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承认,你们吃起来的滋味还真不错。”月放下餐叉,感叹道。
“好了,接下来是什么?餐后甜点吗?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来点蜂蜜面包。”月打了个嗝,非常满足。
“好的,我想赌局可以开始了。”他脚下的那颗头颅漂浮起来,升到桌上。
月耸了耸肩:“额,还好你没在我吃着的时候搞这出。”
“拿好你的筹码,客人。”三枚鲜红色的筹码凭空出现,落在月的手心。
月拿起一枚筹码,嗅了嗅,鄙夷道:“这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让我来为你介绍一下规则吧。”头颅用无神的双眼盯着月:“一枚是你所有的内脏,一枚是前往上层的破禁卷轴,一枚是这可怜虫的性命。”
“你的意思是,我在一开始就拥有这些?”月用右手按了按胸膛,发觉心脏不知所踪后,面不改色道。
“是的。”头颅怪笑道。
月握住这三枚筹码,站起身,说道:“那我想现在就是一个兑换筹码的好时机。”
“别这么着急,至少你得等到赢得赌局之后才行。”头颅回答道。
月松开了右手,看着空中那三枚缓缓旋转着的红色筹码,哼了一声:“我就知道没有这么简单。”
餐桌上的血与油开始自行向下蔓延,当它们停下来的时候,形成了一个红黄色相间的骷髅头,正对着月狞笑。
“来吧,三个问题。一次胜利,一枚筹码。”头颅咧开了惨白的嘴唇,笑道。
月皱起了眉:“如果答错了呢?”
“赢的人拥有筹码,输的人自然就会失去了。”头颅回应道。
“好,开始吧。”月想了想,没有再说什么。
头颅介绍道:“只要答对三道问题就算你过关。”
月耸耸肩:“看来你对三这个数字真是情有独钟啊。”
“嗯,现在是光明历多少年?”头颅突然问道。
“光明历1000年。这算不算一个问题?”月回道。
“哦,当然不算。”头颅沉默了一会,说道:“第一个问题,一个瘸子偷走了一块石头,不义的战争因此而起,上百万人因此丧命。这段话是真实存在的历史。这段话是真是假?”
月回想着凯瑟琳阿姨交给他的那些厚厚的大部头,最后回答道:“假的。”
“很遗憾。”头颅摇了摇头:“我说的是光明历745年的死之玫瑰大战争。”
“你是说死之玫瑰大战争?那战争的起因是暗星公国的公主在夜火国被暗杀.....”月质疑道。
头颅挑了挑眉毛,打断道:“错了,那只是对外宣称的原因罢了。”
“真正的原因是当时夜火公国请动了神偷风牧笛,盗走了暗星公国本来打算制造神器的宝石---阿尔忒弥斯的轻叹。”头颅缓缓说道。
月不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这么说,那个风牧笛是个瘸子?”
“他的确是个瘸子,但那又是另一段历史了。”头颅叹息道:“很遗憾,你要失去一枚筹码了。”
“那好,我选择放弃通往上.....”月刚要开口说话,在那边被挂着的加比突然开始大口大口的咳起了血。
“对不起,规则制定者的特权。”头颅笑道。
“你!”月拔剑而起,盯着空中漂浮着的头颅,双眼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我死不要紧,你一定要把塔玛拉大姐救出来!她这样的好人不应该在这里受苦,不应该.......”加比拼尽了力气叫喊着,然后垂下了头颅。
他的眼球脱离了眼眶,鲜血从黑漆漆的眼眶中流出,像是两条绝望的瀑布。
月看着这个卑微,不甘,狡猾,懦弱的囚徒死去,视线丝毫没有转移。
头颅笑道:“愤怒会扰乱一个人的思考,希望你不要让我赢得太无聊。”
“你说得对。”月不再看向那边,放开了握剑的右手,坐回椅子,微笑道。
头颅回应道:“看起来你打消了那个愚蠢的念头,这很好,因为上一个打算直接杀死我的家伙被我变成了小圆饼。值得一提的是,它还是青草味的。”
“好了,继续吧,自信的家伙。”月擦了擦嘴角的饼渣,不再争辩。
“战场上个人的武勇从来不是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但是却曾经有一个人独自打赢了一场关键性的战役,请问,那场战役叫什么?那支军队有多少人?”头颅问道。
月毫不迟疑道:“醉酒的武神,千年前的救世主,独自摧毁了一万人的魔族军队。”
“嗯,回答正确。”头颅有些惊讶:“一千年前的战役你还能记得这么清楚,不错。你成功赢回了你的内脏。”
“小男孩总是会特别崇拜英雄。”月回应道。
“第三个问题。”头颅问道:“在千年前的黑暗之战中,魔族的屠戮骑兵会带几根长矛用以投掷?”
