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很厉害呢。”
一个声音,突然从南明生心底冒出,沧桑而空旷。
“你是谁?”
突然,一切都定格下来,南明生眼前,一片血红的光闪过,黑暗被驱走了,展现在他的面前的是一个寂静而哀伤的世界。
所有人都静止了,他们的动作,神情,都凝固了一般。
有色彩的活物,唯有他与眼前的银发人。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银发人转过身来,目光打量了南明生一番。
“那你有名字吗?”
南明生战战兢兢地问道,面对这样一个银发的中年男子,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名字?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我的名字了,我也忘记了。”银发人倚着围栏,叹道。
“这里,究竟是怎么回事?”
南明生终于还是问道,他刚才环顾,四周一片猩红,海应,南迪都凝固在那里,也许,这个世界里的活物,只剩他们两人了。
“这里是‘虚迷妄座’——一切世界的镜子,同时也是独龙掌控的空间。”银发人的语气,终于没了先前那般轻松,换之严肃,庄重。
“独龙?”
“九龙之一,远古东巫与山匠联手打造的魂印兵器,每一柄剑中,都封印着狂龙之魂。”银发人继续说道。
“可……”
南明生颤抖起来,他不知道九龙,更不知道东巫和山匠,他现在只想知道回到原来那个世界的方法。
“你是在害怕吗?”
银发人突然闪到南明生的面前,他蹲下身子,用那双眼盯住了他。
南明生这才清楚地看见,那并不是人该有的眼睛,那是一双——龙瞳。
“你为什么害怕呢?独龙只会寻找它认可的人,你渴望变强,所以它就降临在了你的身上。”银发人不屑地收回目光,刹那间,那身影便已无影无踪。
接着,南明生觉得天旋地转,世界好像在抖动。他闭上了眼,又是黑暗,他头一次觉得,黑暗竟然如此亲切。
一阵强光袭来,随之又黯淡下去。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自己已置身于一处洞窟中。
洞窟很大,水轻轻流过,在接触到中间圆石的时候分成两股,窟壁上映着水光,南明生朝上看去,顿时一脸错愕。
窟顶有一束光打了下来,打在两尺多的齿剑上,剑脊不薄,而刃看上去就很锋利。南明生咽了口唾沫,先不说他的眼睛为何复明,现在,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袋里翻腾。
“寂灭与命运之剑,那是它的名字。”银发人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它是失去与得到之刃,若是有一天你能握住剑柄,它就会给你无上的力量,同时,也会抹去你的存在。”银发男子注视着那柄剑,眼神平淡。
“抹去存在?”
南明生有点搞不懂,但这四个字,还是让他感到不适,他退后两步,怯怯地看着银发人以及那柄号称“独龙”的剑。
“在被‘独龙’抹去存在之后,你就像根本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上一样,你所有熟悉的人都会忘记你,但你却还记得住他们。”银发男子微微侧头,他的目光异常平淡,以致于南明生不敢去看他的双眼。
“可……可……为什么是我?”
“你被它选中了啊。”银发男子仿佛是在嘲笑:“很多人都想拥有它,可他们却不知道拥有它的滋味。”
南明生愣在那里,看着剑、男子、洞窟。他现在,只想逃出这个地方,逃得越远越好。
“你最后,还是得来接受它给你带来的一切。”银发男子看向瘫软在地的南明生,他目露同情。
“就像我一样。”
就在男子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前,南明生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
他转过头,注视着“独龙”,一切,又归为沉寂。
……
“明生哥醒了,姐,明生哥醒了!”
南明生还没睁开眼,就听见南迪一阵乱叫,他想坐起来,却感觉到身上又一股压力。
南姗姗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乌黑的头发顺着他腰间滑下,南姗姗抬起头,眼中满是困倦与惊喜。
“姗姗姐?”
南姗姗一把抱住了他:“你可把我们给吓坏了。”她几乎要哭出声来。
“怎么了吗?”
南明生慢了一拍,随后也抱住了她。
“哥,你昨天突然晕过去了,海公子连忙把你送回了南家,可就是怎么弄也弄不醒,把我吓个半死。”南迪如释重负般说道。
南明生回忆起在虚迷妄座里发生的一切,突然沉默下来,一想到银发人,独龙,抹去存在什么的,南迪他们的笑容也黯然失色。
他又抬起头,看着姐弟两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那人八成是个疯子吧,他想,说了那么一大串,多半他都没懂。
可为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可触?
“明生醒了吗?”
南羽的声音果然没有迟到,他快步走进,到了南明生身旁,亲切地道。
如果南明生出了什么事,他也没法向南鸿一交代。不过,看南明生面色红润,他也就放下心了。
“怎么了,你还是不舒服吗?”
突然,他注意到南明生脸上的苦色,而且南明生从刚才就一言不发。
“我很好。”
南明生轻轻摇头,露出一个略有歉意的微笑。
“没什么大碍就好。”南羽再次安心。
“他们都很关心你呢。”那个声音又出现了,银发男子也慢慢显现出来,“果然,要忍受被他们忘掉很难呢。”他就站在南明生的面前,南明生顿时冒出冷汗。
“你?”
“放心,只有你能看到我,而且他们听不见我们的声音。”银发男子笑了笑。
“你为什么还会出现?”南明生惊声道。
“因为独龙已经选择了你,但你还没有下定决心的时候,它是不会强迫你的。”南明生一眨眼,银发男子又迅速地消失了。
“但愿你找不到任何一个足以使你下定决心的理由。”
最后一个字的音消失的时候,南明生彻底感受到了些什么,那是一种比孤独更难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