回答。
一脸严肃准备继续教训这群孩子的中年男子看到这个男孩的出现,紧绷的脸上不合时宜地缓和下来,甚至脸上出现了一丝笑容,先前的严肃模样更是如暴风骤雨一样一扫而空。
“又是你尘娃子,昨晚又做梦了,哈哈……找位置,站好!”中年男子蹲下身子用手整理了一下叫做尘娃子的系得歪扭的衣服,挥着打手轻拍其屁股,大声地说道。
“小尘,又梦到美女媳妇了?”一个年龄大点的孩子旁边打趣地说道
“尘哥哥,是不是发河了啊,我娘说了发河得晾被子的!”一个七八岁的娃子奶声奶气的说着。
面对着疑问,还有一群孩子挤眉弄眼,被唤作小尘的娃子本已经羞红的脸变得更红了,没有出声,而是“哼哼哈嘿”的伸胳膊踢腿来掩盖这时候的尴尬,而这却引来一群娃子们哈哈的笑声。
“收心,聚神!探左手成爪,直抓(吼);右手斜伸横扫(吼);双脚脚尖微翘,出左腿,脚踹日月(吼)……”随着中年男子的喝声,整个村口又变成了一片稚嫩的哼哈的吼声。说来也奇怪,经过尘娃子这么一出,孩子们的懒散劲儿一扫而空,一个个突然变得清醒过来,认真地跟随中年男子的一招一式,有模有样地迎着朝霞锻炼体魄。
随着一声“收功”,孩子们如释重负的欢呼着,喘着,微揉着已经发酸地腰际与大腿,不顾一切地冲向各自的家中,去享受已经准备好的早饭。
“尘娃子跟我回家吃饭,成了吗?”中年男子嘴角微翘地说着,很习惯地又拍了拍其屁股。
“罗叔,轻点儿,轻点儿,真的睡过头了……”轻轻地点了下头,一面揉着屁股,一面极力躲开的小尘咧着嘴说道。
身体强健的如同一头老虎一样的中年男子叫做天罗,是天之村现任村长的儿子,更是村子里最厉害的猎手。其裸露在外的鼓起肌肉与赤铜色皮肤更像是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这是一头正值壮年的老虎。鼻直方口,一双明亮的黑眸炯炯有神,过肩的黑发更是在脑后随意的飘散着,显得整个人潇洒与不羁。
“哈哈,别装了,就你这单薄的身板,我都嫌硌手啊!”天罗打着哈哈的说道。
尘娃子今年十岁,叫做天落尘。与同龄的孩子相比身高倒是差不多,就是身材过于单薄瘦弱了些,而且皮肤亦不是猎手们的赤铜色,而是显得过于白皙,如同女子一样。披肩的黑发在脑后随意地束着,一双明眸如同一汪潭水,宁静幽远,不带一丝杂质;鼻子挺且直,如画工师傅雕刻一样,透露着一种坚毅;配合上棱角分明的脸孔以及常常微翘的嘴巴,给人一种如画中人一样的完美感觉,如幻,如真。
但是奇怪的是这份完美透露出的气质却不是那种拒人千里的高高在上,而是一种不自觉中生出让人亲切的感觉。或许这也是无论成年人还是孩子们都喜欢他的原因吧。
“罗叔你在这样,我就告诉村长爷爷去,让爷爷也打你屁股,哈哈……”瞅准机会,天落尘大步流星地跑开,隔着很远打着哈哈地说道。
天之村并不大,全村男女老幼全部加起来也不足两百人,屋子亦是以巨石堆砌为主,简单实用。只是满是巨石屋子的中间座落着一大一小两间木制的屋子,显得很是扎眼,而且木屋全身漆黑,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树木,给人一种黝黑神秘的感觉。其中那间小的木屋便是天落尘的屋子,而另外一间大的木屋却是村中真正神秘的所在,除了村长没人进去过。
