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初的上当受骗,到后来的精益求精,一路走来,只有天知道,不俗之人方能忍受这万般苦痛,当他绝望的时候,是什么力量让他看到希望?答曰,我的成功可以复制,但我不是个俗人。
天生商人
李书福的那句“请给我一个失败的机会”是今天的民营企业家津津乐道的励志故事,讲得多了,有点腻歪。什么事情都得第一个做,这就是原创的魅力。富人的成长经历,正是看似相同,其实各异的桥段。
一个个俗不可耐的情节背后,是他们在各自领域内目的不同、道路不同、结局相同的奋斗,这就是“俗人”其实不是俗人的原理。
台州之名,知者甚少。可是,提起台州人李书福,这个个子不高、文化有限的男人,却收购了世界名车沃尔沃,而且是以民营企业家的身份。
此事重量,你懂的。
1982年,台州市温岭县工商局打破惯例,给当地牧屿工艺品厂注册核发了“社员联营集体”营业执照,台州因此成为中国股份合作经济的发祥地。同年,在台州一个贫穷落后的山村长大的李书福,由于3分之差没有考上大学。
两个看似无关的细节,却注定了商人李书福的命脉前程。身在一个富有商业勇气和改革精神的地方,他的商业情结,无疑有了天生我才的意味。
落榜书生李书福拿着家人给的120元,开了一家小照相馆,成了小商人。事实上,他“很小就挣钱了。七八岁在村子里给人放牛,拉风箱,放牛一天挣三毛钱,拉风箱可以挣到五毛。”可是,李书福用以示人的简历,却很难发现照相馆的经历,他大概是有意遗忘这段不怎么出彩的往事吧。
纵观李书福的履历,开始点大多是1984年。这年,他已经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士了,头衔是黄岩县石曲冰箱配件厂厂长。
这家厂子,也是从偶然经历得来的创意。李书福在某个下雨天外出,无奈皮鞋破了,就找到一个修鞋店,却看到店里的师傅都在打磨一种小铁片,聊天之后得知,这是生产冰箱的一种零件。修鞋师傅们很得意,告诉他,这玩意儿可值钱,有多少就能卖多少。
李书福毕竟不是修鞋师傅,他看问题的角度更高远,相比起小打小闹,他直接创办了一家冰箱配件厂。
他果真不是俗人啊。在那个年代,像他这样有想法的人不少,但大多数都只是想想,根本不会实施,李书福却不同,他不仅敢想,而且想到就去做。
厂子刚办起来的时候,只是在自己的家里,他发动自己的家族亲戚一起来加工配件,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工作却让他这样的试水者获得了第一桶金。
果然如修鞋师傅所说,这种配件有多少就能卖多少。过了一段时间,李书福不满于现状,他想做更远大的事情——生产冰箱。
冰箱和配件不同,要做冰箱需要一整套繁琐严密的审批,可是李书福并不在意,那个破旧立新的年代,需要的就是这些有想法的人们打破藩篱,钻到真空地带,快速奔跑。
冰箱厂成立不久之后,生意就异常火爆,当时还不到30岁的李书福,则成了有名的千万富翁。
做生意的好手,是人精。他的故事,笔者只粗略速写,已经让人心潮澎湃,但背后的点滴,没经历过的人无法体会,总而言之,时代会塑造一个人,一个人也可以塑造一个时代。这就是,天生的商人,大俗又不俗。
有钱人更要有文化
我们印象中的富豪,大多粗鄙低劣,事实上,这也折射出商人天生具有商业洞察力与行动力,而不甘于静下心做一个谦谦君子。然而,进入新时代的富豪们,却更懂得文化的重要性,因为文化本身也是一种财富。
1995年,在辽宁文物局,由于单位要搬迁,一个库房里堆积的大箱子被搬了出来,打开之后,众人皆惊。原来这箱子里满满的都是名家字画,吴冠中、刘海粟、傅抱石、李可染等,几乎每件都是无价之宝,总计有百幅。
