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匆匆上前准备禀报,却被纳兰容若拦了下来“什么事,这么匆忙?祁王在里面商议大事,岂容你这么无礼?”
“纳兰侍卫,那姑娘怕是要熬不住了。”御医说道。
纳兰容若说道“我先与你去一趟。”
太医带着纳兰容若一同去了太医院,只见萧云口吐鲜血躺在床上,几名太医正在竭力抢救。
“出了什么事?”纳兰容若问道。
太医一“此女子从高空摔下,内脏大出血,很可能会内脏衰竭而死!”
“此女子对祁王十分重要,势必救活她,倘若此女一死,拿你人头试问。”
太医跪在地上哆嗦的说道“祁王饶命,小人必定竭尽所能。”
纳兰容若走到萧云的床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会从悬崖下摔下。目光顺着萧云的身体下移,右脚腿肚被纱布包扎,纳兰容若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急忙说道“此女子被纳兰大人带来之时,其右腿肚已被利箭刺穿。”
“被利箭刺穿?”纳兰容若说道。
太医呈上从萧云腿肚拔出的利箭“这就是那支箭的残支,想必是做了应急处理方便行走。”
纳兰容若拿起残箭仔细观察,只见箭头锋利,是上好的金属制成,残枝上刻一个“此。”字。纳兰微皱眉头,见“此。”字宽扁,不像是单独的字,突然恍然大悟,这分明是个“紫。”。此女子难道得罪了紫云城宫中的人,以至于被追杀掉下山崖?
纳兰容若收起残箭说道“此女子一事不准对外人道说,小心你们太医院的人头。”
“是......是......是......”
纳兰容若踏出太医院,这件事必须及时汇报祁王。
先帝自开城以来,一直以民为本,从不苛捐杂税,以宽大的胸怀广施仁政,被百姓拥护,成就如今最繁华,最受百姓青睐的城池,瑶华城,宾天后立祁麟为主,群星捧月具有治道之才的阳刚美型男子,祁麟,先帝庇佑,被众人称为祁王,现今只有二十一岁。
病床上的萧云昏迷长达半个月之久,宫中太医用尽办法,施尽良药仍无事于补。祁麟大发雷霆“太医院都是吃什么的,如今一个病患都治不好,全给砍了。”
“主子息怒,此女不禁伤势严重,还身中剧毒,太医院的人也无从下手。”纳兰容若说道。
“中毒?什么毒?”祁王皱着眉头说道。
纳兰容若摇摇头“臣不知,就连太医院的人也查不出来,这毒好像暂且被抑制,不会殃及性命。”纳兰上前呈上从太医院拿来的残箭说道“这是臣从太医院拿来的,说是从该女子小腿肚取出之物,请祁王过目。”
祁麟拿起纳兰容若呈上的残箭,只见残支上一个“此。”字如此眨眼,一看就是某个字的偏旁部首,祁麟皱着眉头眼睛微眯“这是紫云城皇家用箭,看来此女子的身份非同小可。”
“主子该如何处置她。”
“吩咐下去,宫中此女子一事不得传开,一切秘密进行,若有他人知晓,违令者杀无赦。”祁麟说道。
“是,臣遵旨。”纳兰容若答应道。
祁麟来回走动,这女子到底是什么底细,一定要亲自审问。
“傅太医怎么样?”太医一问道。
只见萧云眼珠转动,仍旧意识淡薄,傅太医皱着眉头叹气道“女子虽有生还气息,却始终不能回复意识,完全清醒,如若再继续下去,太医院人头不保啊。”
太医二“完全没有转机吗?”
傅太医摇摇头“我也没有胜算。”
谁也不知此时躺在床上的萧云正梦到了些奇怪的东西。
“云儿~娘对不起你!”一含泪女子抱着只有五岁的孩童说道。
五岁孩童肌肤蜡黄,容貌不堪入目“娘你怎么了?”
