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局面很不乐观。”大执事的声音听起来还是那么飘渺而冰冷,毫无半点生气。
“对一位大魔导师来说,还会有什么不乐观的局面?”月打了个哈欠,形象恶劣。
“有人对现在的环境非常不满。”大执事解释道。
月挑起了眉毛:“怎么?终于重视起了卫生问题?不是我说..”
大执事平静道:“你最好严肃一些。”
月耸了耸肩,总算是收敛了一些。
“简单来说,就是有些执事打算反叛。”大执事说道。
“有些?几个?”月心中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九。”大执事回答道。
月叹了口气,十一减九等于多少他还是知道的。
“大执事,你不觉得跟我谈这种事根本没有半点意义吗?”月想要把自己从这深不见底的泥潭中拖出去。
“的确,他们九个反叛成功的概率是零。”大执事这么说着,月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无法言说的危险感觉,脑袋深处开始疯狂的尖叫起来!
他下意识的把手伸向腰间,明明还有两个魔法卷轴没有用,但脑袋疼痛的如此剧烈,连每根神经都在痛苦的颤抖!
“但是如果你想参与的话,那就不一样了。”大执事的声调没有半点起伏,还是那样的机械单调。
“灵魂震颤?下手还真狠。”月放下了双手,双眼不知何时转换成了紫红色,看起来有种混乱又邪恶的美感。
“亚巴顿,这就是你想说的?”大执事问道。
“不,不。好不容易把头从那个坑里伸出来喘会气,可不能浪费了这来之不易的好时光。”月,不,亚巴顿深深吸了一口黑狱中浑浊的空气,满足道。
“我需要你加快计划的进展。”大执事要求道。
亚巴顿摇头道:“我亲爱的伙伴,这小子的灵魂简直像是天堂的地砖,即使是我,也只能这么一点点的侵蚀他的神智。”
大执事说道:“如果你想要在一位大魔导师的眼皮底下捣鬼,就应该珍惜每一秒可以利用的时间。”
“大魔导师?我想想,是那些只会躲在后面丢不痛不痒的法术,一旦被抓住,就只能被活活撕裂的那些软蛋?”亚巴顿狰狞的笑着,像是一头被囚禁太久的野兽。
“但是你还是被这些软蛋击败了,并被囚禁到现在。”大执事回应道。
亚巴顿转头,看向密室中那个黑暗的角落,无数黑色的雾气从虚空中浮现,将空气都贪婪的吞噬,彰显出一种歇斯底里的邪恶强大。
“你们只是赢得了一次战争,仅此而已。”亚巴顿冷笑道。
“是他们。”大执事冰冷的声音这样回道。
月睁开眼睛,觉得头更疼了。他望着黑狱上空的那轮血色月亮,暂时没有搞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
他用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身来,但手不知道按到了什么东西上,一滑手,没站起来。
看了一眼,原来是一个半埋在地里的头颅骨。
月皱眉,这实在有点晦气。
但他仔细看了一看,又将这个头颅骨刨了出来,凑到眼前。
“gangrel。”在这颅骨的下巴处,不是很明显的刻着这么一个单词。
月把手指伸了一根进去,在那颅骨的左犬齿
处按了按,果不其然,感受到了一种别样的炙热。
“一个被沸血刑法杀死的吸血鬼,而且还没死太久。”月这么想着,干脆的将这颅骨丢在地上。
“这黑狱中的吸血鬼不都是在南方的那个峡谷中吗?还是说,是刚被丢进来的?”他打了个哈欠,那剧烈的头痛在这时终于减缓了许多,但也还是一样的让人十分疲惫。
“不对,沸血是只有吸血鬼用来对待同族才会用的手段,就算是教廷想要用刑,也不会用这种血腥的手法。”月笑了笑,感觉自己有点小题大做,只是一个倒霉的吸血鬼而已,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不过在这黑狱中待了多久了?他仿佛有些明白那些囚徒们空虚而又绝望的眼神从何而来,日日夜夜都是这样的循环重复,没有尽头的折磨就是最可怕的折磨了吧。
等等,月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哪里?他往四周一看,只看到了一片黑暗。又向脚下望去,看到了一座石质的浮台。
这黑暗如同有意识一般伸缩扩张,邪恶而又混乱,却又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他又抬头看了看天空那轮妖异的血月,有点分不清楚是不是在做梦,因为眼前的一切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好看吗?”一个带着嘲讽意味的男性声音这么问道。
月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眉心,过了一会才不确定道:“亚巴顿?”
“嗯?我还以为你至少要多想几分钟呢。”亚巴顿从黑暗中走出,踏上浮台,将自己的脸暴露在这血色的月光之下。
月仔仔细细的看着这位疫病之王,发觉他长的不想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青面獠牙,相反,因为他那垂在双肩的金色头发,看起来有一种别样的魅力。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了。”月并没有像一个虔诚信徒一样义愤填膺或恐惧颤抖,只是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
“是你的血告诉你的。”亚巴顿随手从旁边黑色雾气中抓扯出一团,用力一捏,居然造出了一把骷髅把手的短剑。
“我族的血,魔族的血。”
月又打了个哈欠,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非常的疲倦:“然后呢?”