此时已经身家不菲的王健林,听闻消息之后立刻拍马赶到。当时和他一样有钱的人没他有品位,比他识货的人又没他有钱。
虽说他有钱,但那个年代,这些珍贵文物也不是谁说卖就能卖的。眼瞅着一箱子宝贝,王健林实在眼馋。
这些画作是1963年全国经济刚好转的时候东北政府组织全国知名画家来东北写生的产物,画中场景遍布长白山,穿越临海跨过雪地,画家们和全国民众一样刚从颓废的经济中走出来,吃饱喝足之后兴致高昂,在山上待了一个月左右,下山之后都带着五六幅画卷,就连以低产闻名的吴冠中,也画了一幅。这些画作被收藏于大箱子之中,在之后的动乱中无人问津。
这么珍贵的东西,王健林也不是轻而易举就能买到,事实上,保管文物的工作人员说,不管多少钱都不卖,这是历史。王健林前后跑了几次,还是无果,现在回忆起来还是有些懊恼,不过反倒也敬佩保管者的认真负责。
此后的王健林就一头扎进了收藏圈,地产为他赢得了无数财富,而收藏则让他归于平静。他把收藏也当做一门创造财富的生意来做,当然,这是一门有文化的生意。
国内收藏界今天熟知的吴冠中等着名画家,和王健林在背后的推捧不无关系。
1998年,嘉德中国春季拍卖会上,傅抱石的一幅作品拍出了近四百万的天价,八年之后,这幅名为《龙盘虎踞今胜昔》的长篇巨作收入万达集团的公司展厅。2000年,八大山人的《孤禽图》在经过几十轮的竞拍之后,由万达以近五百万元拍得。
在中国美术馆,王健林的万达集团为石齐举办过个人画展,并占用首层的全部展厅。这位画家在展览开始前也不知道会有哪些自己的作品展出,画展上,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很多早年间的作品也悉数展出,不得不感慨万达在收藏方面的低调与功力。
有圈内人啧啧称奇,在美术馆举办的这些画展,任何一幅作品售出都价值不菲,而王健林的万达能在如此高规格的展厅,以文化部名义主办,可见其在收藏圈子里的地位。
谁能说这样的富豪没文化呢?
小马阿萌
美国有一支乐队叫“YOUNGMONEY”,直译过来意为“年轻就是本钱”。在1978年到1992年之间,改革的中国正在经历一场由国家发起、勇者探路、全民观望的商业浪潮。在这些探路者之中,各色人等一应俱全,农民、工人、干部、科学家,都参与到这个商业试验中来。从年龄结构划分,老中青,传帮带,尤其是年轻人,酷似不怕虎的初生小马,他们创富的故事,真心带劲儿。
是否我真的一无所有
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文艺青年们酸溜溜地说着“我无房无车,但有一颗陪你到老的心”,蒙骗了无知少女,却蒙骗不了残酷的时代。事实上,80后面对的“无房无车”与当年的苦孩子相比,还算不上真正的“一无所有”。
什么叫一无所有?就是你想有点什么,都没那个机会,因为整个时代都是一无所有。话说回来,从这个时代走来的苦逼青年们,正是多了一份野心,才不至于真的一无所有。
1986年,穷苦年轻人袁宝璟,在位于北京的中国政法大学,马上要升上大二了。从乡村走来的苦孩子,正慢慢适应这座大城市的一切。虽然穷,可是袁宝璟从未放弃对生活的希望,他知道,现在的穷只是暂时的。
这天,他和朋友们一起听了一场演唱会,这也是北京的生活一角,只要你愿意,文化活动遍地都是。在这场演唱会上,他第一次现场听到了那个年代的摇滚教父崔健演唱的《一无所有》。
那个年代的很多人都一无所有,但结局取决于你愿意为现状做些什么。
袁宝璟愿意做的,就是想办法挣钱,他帮人抄写书稿,抄写信封,换取微薄的收入。有了一点积蓄再去购买小商品,在学校贩卖;积蓄更多的时候,他买来三轮车,跑到城市里给小卖部送货。最后,他终于做了一件“体面”的兼职工作,替证券公司推销股票。
