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姑娘!”欧阳询一眼就看见策马而来的任风吟,他站在城门上大声喊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倒是东方无傲有些愣住,不是说有了身孕么,怎还是以那样疾驰的速度前来?而且,他大概两个星期前就接到了她的回信,说是会速速前往,怎会耽搁了如此之久?之前他还曾担心会误了欧阳询师兄的婚礼,好在欧阳询解释说他的师兄早早地便派他下了山,他又是第一个便来寻任风吟,时间如今甚是充裕,并不用太过担心。
任风吟拉住缰绳,阿南长啸一声,缓缓站定。下一秒,只见迎接他们的将士们全部行礼,朗声道:“参见玉关公主、临江王。”
“免礼。”任风吟翻身下马,冲着众位将士微笑道。
这时的东方无傲带着碧衣与欧阳询走下城门,欧阳询显然被眼前的浩大阵仗吓住了,半天不曾反应过来。东方无傲与碧衣向任风吟与任风叹行过礼后,忍不住笑着看向任风吟道:“倒是按你的要求一直瞒着他,可是诸位将士不明就里,轻易便将你‘出卖’了。”接着又转向欧阳询道:“欧阳小兄弟,这位你一直要找的南宫雨落姑娘,正是眼前的玉关公主。”
“啊!”欧阳询惊得捂住了嘴,急忙行礼道:“草民,草民参加公主殿下!”
“不必不必。”任风吟伸手扶起他,仔细地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似是不敢确定一般询问道:“可是小询?”
“南宫,不是,公主竟还记得我?”欧阳询摸了摸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道:“正是。”
“自是记得。”任风吟笑着抬头看了看他,眉眼弯弯道:“一别五年,小询竟都长得比我高了。方小知把你扔下山送请柬,他自己人呢?”
“师兄忙于筹备婚事,凡事都亲力亲为,因此才派我下山。”欧阳询一板一眼地认真回答道:“公主,这是给您的喜帖。”
“哈哈,不必叫我公主,听着都别扭。倒不如随风叹叫我风吟姐吧。”欧阳询点了点头说好,将喜帖递给任风吟,她仔细瞅了瞅,竟是方小知那家伙亲笔所书,倒有劳他费了这么多心思了。任风吟想着,将喜帖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先回府吧,城门口这里风大,小心着凉。”东方无傲一早便注意到任风吟比曾经更清瘦了些,身上还多加了一件外衫,虽说面色红润,像是毫无病症,可到底是比以前感觉要弱一些。还是先回府里安顿下来的好。至于,身孕……东方无傲又看了任风吟好几眼,心中多半已经料到发生了些什么。
因此众人一到达将军府,东方无傲便拉了任风叹出来询问。
“轿子碎裂?”东方无傲低呼一声,随即追问道:“你姐姐可有什么好歹?”
“姐姐无碍。”任风叹叹了一口气道:“只是孩子没了。”他接着说道:“姐夫怀疑是有人做了手脚想加害于姐姐,这几日不眠不休地严加彻查,本来是不打算让姐姐再回来的,可是姐姐执意要回来参加那位小兄弟师兄的婚礼,姐夫最终拗不过她,见她身体好得差不多了,才同意由我陪着他,几位飞虎国羽林军将士随行保护,这才耽搁到今天才到达。”
东方无傲不是没有注意到任风叹对尉迟不却的称呼的,只是如今他也只能听着,面上挂着慰藉的笑容道:“她没事了就好。”
“恩,对了,那些飞虎国的将士们,我安排他们在城外住下了,但你还是加强部署,毕竟是他国人。”任风叹想了想,又问了一句:“话说回来,姐姐在江湖上认识的那些朋友,你听她提起过么?”
“不曾。”东方无傲摇了摇头,听见屋子里传来的嬉笑声,不由愣了愣道:“我还觉得疑惑,先皇当年怎会同意她一个人出来闯荡江湖,好在遇到的都是些善良之人。”
“大哥和父皇当年都是派了人暗中保护的,只是姐姐自己不知道罢了。”任风叹说着,已然迈开步子向屋里走去,东方无傲也跟着走了进去。
碧衣在亭柱之后听着他们的谈话,不由得沉下了脸。
东方无傲为何到现在还心心念念想着公主呢,碧衣不理解,只觉得心中气闷。她的丈夫,每次噩梦惊醒嘴边都挂着任风吟的名字,在得知任风吟怀了别人的孩子后,暗自消沉了许多天,任风吟到达府里刚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拉了她的弟弟前去询问……碧衣想着,双手紧紧地攒成拳,指甲陷入肉中,却是丝毫不觉疼痛。
自从嫁给东方无傲后,她尽心侍奉东方齐,老将军知道她是公主金口玉言指给自己儿子的女子,自然也是百般客气。她跟着东方无傲前往玉门关的将军府入住,对府里的小厮婢女多加照顾,将府里上下管理得井井有条。至于那些跟着东方无傲打天下的将士们,她亦是时常做些好吃的让府里下人带去军营分发给他们。她自问自己已经在尽力地为他和他的一切着想,就是这样的苦心付出,都抵不过如今已嫁作他人妇的任风吟么?
碧衣的想法正在屋里的任风吟是不知道的,她与欧阳询笑着交谈着,初步定下了二人之后的计划。欧阳询邀请了师兄交代的贵客之后便要再去广发请柬,他本想等发完请柬后再回到玉门关接了任风吟一起上衡山,这样时间虽有些紧张,但终归加快脚程还是来得及的。但这想法却被任风吟摆了摆手拒绝了去。她想着这样不仅浪费时间,还浪费精力,便决定在玉门关停留一日便与欧阳询一起离开,她出发前往衡山,这样时间充裕能让她在路上四处游玩,还不会误了方小知的婚礼。
“那便就这样决定了。”欧阳询点了点头,转向东方无傲行了个大礼道:“还未感谢将军这半月来的收留照顾,大恩无以为报,待我上山与师兄商量后,必定携重礼来感谢将军。”
“小兄弟言重了,与人为善乃是人之常情,何须如此客气?”东方无傲听见欧阳询这话不由笑起来,心想这小兄弟到底是在山上呆久了,严谨刻板的样子真是与他的年龄颇有不符。谁知欧阳询闻言严肃地摇了摇头道:“师兄曾言,他人施恩于我而不求回报,是恩人心善,但作为接受恩惠的我,要存有感恩之心,必定要重礼相还。”
“噗,倒是颇有些方小知当年迂腐的样子。”任风吟看着欧阳询,只觉得这认真又呆板的样子像极了当年初下山时的方知,不禁哈哈笑出声道:“哈哈,小询这话说得,咱们东方将军岂是那般肤浅之人,这样吧,他如今帮你一次,你便欠了一个人情于他,将来他若有需要帮助之时,你不可推辞,必将全力以赴施以援手。这样可好?”
“好!”欧阳询立刻应允了下来。
“既然说了好,那就莫要再谈什么礼金回报了,明白?”任风吟接着说道。
“明白!”欧阳询重重地点了点头,以表示对任风吟这番话的赞许。
东方无傲听着,笑意在他嘴边缓缓升起。
本想着只是一句戏言,却不曾料有朝一日自己竟会真的有求于这少年,更是未曾料到,这请求竟是改变了少年一生的命运,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