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将近,一辆车停在了杜家门前。
“老太太睡了吗?”我焦急的问。
薛辰神情担忧的说:“刚刚发生点状况,老太太伤心过度,昏过去了!”
我靠在玉兰树下,心慌意乱,无奈的问:“你知道‘惊雷木’吗?”
薛辰摇摇头,这时杜老从屋里子走了出来,他披着件单衣站在我面前,叹了口气说:“你刚刚有提到‘惊雷木’,是吧?”
“您知道那是什么?”
杜老有些不情愿的说:“‘惊雷木’就是从刚被雷电击中的树上取下来的木材!”
“那什么地方能找到?”
“这东西有讲究的……”杜老面有难色的说:“只怕难找啊!”
我想了想,追问道:“您能不能帮我想想,什么人可能会有?”
杜老皱起眉,伸手挠了挠花白的头发:“要不,你们明早去找做法事的人打听打听!”说完,他摇着头,转身回了屋。
“你也去睡会儿吧!”薛辰提议说。
我摇摇头,我的上下眼皮一直努力想靠近彼此,可我知道就算躺下,我也睡不踏实。我拿回自己的包,坐在院里的藤椅上,手机里有十来个未接来电——张玉芬的、薛辰的、萧婷的、林娇的,我一键删掉,心里乱到了极点。待心情稍稍平复后,我上网查看近期的天气,遗憾的是最近好像都没有打雷闪电。
“给!”薛辰拿着薄毯递过去。
“谢谢!”
“可不可以跟我说说,这几天到底遇到什么事了?”
我抬头向薛辰看去,发觉他的眼神其实挺温柔的,只是眉间藏着担忧。我笑了笑,回答说:“乱七八糟!”
薛辰抿着嘴,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喔喔喔~”
一阵打鸣声将我惊醒,天色朦胧。
我揉着眼睛,弯腰捡起跌落在地的手札,忽然发现薛辰坐在花坛边,双手抱在胸前,低着头——应该睡着了!
我起身往一边走去,不自觉的面对着左边那间小屋停下脚步。忽然,我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杜老走了出来,然后进了老太太那间屋子。此时薛辰也醒了过来,伸手按了按脖子,睡眼惺忪的往屋里走去。不一会儿,他开门朝我喊道:“老太太醒了!”
老太太靠在床上,面色苍白,耷拉着双眼,一脸愁苦。
“老太太,您好点了吗?”我跑过去坐在床边,看着她心里有些自责。
“林家妹子,想到解决的法子了?”老太太虚弱的问。
我面有忧色的看着她:“您昨天说的故人,是不是您的表妹?”
“你见到她了?”老太太突然有些激动,“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晚上,她告诉我用‘惊雷木’或许可以烧毁那个扳指!”
“惊雷木?”老太太闭上眼,平复着心情,“手札上的注解,你记得了?”
“嗯!”我肯定的点点头。昨晚一筹莫展的情况下,我拿出手札翻了翻,发现手札里就有关于惊雷木的记载——“蓄雷电之力,槐木为佳,辰砂封存,灵血启印,执枝三策,祛之”,字面上的意思我都懂,只是不明白而已。
“看懂了?”老太太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声音,睁开眼,凝视着我,沉吟说:“法庙的法衍大师那儿有几节竹木,你去一趟,兴许他肯帮这个忙!”说完她叹息着躺下身去。
这是我第二次见到老太太失望的眼神,我不明白,为什么她只让我看,却不教我。哪怕提点一下,也好过我一个人看“天书”嘛!
吃过早饭,薛辰送我去车站,我独自上了一辆直达临县的大巴,因为我觉得这事跟薛辰不相干,不想牵连他太多。在车上,我给萧婷还有我姐回了电话,也顺便联系张玉芬,告知她“惊雷木”的事。四个小时的颠簸后,我终于达到了目的地——琅山山脚下。
这一带早些年兴起一股旅游热,可现在游人很少,门可罗雀。我徒步上山,走了大概半个小时,远远的看到一道斑驳的红墙。走近后,看见庙门敞开着,匾额上金漆的“法庙”二字,劣迹斑斑,早已黯然无光;门内,两个小沙弥正拿着扫帚埋头扫着空旷的院子。
一个穿着黑色居士服的寸头男走过来,语气平淡的说:“女施主上香求签这边请!”
我摆摆头,问:“这里是有一位法衍大师吗?”
“施主是找我们主持,他在后院。你有预约吗?”寸头男问。
我一愣,预约?见和尚还要预约的么!
我摇头:“没有!我有急事找他,可不可以安排我见一面!”
寸头男犹豫了一下,回道:“那你在这等一下,我进去通传!”说完,他很随意的就进去了。
我郁闷地站在大门口,这待客之道——还真是出家人,不讲究繁文礼节啊!
片刻后,那寸头男从后院走出来,远远的喊话说:“你跟我来吧!”
我小跑过去,跟着寸头男进了一间禅房。一个穿着黄色海清服的光头老者迎上前来,面带疑色看着我:“是你找老衲?”
我出于礼貌,合掌对着他行了个礼:“您就是法衍大师?”
法衍大师点点头,打量了我一下:“施主请坐!”
我有意向着寸头男看了一眼,他倒很识趣,自觉退了出去。
“施主找老衲为何事?”
我走上前,有些为难的说:“大师,我来找你,是想跟您求一样东西去救人!”
“什么东西?”法衍大师平静的问道。
“竹子!”我回答说。
“这个容易!老衲这就叫人带你去后面砍两根!”
“不是!您误会了!”我连忙阻止说:“我是要您的‘惊雷木’!”
法衍大师一听,面色一沉,看着我问:“谁叫你来的?”
“我是从杜家老太太那儿听说的,特意赶来请您帮忙!”
法衍大师听完,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我心下焦急,只得再次恳求说:“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现在这竹子关系到三条人命,请您无论如何答应帮这个忙!”
法衍大师犹豫了一会儿,开口说:“看在杜老太太的面上,老衲答应送你一块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