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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幻化成真”的过程是从选角试镜开始的。

2013年10月8日,Neil和顾准的第一轮演员试镜在上海举行,来自内地、台湾、香港、韩国的多名男性演员、模特参与了选角。他们并不知道自己所要试镜的具体角色,剧组从《小时代3&4》剧本以及小说中挑选了几段Neil、顾准的情绪戏,替换掉了相应的角色名字和重要信息后再给到试镜演员,所有演员都要求试镜了实际为Neil和顾准的戏份,此为考题一。其二还有一段即兴表演,给出一段情景,要求试镜演员与表演老师配合当场完成,重点考验演员的现场应变能力与爆发力。除了导演、谢导、薇姐等主创在现场考量之外,所有试镜都要拍摄下来供之后讨论。

我跟着导演也得以见证了整个试镜过程,最大的感受就是,电影演员实在是个残酷的行业……

为什么这样说?来参与试镜的男演员们的外貌,每一个放在人群中都是绝对的拔尖,或者说放到电视屏幕上,在一般的偶像剧里都绰绰有余。但现在是在用大银幕特写的要求在考量他们,试想你的脸被放大到一间房子这么大的银幕上,任何的瑕疵任何的不完美都一览无余,更没有Photoshop和美图秀秀“拔刀相助”(……),在这种前提下,能经得住考验的,绝不是常规意义上的帅哥美女。

再加上,原著中把Neil、顾准的外表已经刻画得不食人间烟火,加上观众自己的想象发酵,最终诞生的形象定然是极致的。而且小时代剧组里已经有柯震东、陈学冬这样令万千少女着迷的当红偶像,是要怎样千挑万选的两张新面孔,才能恰如其分地既符合原作刻画,又能在顾源、崇光这些男性角色之外拥有新的辨识度?

这几条要求一放上来,仅仅是外表这一关便已刷下不少演员,有几个原本被主创们看好的演员到了这样的竞争中,竟然也很快被淘汰了。

可是,外貌仅仅是这场选拔中的入场券。如果你有幸拥有了得以“变身”成为Neil这个混血“魔王”或者顾准这个冷酷“死神”的外表,那么,你是否能更加幸运地拥有能够“变身”为他们的演技呢?

就算来试镜的都是年轻演员,没有太多表演经验,并且当他们中的某两位确定成为Neil、顾准时,将由谢导负责他们的表演训练。但至少在试镜的时候,演员们也必须展现出自己与角色相符的气质,以及表演提高的可能性,简而言之,就是有没有“灵气”。

到了这个层面,已经过五关斩六将的帅哥们纷纷被挡在了角色之外。导演边看边忍不住小声啧啧:“太残酷了,电影演员这碗饭,太残酷了……”

尽管许多之前寄以希望的演员被淘汰,但这一次试镜依然是令人高兴的。因为最大的收获就是来自韩国的混血儿演员,李贤宰。因为他是混血儿,就只试了Neil的戏份。他不会中文,剧本是提前翻译好的韩文,他是直接用韩文与其他演员对戏。第一场试的就是《小时代3:刺金时代》中四姐妹去宫勋家偷东西被Neil撞见,正要说话时被顾准捂嘴的类似情节(试镜剧本单独扩展写了两人的对手戏)。

李贤宰的表现令人眼前一亮,把Neil那种懵懂又喜感的神态拿捏得很到位,尽管大家都听不懂韩文,但他那“蠢萌状”的表情、语调、肢体语言已足以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如果第一场试戏让我们见识了李贤宰在喜剧表演上的可能性,那么第二场试戏则让我们看到了他在情绪表演上的可塑性。

第二场戏是Neil对着镜中自己的独角戏。熟悉小说原作的读者们一定记得Neil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他的恋人死去了,这段过往是Neil无忧无虑的外表下一直暗藏的隐伤。尽管在电影中没有交代这段过去,但在试镜剧本中延伸了这段剧情。

试镜开始,李贤宰安静地对着镜子,过了一会儿,他突然笑了笑,开始自言自语起来。我们当然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但奇妙的是所有人都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包裹了进去,仿佛我们成为了那面镜子,而我们之后,则有一位他深爱的不存在的恋人。

