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均,”她流畅的吐出谢均两个字,平静的表情就像两个路人在街上遇见,微笑,问候,那么自然。对方笑着说声,“你好,”
于是我也回声“你好,”之后就没了下文。
雨一直下,谢均忽然感觉到自己冷,好冷。他把左手放在右手上面,感觉到一股寒气。他把眼镜摘下来放到裤兜里,用两只手搓搓脸,把头发弄上去,把自己打扮地成熟些。直到现在他的嘴角才终于学会怎么扬起笑的弧度。
“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等一个朋友,你呢?”她左右看了下,一帐篷酒气,雨水都冲不散,“你喝了很多酒?”
“对,你要不要来一口——”谢均弯下身体,想去箱子里找酒,却没能控制好自己身体,一脑袋栽下去。把一地酒瓶子弄散,有一瓶打开了却没喝的啤酒从瓶子里流出,谢均顾不得自己,伸出手把它抓起,然后拿起来。
“喝点吗?”他的手举在空中,
“不了,我不喝酒。”
“哦,”谢均应了一声,还想笑,可他笑不出。举起来的手放下,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个酒盖,把酒盖倒满,送到她面前,
“那你喝这么一点?”在他眼里,有孩子一样傻的可怜的希望。
“我都说了我不喝酒,我等下还有事,你喝吧。”
“呵呵,呵呵……”谢均倏地笑了起来,那么勉强,那么诡异。他抓起那个酒盖,掐成一粒铁疙瘩,把它丢到酒里。一口气把酒给喝下去,酒瓶空了,那粒铁疙瘩也进了他的肚子。
不痛,真的不痛。老子这么大个人,那一粒铁砂子能让我多痛?
“老板,结账!”谢均掏出六张一百元钞票,放在桌子上。他能算出这一餐是多少钱,可是他不想算!他只想静静,或者去哪儿拿点酒喝,让他再试试醉酒的滋味。
“那,一共四百八十三块,找你——”老板过来了,带着个计算器。
“不用了,多余的就算这一张凳子的钱吧。”
“凳子?”老板疑惑问道,
啪!
谢均抄起凳子砸到自己脑袋,木质的凳子断裂成一截一截的碎块,而谢均的脑袋毫发无损。
“啊!!!”
谢均双眼里布满血丝,拿起一个酒瓶丢到雨中,酒瓶在远处爆开,声音渺小的比不过雨点落地的声音。谢均随着酒瓶的破碎声走出去。
大雨一直下,落在谢均身上,那么痛,那么冷。
“喂,你打把伞!”
是她在后面喊我吗?谢均的身体倏地顿住,眼中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顺着脸颊急促流下。我想你了,我真的好想你,我想你想得快控制不住自己了!可是,现在在我面前的偏偏不是那个你。
那个与我一起在雪中撑伞的人。我记得她的笑,记得她在我面前哭。记得我安慰她,别哭,有我。
婵婵,我好想你——
谢均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声音穿透了这黑夜,在漆黑没有路灯照明的路上,是那样的凄凉。
可是,现在的你变了,不再是那个我爱的人。嘴里说的也是我听不懂的话。
谢均冲进了一个招牌都没看清的小卖部,
“老板,给我来一箱红星二锅头!”
里面有一个戴眼镜的老板,他站起来,发现谢均的样子有点不对劲,“那个,你没喝醉吧?你这样子我可不敢拿酒给——”
“****的!你到底拿不拿?!”谢均冲过去一把抓起老板的衣领,粗声粗气地喝道,另一只手一巴掌把几张红色钞票拍在一边墙壁上,墙上顿时出现一个陷进去手印。
老板在谢均手里挣扎,却不说话。
“好,好!你不拿,我自己拿!”谢均一脚踹开摆在靠门口的冰箱,走到后面放东西的地方,东搞西搞,终于在一个角落发现一箱已经布满灰尘的二锅头,谢均把它抱起来,小心擦拭掉上面的灰尘,温柔的动作就像自己第一次抚摸自己女朋友的脸。
“哈哈,我可找到你了。”谢均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拿出一瓶二锅头,食指在它身上滑动,感受上面传来冰冷的触感,然后把它放回去。
“走了,宝贝,我带你出去玩。”于是他又跨入雨中,茫茫大雨很快隐没了他的身影。
他在走,一直走,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走到了哪里。四周都是他没见过的陌生街景,他终于感觉有些累了,倒在路边,任由雨水冲刷自己的身体。
打开一瓶二锅头,上面有一点空间没有酒,可很快就被雨水灌满,谢均笑了笑,举起酒,对着黑茫茫的天空。
“干杯,发财!”呵呵,现在我也只剩下发财两个字可以说……
喝了很久,谢均身堆了五六个瓶子。他都吐过两次,吐得稀里哗啦。可吐完之后,他就又继续喝,他似乎只会重复一套动作:拿出酒,打开酒盖,灌到嘴里。
大雨打在他的眼里,让他觉得好痛,真的。不然怎么连眼泪都痛得流出来。谢均从裤兜里掏出眼镜,迷迷糊糊地戴上,想挡住雨点。眼镜上面忽然有蓝光闪动——
“触动临时任务:抓捕逃犯。
任务难度:辛级。
任务说明:被关押在地底监狱的一名逃犯趁看守不备,抢走一人的身份卡,在杀死三名守卫后从地底监狱逃脱,目前已经来到了L市德泰隆路附近,杀掉或捉住他都能使你完成任务。注意,逃犯代号‘猛虎’,力量值高达十一点,需小心应对。
任务奖励:最高奖励五百学点、一把清远学校守卫队装备的长刀。”
“德……德泰隆路?”谢均挣扎着扭动脖子,看向脑袋右边上面,那儿有块路牌,上面正是写着“德泰隆路”四个字。
“哦,原来是这儿……”半响,准备不理会任务的谢均忽然感觉不对。
德泰隆路在这里,那不是说那个逃犯也在这里,在我身边?!谢均倏地站起来,体型开始变大,慢慢就恢复成一个二米出头的高大汉子。在他目光所能看到的最远方,有一个一米九多的身影慢慢朝他走来,他的每一脚都踩出一个声音,仿佛踩在谢均的心跳上,随着谢均心跳的加快,他的脚步声也开始变快,到最后整个人如同一座大山,朝谢均压来!
