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不语一直默默地替任风叹收拾着东西,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任风叹才开口道:“你身子重,一会等晓羽和王伯过来收拾吧。”
尉迟不语闻言不禁笑道:“哪有这么夸张,我可不像你们央鹤国那些娇弱的大家小姐,怀个孕哭天抢地的。”她想起这些年在央鹤国与那些王公贵族家的夫人小姐相处的经历,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真不知生性与她一般活跃的嫂嫂当年是怎么与这一群人相处的。
任风叹愣了愣,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笑道:“人家娇弱,就属你最厉害。”他说着顿了顿继续道:“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不在战场上作战,不去送我皇兄,反而是在忙着逃走呢?”
尉迟不语听见他这么说,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坐在榻上,张开手指,一边掰着指头一边数道:“一,二,三,四,五,六……我们认识了六年,如今更是夫妻,大敌当前,即使我什么都不明白,可还要拉着你问这问那,也太胡闹了些。”
“飞虎国可不是你的敌人。”任风叹闻言不由笑出来。
“你的敌人便是我的敌人。”尉迟不语毫不迟疑地说道,她眨了眨眼,语气十分坚定。
任风叹听见她这么说,心中突然泛起一丝酸涩,他又一次伸出手抚了抚她的头发,轻叹了一口气,道:“不语,谢谢你。”
“当是我该谢谢你才对。”尉迟不语的手覆上任风叹还停留在她发间的手,低声道:“很多事我虽然不懂,可却知道我的大哥很过分,而你却并没有因为他而对我保持距离,风叹哥哥,我真的很谢谢你。”
任风叹听她这么说着,心中却是想起了任风吟。
若是任风吟在,此刻必定明白他为何不上战场,为何不去见皇兄最后一面,她还会很赞许他这样做。
她会明白他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要为央鹤国的重新复兴做好准备,他绝对不能冲动行事,他只有蛰伏,等待时机,才可以让央鹤国重新获得机会。
这正是她这么多年希望他所明白的责任。
同样是爱上敌国之人,不语的心中只有爱意,而她却掺杂了太多太多的情愫。
若是她也能像不语这般,不要那样勇敢坚毅,不要那样在乎所谓家国大义,不要一面牵挂着皇兄,一面又为他担惊受怕,该有多好。
“不语。”任风叹突然开口,尉迟不语侧耳倾听,只听见他说:“你和王伯他们先上马车往城外去,我不久便会去与你们汇合。”
尉迟不语闻言不由一惊,道:“那你呢,你要去哪?”
“你不必担心我。”任风叹说着笑起来,他俯身在尉迟不语的脸上轻轻落下一吻,道:“你信我,半个时辰后,我定会与你们汇合。”
任风吟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只为让他们的国家和他们两兄弟能够过得幸福,可是这一切,却是赔上了她自己的所有。
他不能就这样抛下她离开,即便是她所希望的,也不可以。
“风叹哥哥……”
不语的呼唤声并为阻止他前进的脚步,他低声嘱咐了已经赶来接应的王伯几句,便头也不回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如今,该轮到他去守护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