起初他是温柔的,像是在与亲密之人说着些琐碎的话,可越说下去,他眼中的情绪便越翻涌而出,温柔的声音也透露出凄凉,他不时地低头,几缕碎发掉在眉间,他的情绪逐渐溃堤,身体开始发抖,最终泪水攀爬上眼眶,停滞了几秒钟,缓缓落下来。

试戏结束,教室里有一阵子没有声响,导演面无表情,薇姐默默地擦了下眼睛,安静中,我却仿佛听得到众人雀跃的心跳——Neil找到了,他就是Neil,他就是。

比起Neil选角的一锤定音,顾准的选角却曲折了很多,在第一次试镜中,任言恺就以他瘦削的身材、独特的阴冷气质成为了顾准的有力竞争者,但因为他在表演经验上的缺乏,令大家还有些迟疑,无法马上拍板。于是,他与另外两位同样层层淘汰之后留下的“幸存者”一起等待着第二轮试镜。

2013年10月20日,第二次试镜开始。这一次除了一定要从三位候选者当中选定“顾准”一角之外,还有新任宫洺的扮演者锦荣的试戏,以及扮演各位主角童年的小演员的试戏。

这一次的“评委”阵容更加强大,《小时代》系列电影总制片人李力先生、监制柴智屏女士都到场,让这次的试镜多少有了一丝“总决赛”的意味。

也难怪大家如此重视,自上一任“宫先生”由于档期问题无法再次出演之后,新一任宫先生的人选就一直悬而未决。

寻找“新宫洺”的难点在于,宫洺这个角色本身已经将可选范围限制得相当严苛——贴近外国人深邃轮廓的混血长相,气质成熟稳重,身材高而挺拔,会说中文,有一定表演经验……这么界定下来,放眼望去能找到的候选人屈指可数。再加上前面已经有一版宫先生获得了观众的认可,演员更换后所面临的表演挑战和观众的审视都是极其巨大的压力。在电影已经进入全面筹备阶段的此刻,这是悬在主创们心中的一块石头,宫洺的人选再不定下来不行了。

初见锦荣,完全无法将他与宫先生联系到一起,他穿着宽大舒适的运动套装和运动鞋走进来,笑眯眯的,言谈举止一副大男孩样,从小在美国长大的他讲话会有那种外国男性特有的小幽默,让人想起那种弹着吉他唱着乡村乐无忧无虑的American Boy,是那种一见面就讨人喜欢的人。可是,这与“宫洺”却是天南地北的两个极端啊。

在完全符合要求的外国人般英俊深邃的轮廓以及高大挺拔的身材之下,要如何让那个冷酷、理智、高高在上的宫先生“住”进这个大男孩的身体里呢?

锦荣去换上了西装,但似乎是准备方面出了问题,那套西装有些不合身,他就以这样远远谈不上完美的状态开始了试镜。整个过程里,导演一直看得很专注,有时凝神沉思。等锦荣的全部试戏完成,他换回运动衣,又恢复了活泼的大男孩样。他礼貌地与大家告别,等他走后,主创们开始讨论起来。

导演觉得令他放心的一点在于,穿上正装的锦荣是有宫洺的那种贵气的,这也是新任宫先生能否让观众信服的关键。而在表演上如何引导他去贴近宫洺,则还有一番工夫要好好下不可。

虽然可以预想到将锦荣打造为完全的宫洺还有不少困难要克服,但至少我们踏踏实实的有了新一任宫先生,主创们的心总算落下了一半。至于锦荣将为宫洺这个角色带来怎样属于自己的阐释,这要到开拍之后再见分晓了。

而让主创们还悬着的半颗心自然是“顾准”的最终人选。比起这个,中场进行的小演员们的试镜简直成了一种放松,看看正太和萝莉卖萌,简直如一阵花香沁人心脾啊(……)。不得不说,选角导演陈磊的眼光真是“狠毒”,选的每一个小演员都与成年演员有几分神似。在《小时代3:刺金时代》中,大家看到的只有小宫洺和小崇光两位,而其他小演员将在《小时代4》中以绝对意想不到的方式悉数登场,在此先借机吊个胃口,敬请期待!