因为守着大山,天之村的人们几乎全部是出色的猎手。虽然大山中充斥着各种洪荒古兽,随时都有丢掉性命的危险,但是为了避世,为了能自由的活着,他们坚毅地在这大山中生存下来,虽然总在生死边缘挣扎,却也练就了一身的本事。死的人永远的死了,活着的人却变得更加优秀。
以前时常有各种古兽虫怪闯进村中肆虐,活生生的人被撕裂,被各种古兽虫怪生生地吞入腹中,好不凄惨。猛兽一爪子下去,就有一两个成年人倒下,骨断筋折;一尾扫去,躲不开的人会成群的倒下。面对着各种凶残的猛兽,人们显得分外脆弱与渺小,所以人们只能四处躲避,哭嚎着奔跑逃命,然后等待着猛兽们从村中撤走。这也是天之村人口始终不多的主要原因。
在这苍莽大山中,奉行的是强者为尊的生存法则。所以人们成了猛禽与凶兽的口粮,倘若人类强大起来,猛禽与凶兽亦会成为人们的盘中餐。弱肉强食,更是亘古不变的自然规律。
但是这种状况在三年前却彻底地被改变过来,三年中没有任何猛禽凶兽闯入村中肆虐,甚至各种猛禽凶兽都不曾在苍莽大山的外围出现过。天之村终于迎来的恢复与发展的春天,不但解决了食物上的短缺,而且人口数量上也在稳定上升中。
“哇哇,今天好丰盛啊,虎肉啊……”只有七岁的天荣奶声奶气的说着,吞了口口水后,张大嘴巴狠狠地咬了下去,却被烫的直咧嘴巴。
“你个熊孩子,有点出息,好好练功,将来强大了,可以吃到龙肉!”一脸慈祥的老者,捋着胡子笑骂道。
老者为村长天新民,居中而坐。长得慈眉善目,给人一种温善的感觉。虽然五十多岁了,但是身子骨依然很硬朗,声音更是底气十足。
“小天啊,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肉,少吃红薯,你看小荣儿壮得像头小牛啊!”天新民边说边往天落尘的碗里夹了一大块虎肉。
右边罗婶怀里抱着还在吃奶的虎妞更是睁大眼睛地瞄着虎肉,流着口水,咿咿呀呀的喊着肉肉,小手更是不停地比划着。惹得一家人开心的笑着,其乐融融。
吃完早饭,恢复精力的熊孩子们四处撒着欢,喊着,叫着,肆意的挥霍着无穷的体力。刚学会走路的虎妞亦步亦趋的跟在天落尘的身旁,一只小手抓着天落尘的裤子,另一只手来回摇晃的比划着,更是一脸兴奋地咿咿呀呀地喊着只有她自己能明白的语言,看着虎妞兴奋的模样,天落尘严重怀疑这孩子又多动症的嫌疑。
“又那个不长眼睛的小王八蛋偷了我的麦子酒,是不是皮又紧了啊……”罗婶一手叉着腰,另一支手指着这群娃子愤怒地咆哮着,开始了其标志性的骂街,一个人的骂街。成年人微笑着摇着脑袋,心里想着不知道是哪家的熊孩子这样淘气,而天罗则是一脸尴尬的在屋前杵着,微笑的欣赏着自己女人的彪悍。
房前屋后撒着欢的孩子们一哄而散地跑向了村口,嘻嘻哈哈地互相指责着,那意思很明显:真不够意思,为啥不叫上我啊,我也好久没喝到罗婶的麦子酒了!
只有天荣不动声色的看了天落尘几眼,凑到跟前,对着天落尘挤眉弄眼,而天落尘对此直接选择无视,正一脸人畜无害地逗弄着小虎妞,最终天荣只能一脸无趣地走开,加入其他孩子叽叽喳喳的讨论中。而天落尘嘴角则是微微地翘起了一丝弧度,继续一脸平静地逗弄着咿咿呀呀的小虎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