“云儿,你要记住,一辈子都要用这幅容貌活着,等娘去了后,你去花园故意招惹二夫人,让她打你,不要还手,自此之后装疯卖傻,永远不要接近你爹。”女子含泪看着五岁的孩童继续说道“娘不能陪着你了,娘造孽太深,五年内没有给过你温暖的怀抱,娘对不起你。”
女子将孩子拥入怀抱,像要揉进骨子里一样“孩子,永远都不要知道真相。”突然女子口吐鲜血,瞳孔扩张,暴死在仅仅只有五岁孩童的眼前,死不瞑目的看着。
“娘!”孩子哭弄着拼命的喊叫,女子眼角含泪,目光似有恨意,又似有不舍,带着复杂的心情辞了这人世。
萧云眼珠不停的转动,呼吸急促,小时候片段的记忆开始浮现,女子的声音和孩童的声音不停的在脑中交错,萧云身体颤抖,突然一口鲜血吐出,又昏迷过去。
傅太医将手放于萧云鼻见,双手颤抖顿时跌坐在地上“她......她死了......”
太医院一群人惊恐的跪在地上,人头不保,都要陪葬。
“什么?”祁麟大怒“混账,人怎么死了。”
纳兰容若站在原地没有说话,现在说什么也没有人。
“报。”此时有人慌张的喊道“宫门外有有个老头子说前些日子有人从城外带了一名女子进宫,他要进宫寻人。”
祁麟说道“什么?他还说了什么?”
“他还说自己是他的师父!”
祁麟眉头紧皱“容若带他进来见我。”
“是!”
祁麟踱步,到底自己捡到个什么人?居然还有外人知道自己带回来是一个女人。
只见一老者年逾六旬,布帽下露出了灰白的鬓发,白胡挂颔,衣着平整,干净整洁。那双曾经被岁月的沧桑深深埋藏了的眼睛里,似乎有一丝光彩闪过,显出一种不言而喻的身份。
祁麟眉头微皱,这个人不同寻常。
“小人参见祁王。”李大夫跪地说道。
“免礼。”祁麟上下打量着李大夫说道“不知你是......”
李大夫捋捋胡须“前些日子老夫下崖寻找我的爱徒,不料来到之时,人以被你们救走,于是跟随其后,没想到竟是祁王,请恕小人无礼。”
“如今你的徒儿危在旦夕,怕是熬不了多长时日了。”祁麟说道。
李大夫摇摇头“请恕老夫直言,老夫自小学医,爱徒的伤势可否让为师瞧一瞧。”
“请!”祁麟说道。
纳兰容若带着祁麟和李大夫前往太医院,太医听说祁王要来,纷纷跪与门口。
“微臣无法救治此女子,请祁王饶命。”傅太医颤抖的说道。
祁麟看着跪地太医们厌恶的说道“我要瑶华城要你们何用?都滚到一边去。”
李大夫走到门口鞠了个躬说道“请祁王留步,此女乃一介女流之辈,老夫施救之时还望祁王在外等候。”
“你好大的胆。”纳兰容若呵斥道。
祁麟拦住纳兰说道“无妨,本王等就是了。”
李大夫作揖,拜谢,进入房内只见萧云脸面发紫,身体微凉,心中不禁暗暗叫骂,这些就是太医院的医术,简直就是败类。李大夫微探小云鼻息,气息尚无,却不代表无法医治。诊脉,发现脉搏微弱,尚有生还。
李大夫掏出一颗大补丹,在萧云身上广施银针,只见萧云面部狰狞,似醒非醒。李大夫见萧云脸部擦伤无数,已浑然不能分辨其样貌,但是擦伤终归会痊愈,如果让他们知道她的身份怕是一件麻烦事。李大夫从行囊中拿出纱布,小心的为萧云包扎头部,一个时辰之后,萧云如同木乃伊一般。
咯吱......太医院的门被打开。
“情况如何?”祁麟问道。
李大夫捋捋胡须微笑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老夫开了药方每日服下,一星期方可苏醒。”
傅太医等人一听,此女子有救,说道“惭愧,不知神医是如何医治?”
“哈哈哈......”李大夫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祁麟步入太医院,见床上的人面部被纱布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五官,尚不知其长相“容若,此女子长什么样?”
“此女子面部擦伤无数,已经不能分辨其样貌!”
“这样啊~。”祁麟继续说道“安排神医住下,等女子苏醒后向我汇报。”
“是!”