轻松愉快的小演员试镜顺利结束,紧接着便是今天最大的难题——三位顾准候选中定下一位来。

试镜的内容和上一次一样,但搭戏的表演老师换了一位,意在看同样的考题之下,比较三位演员的表现。

到了这最终的“决选”,每位候选人在外貌上都无可挑剔,其他方面则各有其优势与不足,需要主创们权衡的东西实在很多。

演员们全部表演完毕,但并不是马上就能给出答案,他们悬着的心还得再等上一阵子。等演员离开,房间里立刻架起投影,刚才演员们的试镜资料马上被调出来反复回看对比,这一次主创们讨论得十分激烈,每个候选人都有其支持者。长时间僵持不下之中,只能采取最原始的办法——投票表决。

主创们先投票一定会淘汰的人选,得票最多的一位被淘汰。大家心中都十分可惜,一边说“哎呀太残酷了这太逼人了”,一边咬牙说出人选。

导演苦笑:“你们别可惜了,剩下两个才是难选,我看你们怎么办。”

每个人作为考量的标准都不完全一致,对于导演来说,眼下他的标准先集中在一点——Neil已经确定,而电影中Neil和顾准是以“组队”的方式存在,对手戏最多,两个演员的契合程度最重要。Neil的演员本身无论外形和气质已十分出挑,那么顾准的演员就必须足够独特,才能不被Neil的光环所埋没。

导演调出上次Neil试镜时拍的试镜照片放在投影正中,再把两位顾准候选人的试镜照片分列两旁,反复对照着让主创们做出选择。

最终的“生死投票”开始了,在场十五个人,每人一票。那气氛,绝对不亚于选秀决赛的紧张程度。

“任言恺,两票。”

“某某某,两票。”

“任言恺,三票。”

“某某某,三票。”

……

令人惊异的是,两位候选人的投票从一开始就处于不分胜负的焦灼状态,票数一直持平,越投大家心里越没底,由此也可见两位候选人的竞争有多激烈。

当票数投到七比七时,导演傻眼了,因为最终一票的压力落在了他身上。

“导演,你投谁?”现场的氛围已经紧张到快爆炸。

“等等!等等!让我再想想,我再想想……”导演焦虑地揉着太阳穴。两位演员他都觉得有突出的亮点,而他们也会带来不同质感的顾准,导演死死盯着投影上两张面孔——选谁呢,到底选谁呢,谁才是那个最合适的“死神”?

死神——也许就是这个词飞速地划过导演的脑海,紧接着浮现的是原作中一段段烂熟于心的描写——

“窗户外站着个年轻的男孩子,英俊的眉眼,或者准确点说是阴郁的眉眼,黑色修身羊绒长外套让他看上去像一个现代版的死神。他咧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

“从我看向顾准的第一眼,我就丝毫都不怀疑,他是顾里的亲生弟弟。他那张脸,就仿佛是和顾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精致的轮廓……他裹在剪裁精致的黑色羊绒外套里面,浑身上下笼罩着一层神秘而又冷漠的气质,和他的笑容特别不搭配。他看着人的笑容,像是在冲你喷冷气。我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金城武演的《死神的精度》,他看起来就像金城武扮演的那个英俊的年轻死神。”

阴郁、神秘、冷漠——这几个词在导演脑中反复闪烁着,由弱渐强,最终闪耀为一个白色的箭头,缓慢而确切不疑地指向了那个最符合的人选——

导演抬起头,平静地说:“我投给……任言恺。”

至此,顾准的扮演者确定,《小时代3:刺金时代》中所有新出场角色全部确定。

李贤宰、任言恺、锦荣,这三位“小时代”大家庭的新成员,即将接受谢导的表演培训,并在之后的五个月时间里,成为Neil、顾准和宫洺。

此时此刻,他们最想对“小时代”说的是什么呢?

“Hello,nice to meet 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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