毫无背景、只有背影的他除了玩命吆喝、自我推销,没有别的办法。要改变世界,先改变自己。
快毕业的时候,其他同学都在等待分配通知,袁宝璟却颇有远见地背上一包简历,跑到大企业去毛遂自荐,一家大银行看中了他的勇气以及曾经推销股票的兼职经验,破格将其录取。
进入这家银行之后,袁宝璟继续奋斗,曾经在一天之内卖掉高达数千万元的股票,名声大震。
卖再多股票,也是为别人打工,他要自己干。
It’stimetosaygoodbye了,袁宝璟离开这家银行,用20万资金,在北京郊区开始更大的生意,他收购当时很流行的黑小麦专利,又租来土地,种植黑小麦,丰收之后出售麦种,净赚200万元。
从一无所有,到赚得百万,袁宝璟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没有耕坏的地,只有累坏的牛。即便整个时代都一无所有,只要肯下力气,愿意打拼,没有什么办不成。富人嘛,得对自己狠一点。
中国病人
在年轻的苦难中,奋力挣扎的还有徐冠巨。
他在几年前患上一种名叫溶血性贫血的、几乎无法治愈的血液病,医生给他下了诊断书,说他最多也只能再活10年。家里为治病,两个月就欠下三万元巨债。
要不是这场病,徐家在当地其实也算中上人家。早年间父母做苗木的栽种生意,早在1980年代初就是当地的“万元户”,家里住的是3层楼房。然而就在徐冠巨患病之后,祸不单行,苗木生意严重亏损,苗圃被迫关门,徐家破产了。
没办法,徐冠巨和父亲不能坐以待毙,他们决定重新选择一个行业,好不容易凑了几千块钱,在自己手工作坊里生产液体肥皂,这个生意不用投入太多,生产工艺也不复杂,就是需要投入很多体力。
可是,身处绝境之中,可以付出体力换取希望,这也是一种恩赐。父子俩夜以继日,夜里生产,白天走村串户叫卖,日复一日,不辞劳苦。
一边是怪病缠身,一边是破产绝境。然而,死过一次,还怕什么?在这样的想法支撑下,年轻的中国病人徐冠巨,随时与生活抗争,他活不过别人,但要猛过别人。
老天开眼,这对父子终于熬过来了,那个时代生活用品比较短缺,做液体肥皂的人不多,但有需求的人家遍地都是,生意慢慢好起来了,一天下来能赚到一百元,这是一个客观的数字。到了第二年,父子俩没有止步不前,而是把销售对象提升了一个层级,主要给当地供销社送货,仅仅一年,欠债还清,还有结余。更令人欣慰的是,在充满希望与正能量的奋斗中,徐冠巨的怪病竟然痊愈了。
这是个奇迹,它就是发生了,至于你信不信,反正笔者是信了。
满脑子钞票
今天的舆论普遍认为“金钱至上”走入歧途,用金钱衡量一切让我们人不人鬼不鬼。而在30年前,“金钱至上”可以与“打破僵化的体制”相媲美,象征着自由之风。
年轻的江苏人车建新正是一个满脑子钞票的典型。
他自称从来不是一个“好学生”,“初中没毕业,满脑子想着赚钱的事了”。少年时代,他孑然一身闯荡城市,在工地做伙夫,一年后开始接触木工手艺。工地上开饭,他主动给师傅盛饭,到了闲暇时,给师傅洗衣服,铺床单,师傅一般在老家有田地,他就跑到师傅家帮忙秋收。于是,哪个师傅不喜欢车建新呢?很快,他就学成出师了。
自己承包的第一个生意在西安。当时身怀木工手艺的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否有钱赚,只是坐在路边等待需要木工的客户,一个月之后他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为了打开局面,他全心全意给人干活,还处于青春期的塔总感到吃不饱。在西安,他第一次吃肉夹馍,因为囊中羞涩又实在想吃,做了半天思想斗争:“要不要豁出去买一个肉夹馍来吃?”