谢均不惧他,或许现在的他根本不知道怕是什么意思。他心中有股火,在用酒精当燃料熊熊燃烧。一柄匕首被他丢开,谢均站在路中间,居然准备赤手空拳来面对力量比他高出一点的对手!
不,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谢均手里还拿着一瓶酒,眼镜都被他摘下来丢到一边去,但是酒却还在他的手里。当猛虎冲过来的身体快要撞到他的时候,谢均笑了,肩膀毫不犹豫地反方向用力撞向猛虎。
嘭!
谢均喝了酒,两脚不稳,这一下被撞出四五米远,在地上栽了一个跟头。额头狠狠撞击在地面上,终于让他流血了。
“呼,你是谁?看你力量也不弱,是哪家弟子?师承何人?”猛虎吐出一口粗气,刚刚蓄力许久的一击居然只将对方撞倒,没能伤到对方内脏,这实在是不可思议。
“哈哈,老子无门无派。”谢均站起来癫狂大笑,额头上流下的血液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我就是想杀了你!”
谢均大口灌下一瓶二锅头,把瓶子丢到一边。用猛虎刚刚对他的姿势向猛虎冲去,
嘭!
谢均蓄力之下,猛虎也是退了两步,但仅此而已!猛虎面色不改,一只岩石一样结实的大手握拳砸向谢均,瞬间将谢均砸飞出去,掉在七八米远的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咳,咳。”谢均吐出两大口鲜血,胸口被钢筋穿过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开始撕裂。可他用两只手撑地,颤悠悠地又站起来,脸上有的是猛虎看不懂的表情。
“哈哈,畅快……咳,咳!现在,又轮到我了吧?”谢均迅速冲过去,右手一拳打向猛虎的脸,被猛虎弯腰躲过,却不想谢均左手也握拳,一拳正好打开猛虎的腰间。
砰!
猛虎吃痛地后退数步,这一拳,让他腰部麻木一大片,至少不能像最开始那样活动自己的身体了。他停下恢复,同时看着谢均,才发现谢均一脸血液后的诡异,他居然还在笑!那是什么,高兴吗?我把他给打成这样了,他居然还在高兴?
“你这个疯子!”猛虎吃了一惊,决心速战速决,顿时又冲过去,一瞬间在谢均胸前击出十四拳,在明显听见谢均胸骨碎裂的声音后一脚将谢均踹飞。
这一下,谢均倒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猛虎在没入狱之前是一个武术门派的长老,五十来岁。一身武艺不说超神入化,也是少有敌手。如今对谢均发出一套连击,谢均在力量不如别人,身体素质也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如何也承受不了。
其实,如果谢均能不那么自大,使用异能,这一战根本就没有悬念,绝对是他获胜。然而谢均在酒精的麻痹下选择了用单纯身体力量与一个武术高手做近身搏斗,他那两下子,又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对手。
猛虎长吁一口气,心想这个疯子看起来诡异,其实也没什么本事。他准备走过去给谢均最后一击。可就在这时谢均却忽然站起来了!
他并不是普通从地上爬起来,而是像被人抓住肩膀,扼住喉咙,从地上提起来!
谢均转过身体,双眼不知何时变成了绿色。猛虎从未看过这种诡异现象,全身汗毛炸开,却也知道耽误不得,握紧拳头就冲上去。这时谢均的嘴巴微微张开,吐出一个字:
“死!”
嘭!!!
还没来到谢均面前的猛虎身体忽然炸开,一大团血浆溅在谢均身上,其余的部分也变得零碎,都找不出一点能看出模样的部分!谢均在吐出这个字后眼睛恢复正常,软绵绵倒在地上,像是这一个字耗尽了他所有力气。远处的眼镜上有蓝光闪烁:
“任务完成,
任务难度:辛级!
任务完成度:有外力介入,最终评价为乙级三等!
任务奖励:奖励守卫队装备长刀一把!”
一把长刀出现在谢均胸口,然而谢均对这一切都不知道。他喝醉了,也受伤了,说不清是昏迷还是醉酒,倒在地上没有自我意识。
不到半个小时,几辆警车呼啸而来,上面下来了几个警察和一些清洁人员,一会儿就将地方清理干净并恢复原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后面猩猩他们也来了,瞧着谢均,抱起他上了一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