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尉迟不却压根没料到她竟会提出这样的要求,自飞虎国建国以来,歇安贵族就再也不曾在帐篷中居住过,只有一些平民一直坚守着传统,在飞虎国各个城池的附近草原上扎寨安家。
“不可以吗?”任风吟继续追问道。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可能需要去借宿。”尉迟不却伸手抚了抚额头:“本王是不在意,只是公主你,怕是住不习惯。”
“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住不住得习惯呢。”任风吟笑得眉眼弯弯,一只手已经半扬起了马鞭:“尉迟不却,带我去见识一下嘛。”
尉迟不却有些无奈地抬眼看着她,本想找个借口拒绝。因为他实在怕小公主好生活享受久了,住不习惯他们歇安族的帐篷,到时候还得安抚她这本就已经因想家而对此地心生厌恶的心灵。却见她眼中星光点点,看样子是真的满心期待。长叹了一口气,尉迟不却只能道:“那我们至少先回宫乔装打扮一番,扮成百姓的样子再去草原上吧。”
“好的!”任风吟激动地差点从马背上跳下来,却还是时刻记着她的公主身份,很快便把这股兴奋抑制了下去。
“嫂嫂穿我们飞虎国的服装照样漂亮嘛!”
任风吟随行的行李及嫁妆中什么都有,唯独缺少了飞虎国的传统服装。无奈之下,尉迟不却只得带着她到尉迟不语这里来借衣服。尉迟不语虽然年纪不大,确是长得高挑饱满,与任风吟算得上身形相仿,任风吟穿上她的衣服,正好合身。
任风吟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镜中的自己,暗地里确实有些惊讶的。首先注意到的是额前的装饰,明黄色的珍珠与点点玉片交相辉映,实在是炫目耀眼。不语将她的发全部扎起,束成高高的马尾,显得整个人精神而利落。她身着一件墨绿色的小袄,下身是黑色的马裤,显得别有一番英气。歇安族的女子几乎没有不擅长骑射的,因此她们的传统服饰均已裤装为主,这倒是令任风吟好生意外。
一直在一旁看着的尉迟不却嘴角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笑,他看着任风吟一直在镜子前摆弄着她的额饰,不禁笑出声来:“还是摘掉要好看些。”
“啊?”
“有些多余了。”尉迟不却走到她面前,伸手摘掉她的额饰,替她将额前散落的碎发理了理,又捧着她的脸端详了一会,拿起眉笔,在她的眉间细细地描绘起来。他的神情极其认真,墨色的眼深不见底,却又点点笑意藏都藏不住地满溢而出。他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一只手一直在她眉间描绘着,任风吟不禁眨了眨眼,别开了目光。
一切的举动在任风吟看来都不正常极了,可是他们却又进行得无比自然。任风吟低垂着眼,可以清晰地感触到他呼出的气息扑面而来,心跳渐渐地加速,她惊讶于自己的变化,却又不解,恍惚之间,尉迟不却已经远离了她。
“喏,这样更好看。”
定睛一看,竟是一朵白梅在她的眉间熠熠生辉。
“本王第一次画,公主要是嫌弃,大可以擦了。”尉迟不却放下手中的眉笔,把脸别到一边嘀咕道。
“挺好看的。”任风吟笑道:“走吧走吧,别为装扮再浪费时间了!”
“就是就是,哥哥你快带着嫂嫂出去玩吧!”尉迟不语实在受不了这两人再这么墨迹下去了,推搡着两人,把他们赶出了自己的宫殿。
出了宫门,任风吟本想去马房牵阿南,却被尉迟不却拦住了去路。任风吟有些不解地扭过头看向尉迟不却,尉迟不却顿了顿,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伸手拦下她,也根本不曾想过拦下她以后要说些什么,这会儿她盯着他看久了,他更加想不出自己要说什么了。
“怎么?我总要去牵马才能走吧?”任风吟挣脱了两下,无奈尉迟不却却抓得更紧了些。
“一起吧。”总算想出来要说些什么了,没错,就是一起,共乘一骑。
“哈?”任风吟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跟本王骑一匹马吧。”尉迟不却翻了个白眼,这泼妇是听不懂人话吗?非要他说得这么清楚明了才明白吗?真是愚蠢的泼妇。
任风吟愣了愣,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仅仅半日之间发生的变故太多,仿佛自然之间,她和尉迟不却就相处得十分融洽了。这本应该是正常夫妻的相处方式吧,可为什么她总觉得不开心呢。她既然嫁了他,就应该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才对。这会儿的发展趋势也是好的,可为何她还是觉得……缺了些什么呢。
然而,趁着她神游的空隙,尉迟不却已然打横抱起了她,一跃而上,到了马背之上。
“公主殿下思索太久,恕本王冒昧。”尉迟不却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任风吟身上一冷,不自然地向前缩了缩,尉迟不却感觉到她的不适,却是环得更紧了些。
“任风吟。”
“啊?!”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倒真是让人不习惯。
“以后,只能让本王一个人给你画眉。还有,只许出现在本王一个人的马背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尉迟不却便一甩缰绳,马儿飞驰而出,任风吟惊呼了一声,却感到腰上的力道又加深了些,她愣了愣,却是渐渐放松了下来。
“霸道。”
任风吟小声嘀咕了一句,尉迟不却听到后切了一声,渐渐放慢了马儿疾驰的速度。
“公主殿下若是不满本王霸道,大可下马返回。”
任风吟闻言立刻不满地伸出胳膊肘撞了身后的人一下,作势准备下马,却被身后的人勾住了腰。尉迟不却看见她这样不禁哈哈大笑出声:“就你这点三脚猫的功夫,就别想着从本王这里能够轻松出逃了。警告你不许咬人啊!”
任风吟力气没有他大,有没有别的办法,低着头挣扎了半天,尉迟不却折腾够了,生怕她又毫不顾忌地咬他几口,倒是放松了些手上的力道。任风吟却不再乱动了,尉迟不却觉得有些奇怪,却暗暗听见了一丝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