亚巴顿随手挥舞着手中的骷髅短剑,平静道:“那你就应该遵循你血的本能,把我从这里放出去。”
“额,算了吧。”月睡眼惺忪的说道。
亚巴顿叹了口气:“我等了很久,才等来你这个魔人。”
“哦,你不说我都快忘了。”月无奈的摊着双手:“怪我母亲的魅力太大,我父亲又是一个专情的人,要不然我也不至于当这个什么所谓的.。魔人。”
“这么说,你就是要背叛你的血了?”亚巴顿叹息道。
月的眼前一黑,他突然看到了自己瘦骨嶙峋的趴伏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脓包与毒瘤,皮肤干裂,惨不可言!
更可怕的是,他感觉身上突然剧烈疼痛起来,仿佛之前所见的一切,立刻就要成为现实!
“这就是疫病之王,疾病的暗天使?!!”月不由自主的张开了嘴,他突然非常非常想咳嗽,但喉咙处几乎满是粘液,终于撕心裂肺的咳嗽出来,却喷出了大口大口的血块!
亚巴顿淡然冷漠的看着这一切,对他来说,这只是一次无聊的消遣罢了。
“我将眼向天上望去,以丑恶身躯渴求神之怜悯。”月的脸上已经长满了密密麻麻的水泡,但他却没有半点惊慌,只是一边吐着血块,一边用沙哑的嗓子这么说着。
“嗯?”亚巴顿深深看了他一眼,冷笑起来:“一个魔人居然想要使用神术?看起来你想要选择这种被活活烧死的死法。”
“在死前,在生后,所见的神的光辉,将降临在仇害我的,不信神者身上。”月的双眼突然爆发出无限璀璨的光芒,隐隐约约有圣歌奏响于虚空,声势浩大,神圣绚烂!
“该死!”亚巴顿感觉到头上的那轮血月微微摇晃,七道光柱从天而降,轰击而下!他浑身上下的每根骨头又再次咯咯作响,想要拖着自己回到那黑暗之中!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亚巴顿向前迈出一步,因为用力过猛,脚下的浮台被踩碎,一柄金色的利刃刺穿他的脚掌,喷出一股紫黑色的血液,瞬间腐蚀了一片的地面。
“一个倒霉鬼而已。”月咧开了嘴,长满水泡的脸丑恶无比,和亚巴顿比较起来,不知道谁是魔鬼,谁是人类。
浮台地面接连炸裂,一道道金色的光刃弹射而出,刺在亚巴顿的身上,将他完全固定住,不能动弹!
“哈哈!自从千年前打输了那场战争,我还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亚巴顿也没有挣扎,只是冰冷的注视着月,双瞳中有着两个浅灰色的五芒星缓慢旋转着。
“你叫月,是安琪罗家族的?那个虚伪恶心的家族里居然出了一个魔人?”亚巴顿饶有兴趣的说着,双目中的五芒星加快了旋转的速度。
“嗯?你父亲还算不错,你却是个半点天赋都没有的废物?”亚巴顿的声音阴暗而又冰冷,像是一条毒蛇喷吐蛇信。
“怎么可能?你父亲死在哪里?我居然察看不到?”亚巴顿像是发现了什么,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傲慢。
月心中一紧,下意识的调整了呼吸。
然后,亚巴顿那对妖异的五芒星突然停止,一道黯淡无光,普普通通的剑光从他的双眼中闪烁而出。
大执事正在等待着亚巴顿的好消息。
由于他们两个都不想再浪费半点时间,所以亚巴顿决定采用一些更激烈的手段。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魔人不可能违抗古魔王直接的血脉召唤。”大执事这么想着。
最后,躺在地上的月突然直挺挺的直起腰来,睁开了眼睛。
一道黯淡的剑光从他的双眼中折射出来,缓慢的斩开了地下室,切开了这罪之谷的高楼,没入那黑狱上的灰蒙天空。
“谁又招惹了落叶剑圣?难道是那小子?”加比看了一眼仍在和弗恩冷战中的塔玛拉,决定还是什么都不说比较好。
落叶放下了手中的酒瓶,看着天空,眼神凝重:“这种程度的剑意,那个流氓来这里干什么?”
“嗯?是哪位剑圣看我辛苦,来帮我的忙?”洛抖了抖满手的鲜血,望着天空的异象。
罪之谷的天空被撕裂开来,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横在天空,无数圣光黑雾在中间纠缠不休,不时从上空坠落而下几道光柱,场面壮观,人人危险。
“这就不太好了吧,大执事?没帮上你的忙,还请我看烟花?”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