这样的小事多年后想来倍感心酸,却是真实回忆。过了一年,他吃尽苦头,却没赚到多少钱,他开始想着做一点别的事情,给别人打工,永远赚不到大钱。他返回老家,自己创业,启动资金是一个亲戚准备盖房的几百元钱。
他走访当地很多工厂、企业,推销自己的家具制造手艺,大多数人拒绝了他,但终于还是有一家商店决定让他试试,这是一套组合家具,车建新按照家具图纸很快就做出了成品,老板比较满意,他赚到了公司第一笔钱,两百元。
后来,他的红星家具城以此为基础,慢慢发展起来了。
看似平淡如风,实际波诡云谲。“满脑子钞票”和今日“满脑子平等”、“满脑子真实”,是同样的力量,年轻人有目标,才有力量。这是富豪成长经历中除了钞票之外最大的妙处。
再猛也得靠人脉
年轻人如同小马,手脚勤快,有眼力劲儿,招人喜爱,然而,勇猛的小马若想成为富豪,在这个国度,还是得用人脉说话。
这对于初出茅庐不谙世事的青年而言,很难。
这年,二十出头的蒋锡培开了一家小工厂,专为钟表厂加工零配件。虽然在这个行业浸淫多年,可是他亲自办起工厂,并非一帆风顺,很快他就遇上了不顺,在和一家国企发生龃龉之后,输了官司,资不抵债。
您看,小马再猛,也得看清时势啊,有些事情,不是用真理能解决的。
为了等待法院的判决,蒋锡培和父亲在皖北一直等了7天。钱耗光了,从10元一天的旅馆搬到5元一天的旅馆,吃饭由一天三顿减少到一天两顿。本来想和解,还给国企领导买了一些茶壶烟灰缸作为礼物,可是实在等不下去了,就把礼物卖掉换一点钱作为盘缠。即便如此,等来的结果还是失败,法院一审二审都判他们输,一百万货款打了水漂。
悲催的父子俩,身上此时就剩下一毛钱,连回程的车票钱都凑不够,百般哀求,班车司机发了慈悲,带他们回到老家。
此时已经破产的蒋锡培,却并未心灰意冷,他决定重头再来。他始终相信,挫折是一笔财富——至少,以后不会和国企打官司了。
一位在电缆厂上班的亲戚给他提供了一个情报,上海与江苏的电缆市场需求巨大,是个好机会。这位刚刚破产的年轻人,怀着巨大热情,求爷爷告奶奶借来了十万元,开了一家电缆贸易商店。
当然,事情还是不会一帆风顺,电缆生意面临的是更严苛的税收和关卡。一次从外地进货,蒋锡培跟车,深夜路过一个关卡,蒋锡培远远下车扫视,自认为没人看守,结果被埋伏在四周的执法人员抓个正着,罚款五万元。
经历的这些事情多了,他慢慢学会了通融之道,生意总算好了起来。
成长的路上,有很多关卡等着你,“不装孙子,怎能当爷爷?没有人能够随随便便赚钱。”蒋锡培就总结出两条定律:第一要守法,第二要和政府搞好关系。
三年以后,学乖了的蒋锡培脱胎换骨,由他控股、注册资金180万元的家族式企业“范道电工塑料厂(远东集团前身)”成立。此时,资金困难摆在面前,由于刚建厂,消耗巨大,流动资金捉襟见肘,一笔20万元的贷款成为生死存亡的关键。银行坚决不肯贷给他这笔钱,无奈,他找到乡党委书记出面给银行做工作,最后以乡财政作担保,才获得贷款。
和笔者交谈此事,蒋锡培感慨,民企单打独斗是很困难的,办企业要成长,就要学会顺应潮流,要懂得借助官方力量。有了这样的觉悟,蒋锡培递交入党申请书,成为党员之后,他的企业有了不一样的光芒,人们对他本人政治和官方背景的猜测,竟然为他的生意提供了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