只见萧云沉睡之时,呼吸平稳,睫毛密长,樱唇粉红。祁麟看着萧云,微微皱眉,眼睛微眯,勾起唇角,邪魅的笑着,越是神秘,本王越是有兴趣。
自李大夫诊断之后,萧云的病情开始好转,太医院的太医各个称奇,每逢见到都会喊一声神医,更有年轻的太医想跟在李大夫后学习,却被拒绝。李大夫每天都会去太医院亲自煎药,喂药,表面上是为师精尽心尽责爱徒有加,实际上是怕有人加害于萧云对她不利。
萧云躺在床上眉头紧皱,口中喃喃自语“娘.......娘.......”
李大夫见状,急忙为萧云把脉,脉搏平稳,已无大碍,李大夫长舒口气,这个徒儿什么时候才能给自己省心,医术还没传授,差点一命呜呼,倘若自己不跟着来,真到要命丧黄泉了。
萧云不断挣扎,又梦见奇怪的东西,阴暗的角落里有女子在哭泣,口中不断的说道“娘命好苦啊,娘......”
“你是谁?”萧云问道。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萧穆永远都不要放过他。”女子说道。
冥冥之中不断有人在向她诉苦,语气交错,徘徊在脑中,挥之不去。萧云一急之下突然睁开眼睛,一股刺鼻的中药味入鼻,这里是哪,萧云眼珠转动,开始茫然的四处打量。
李大夫一见萧云恢复意识说道“萧云你醒了?”
“萧云是谁?你又是谁?”脑后一阵刺痛,萧云不禁扶住头部,面部吃痛。
李大夫见状微微皱眉,难道从悬崖之上跌落时殃及脑袋,淤血沉积丧失记忆?
“我是你师父!你真不记得?”李大夫说道。
萧云仔细观察,这人似有几分熟悉,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他是谁“你是我师父,那我是谁?”
李大夫无力的摇摇头,他这个徒儿真是命途多舛,为什么受尽折磨之后,还要落个失忆的下场?“为师不你,你只要记住我是你师父,你是我的爱徒名叫宁止水。”
“宁止水?”萧云重复着名字“我叫宁止水?”
李大夫点点头,既然记忆丧失,何不将计就计,改名换姓,让她躲过萧穆的魔爪,好保护自己。
“萧云是谁?”
李大夫说道“已故的友人。”
萧云觉得脸上异样,抬起右手摸着自己的脸庞“师父为何我的脸用纱布包裹?”
李大夫说道“止水你听着,为师会竭尽所能帮你找回容貌,你现在决不能以真颜示人。”
“师父说的的话为何止水不懂?”萧云说道。
“你不必知道的太多,按为师嘱咐的去做。”李大夫从怀里掏出一副银色面具继续说道“止水,这个你拿着,等你拆布之时就是戴上它之日,不然必引来杀身之祸。”
萧云朦胧之间记得有人将她打成重伤,推下悬崖,见师父不像是开玩笑,看来自己的来头不同寻常,萧云是个聪明人,一点即破,不需师父多说一个字,点点头会意。
“你也醒了,当务之急是要向祁王汇报,现在你什么也不知道,反而是上上之策。”
“师父!”
“什么?”李大夫说道。
萧云定睛看着李大夫说道“其实我不叫宁止水,萧云才是我的真名吧!”
李大夫捋捋胡须,这个徒弟,真是才思敏捷,什么事也瞒不过她,倒不如如实相告,好让她知道自己的处境“徒儿,我该拿你怎么办啊。”
“萧云并不是完全什么都不记得,依稀间脑中有点影响,却全是片段,徒儿知道事情的重要性,一切都会按照师父的安排。从今日起,世上没有萧云,师父的徒弟只有宁止水。”
“真是不枉我收你为徒,为师没看错,你定是有所作为之人。”李大夫说道“时间不早了,你好生休息,为师得走了。”
“师父慢走!”
