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你真狠啊
米夏认真的拍下远去的两辆自行车,然后又换着角度,认真的拍着眼前的雨景。安岩就在后面凝望着米夏,”专心致志“是安岩对米夏这时样子的评价,他没有说话,拿出一支烟,放在嘴边,闻了闻。米夏回头的时候,安岩把烟从嘴边拿开,放到了手心里,看到这个样子的安岩,她很是失望,非常厌恶这样慵懒甚至颓废的安岩,说:“呀,你咋就这么喜欢烟呢?“
“这不是无聊,“安岩酸酸的说,”唉……跟你待一块,连烟都不能吸,“安岩说着还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不知道二手烟比吸烟更有害健康啊,“米夏说,”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当然不能让你在这吸烟了,再说了,你在别人面前吸烟,多不礼貌啊。要不你去那,别打伞,让雨把烟味淋没了再回来?“米夏用手指着广场中央,歪着脑袋看着安岩。
“你真狠啊,“安岩笑着看着米夏说。
“那不是不能吸二手烟呀,所以你还是别吸烟了,等我走了你再吸烟。“米夏看着安岩,有些认真的说。她想:你那么不爱惜自己,我管不着;只要不再我面前吸烟就行。
“你说这么多,就是不想让我吸烟,“安岩的眼睛直直的看着米夏,说,”是吗?“
“反正吧,我是不想吸二手烟,“米夏说。她低着头,眼睛没有看向安岩。安岩说的很对,她就是不想他吸烟。她在心里说:安岩,如果我说不想,你会不吸烟吗?如果你会,那么我会说很不想很不想、非常不想!你能听到吗?风儿,请你告诉他,好吗?“让我看下烟行不?我还真没闻过烟什么味呢,挺好奇的。”米夏微微抬起头,上唇轻咬着下唇,右手伸在安岩面前,掌心向上,眼睛仰视着安岩,露出浅浅的微笑。
安岩把他手心里的那支烟放在了米夏手心,米夏的掌心很白皙,能看到血管的脉络,还有清晰地生命线、爱情线,她的手指又细又长,用大家的话说就是“弹钢琴的手”,不过米夏可不会弹钢琴,她对音乐完全乐盲,唱个歌能跑三百六十度的调。米夏大拇指下方的手掌有一条两指长的细细伤疤,白白的一道,沉淀着时间的久远和伤痕的厚重,因为在手掌内侧,一般很少会被人注意到,可是今天米夏为自己心里打的小算盘骄傲得意,大手一伸、掌心完全暴露在安岩的眼睛下,自然的那道疤就清晰地映入了安岩的瞳孔,而安岩,看到这道疤,眼睛瞬间被刺痛,伤痕竟然比整个掌心都白皙、清透,怎么样的伤口才会留下这样深刻的烙印?好像感到了安岩的目光,米夏想到了那道疤,马上局促的左手拿起烟,将右手掌心合上,放在了身后。安岩看到米夏脸上的紧张,还有那刹那的苍白,便将刚才还想问的那句‘这个疤是怎么弄的?’压在了喉咙。
“觉得怎么样?”安岩问米夏,
“嗯……也没啥呀,”米夏笑着说,“你的烟盒呢,让我看看呗,上面是不是写着‘吸烟有害健康’?“
“嗯,“安岩说,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给米夏,米夏伸手接过烟盒的那一秒,眼睛贼贼的看着安岩,睫毛也忽闪忽闪的,嘴巴更是笑得得意。她把烟盒打开,把手里的那支烟放了进去,然后合上烟盒,看着烟盒读出”将军“俩字。接着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兵。“安岩正想着怎么回答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个好兵,却顿时愣了,他眼睛有些酸,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米夏低着头,打开她的包,安安静静、不缓不慢的把烟盒装进了包里,随后把包背好。
当她抬起头时,正对上了安岩有些泛红的眼睛,她用上唇紧咬着下唇,笑着看了看安岩,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真的挺不好意思,不过为了大家多活几年,我先替你保管会,等我走的时候就还你哈。“事实上,从她的贼笑里安岩完全看不到一点不好意思的歉意,反倒满是诡计得逞的得意。
“好吧,“安岩笑着说,”不敢害你啊,“他对米夏孩子气的行为很无语,更多的是惊喜与愉快,不管她是讨厌烟味,还是关心自己,都不重要了,他宁愿相信米夏是在关心自己,被米夏孩子气的关心很让他开心。他虽然是90后,却是跟着80后一起长大,那么些年的人与事,早已让他比大部分80后都要成熟、世俗,偶然遇到的孩子气,让他仿佛看到了童年的自己、仿佛他仍是个孩子。童年的自己,喜欢牵着爷爷的手,大声背诵着唐诗,在铁轨上跑来跑去,喜欢看火车呼呼的驶过,喜欢追着火车的尾巴奔跑。而现在呢?游戏、酒吧、K歌……早已占据了他的全部生活。童年,距离自己已是那么遥远。
沉默,让空气显得安宁、轻妙,他们都望着外面的雨,想着心里的话,只有沙沙的雨声滴滴答答的回应着他们的心。
“你会不会突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打破了雨声的沉默,安岩看了眼来电显示,便接通了电话,米夏觉得听别人讲电话是不礼貌的,是偷窥别人的隐私,不应该这么做,所以她沿着走廊向左慢慢走去。安岩看着米夏从他身边轻轻走过,眼睛望着外面的雨,眼角的笑意浅浅,却遮不住眼底的哀伤、惆怅,还有迷茫,看着米夏停在走廊的尽头,倚在墙上,双手放在背后、贴着墙壁,头微微向右转,眼睛凝望远空,安岩恍然明白米夏是在避开自己的电话,他想米夏是以为他跟女孩通电话才躲开,所以下意识的讲着电话追了过去。米夏看着安岩走过来,只是默默地低下了头,盯着自己的小脚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