“十四根。”月回答道:“他们座下的巨型魔兽身体两端每七天会生成十四根骨矛,坚硬无比,锐利非常。”
“嗯。说的很好。”头颅突然微笑道:“你只要接下来答对这一题,就可以通过我的智慧考验了。”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月反问道。
“接下来的问题,还是与魔族有关。”头颅的声音突然变化,富有磁性而又悦耳。
“古魔界,被认为是一切罪恶的起源。那里终日没有一点光亮,时间与空间混乱不堪,无数魔物在黑暗中相互厮杀,胜者不得安宁,亡者永不超生。”
“但是,在不知道是那一年的那一天,一个女婴在古魔界的某一处诞生了。”
月突然感觉非常怪异,因为他这时清晰的感觉到了心脏的存在,它开始跳动,并且正在加速。
“她诞生的那一瞬间,古魔界那从遥远不可知的过去就一直存在的黑暗天空上,居然出现了一个月亮。”
月的心跳更快了。
“当月光照耀在那些嗜血的魔物身上时,奇迹出现了。”
“它们居然拥有了智慧,停止了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的厮杀。”
“七位魔王从各自的地狱位面中真身降临,最后决定共同收养这个命运赐给魔族的女婴。”
“她是魔族的公主,是整个魔族的希望。”
“她虽然身为魔族,却拥有难以置信的纯洁善良的心性。”
“她有一天被突然出现在七罪宫的空间裂缝卷入其中,沦落到了人世间。”
这血腥诡异的大厅中,仿佛响起了连绵不断的战鼓声。但月明白,这只是他过于激烈的心跳声罢了。
“那么,这位魔族的公主在人世间第一个遇见的人类是谁?”头颅直直地注视着月,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越界了。”第三个声音,突然响起。
一只戴着礼帽的小青蛙,趴在瑟瑟发抖的加比的头上,鼓着脸颊说道。
“阿尔杜塞,没有人能破坏我的赌局。”头颅平静道:“所以,你最好在我发怒之前滚出我的领地。”
“领地?只不过是一个大号的囚笼罢了。”阿尔杜塞说道。
“你是在挑衅我吗,你这不堪一击的蝼蚁?”头颅咆哮着,双眼眼角炸裂,鲜血横流。
“嗯,不,我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阿尔杜塞无辜地鼓了鼓双颊。
“什么?!”伴随着头颅不甘地嚎叫,一个巨型的七芒星魔法阵在半空成型,将它笼罩其中。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男人的灵魂猛地从头颅中窜出,想要逃离魔法阵的范围。
然后,黑紫色的光芒就这么盛放开来,阿尔杜塞提前闭上了眼睛,收敛起了周身魔力元素的运转,默默等待着魔法阵停止魔力的释放。
“你想干什么?这是什么东西!啊!不!”
这光芒持续了很长一会,阿尔杜塞等到那凄厉的哀嚎声结束后,睁开眼看着这个空无一物的白色房间,叹息道:“即使到了这种地步,我也还是不清楚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啊。”
“虽然看起来你是帮了我一个忙,但是,我不打算说谢谢。”月听完了阿尔杜塞的解释,按了按胸口,说道。
“没什么,要不是你的卷轴,我也不能进入安格斯的牢笼。”阿尔杜塞谦虚道。
“嗯?”月后知后觉的摸了摸腰间,发现艾布纳给他的那个卷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嘁,还以为能卖个好价钱呢。”月摇头说道。
阿尔杜塞认真道:“能够催动禁咒卷轴的只有大魔导师,而一个大魔导师是不会购买他人制作的禁咒卷轴的。”
“对不起,你刚才说什么?”月一脸呆滞,问道。
“我说,能够催动......”阿尔杜塞想要再重复一遍。
“不用再说了。如果再听一遍,我怕我会心痛到死掉的。”月按住了胸口,一脸沉痛。
“总而言之还是要感谢你,毕竟如果只是靠我跟基诺这两个没有半点魔力的魔法师的话,实在是没法突破安格斯的梦魇黑咒,让他陷入沉睡。”阿尔杜塞说道。
“等等,基诺又是谁?”月突然有点感觉不对。
“就是那个球。”阿尔杜塞回答道。
“所以说,它也是个大魔导师喽?”月想了想自己对那个幽灵球做的事情,莫名的感到有点心虚。
“是的,没错。”阿尔杜塞说道。
月干笑了几声,突然一脸严肃道:“我还有个食人魔要救,就不在这耽误您的时间了。”
“等等,在你继续往上走之前,我要嘱咐你一件事。”阿尔杜塞认真道。
“请说。”月听他的语气严肃,也就认真了起来。
“艾伦为了不让囚徒们打扰他的魔法实验,将自己的法师塔从黑狱中割裂开来,实塔用来冥想实验,虚塔用来管理囚徒。”阿尔杜塞解释道。
“原来我是在虚塔,我还以为那位大魔导师艾伦是个被虐狂呢,居然在自己家里布置这些奇怪的东西。”月摇头道。
“不管你是要干什么,最好不要去到这虚塔的顶层。”阿尔杜塞劝诫道:“我能感觉到一种无法想象的强大存在正在复苏,哪怕只是散发出了一点波动,都让我忍不住恐惧的为之颤抖。给你,这是通往上层的破禁卷轴。”
“好,谢谢。”月点点头,接过了阿尔杜塞丢过来的卷轴,转身就要离开。
“安格斯他不是故意杀死那个灵言族的,我很抱歉。”阿尔杜塞见月越走越远,还是开口说道。
“不,是我需要向你道歉。”月没有回头,只是这么说道。
“什么?”阿尔杜塞不解。
“因为我是故意杀死你那个鬼魂朋友的,所以我很抱歉。”月用卷轴召唤出了一个黑黝黝的洞口,甩了甩手,笑道:“没想到那钉子扎起人来一点都不痛,对付起鬼魂来却是轻而易举。早知道这样,我就不用十三根那么多了。”
“你!”阿尔杜塞眼看着月的身形消失在洞口,不敢相信他竟然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杀死了自己多年的好友。
“尽管我很抱歉,但还是要告诉你,你朋友的哀嚎声可真是悦耳!”月的声音从洞口那边传来,语气轻松,就像是刚刚拍死了一只恼人的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