萧云躺在床上微闭双眼,真颜?茫茫人海中到哪里去寻找?师父,徒儿不孝,萧云并非失去记忆,萧云什么都记得,要骗过他人就要骗过自己人,莫怪萧云自私,此时正是隐姓埋名的大好时机,既然能活下来,那就好好利用那个祁王。
一夜辗转反侧,不知是睡的太久,还是心事重重,萧云不断回想着梦中之事,点点片段连在一起,萧云想不通萧穆狼子野心,到底还有什么目的,不止纵权政这么简单,那夜被璟轩然挟持之日,萧家上下三十八口全部身亡,兰妃尚被禁足在兰旭阁中侥幸逃过此劫,倘若不是璟轩然那会是谁。
祁王也不是什么好角色,既然称王,那就不能用正道对付他。
萧云一夜未睡,辗转反侧,思考了很多,但却仍旧无法弄清,三皇子为何要对你自己下手,为何看自己的眼神这么歹毒。阳光照进,此时已是辰时。萧云起身,将脸上的纱布拆去,只见脸部的擦伤开始结壳,微微先露出的轮廓。萧云从怀中拿出银色面具戴上,勾起唇角。
咚咚.......一阵敲门声。
“谁。”萧云警惕道。
门外一公公细腻的声音传入“既然宁姑娘已无大碍,祁王有请。”
“知道了。”萧云应声道。
“姑娘。”
“公公还有什么事吗?”
“祁王命奴才带来白衣罗裳,还请宁姑娘退去血衣换上。”太监细声说道。
咯吱......
“啊!”公公见萧云的模样惊吓道“宁姑娘怎么这番打扮,吓着奴才了。”
“小女的脸早已面目全非,若不戴着面具公公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如若冒然觐见,岂不有失大体,冒犯了祁王?”萧云说道。
公公点点头“姑娘说的在情在理。”继续说道“奴才在外面恭候,还请姑娘快一些。”
“有劳公公了。”
萧云关上门,退去血衣,仔细看了看手中祁王送来的白色罗裳。这人有这么好,何况自己身份不明,还是从关外来的。萧云翻弄这衣裳,总感觉不对劲。
萧云皱眉“什么东西?”
只见一根又细又长的银针被萧云抽出,这祁王怎这般歹毒?些许白色粉末飘落,萧云将白色粉末放于食指与拇指之间揉搓,靠近鼻头嗅了嗅,这是迷药?这祁王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要,想干什么?倘若自己什么都没发现,那又怎么样!
咯吱一声萧云开门,白色罗裳,银色面具,扎起马尾“还请公公带路。”
一路上萧云一直在想祁王到底有何居心,可是仍旧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想从自己的身上查探什么,还是怀疑自己居心叵测?
“宁姑娘,祁王就在里面。”太监说道。
萧云抬起头,这里是......小心跟随公公步入,只见周围暗沉,微有火光,阴森,是不是透着些许凉风。
“公公你带我来刑部做什么?”萧云环顾四周诧异的说道。
公公面带微笑回答道“祁王就在里面,还请姑娘自己下去。”
萧云摸着墙壁,想不到越往下走越是昏暗,前方有点点星光,只见一坐着的男子身后跟着个侍卫正向她招手,示意她过来。萧云警惕的缓缓靠近,微光下可以看清他大致轮廓,烛光闪烁,照应在男子脸上扑朔迷离。萧云微眯双眼,这就是祁王,刚猛狠烈,如鹰,狼,虎般的男子,双目直视,不容丝毫的怠慢,一看便知是帝王之才。
“你是祁王?”萧云明知故问,却装疯卖傻“我为何我在这里。”
祁王上下打量着萧云,此女子装束简单,没有华丽的发髻,只是穿着自己赐予的白衣罗裳,面带银色面具很不协调。
“你没有不适。”祁麟开口道。
萧云一听便知这人再问自己是否发现衣服有何不妥,皱着眉头说道“当然有不适。”
“哦?哪里不适?”祁麟问道。
萧云从袖中拿出一根又长又细又尖锐的银针,看着祁王说道“这根银针是在我这是衣裳中找到的,倘若止水没有发现岂不要受皮肉之苦?”
“容若,去把宁姑娘手中之物拿来我瞧瞧。”祁麟说道。
纳兰容若走到萧云面前打量着面具说道“劳烦姑娘。”
萧云将银针递给纳兰容若说道“还请你们家主子给我个解释?”
祁麟接过银针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勾起唇角说道“让宁姑娘受惊了,姑娘在宫中之事未曾泄露,怕是有效忠人士生怕姑娘是不祥之人,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