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给王曼做法事的事,我特意去找了张文斌跟陶青,这件事交给他去办最合适不过了。张文斌答应联系王曼的家人,尽心尽力去操办这件事,还
承诺将保险受益转给王曼的父母。但他不想承担法律责任,央求我帮他跟王曼求情。
我不知道王曼的意愿,这段时间,我的生活很平静,因为王曼不曾出现过,也没有其它异样的事情发生。除了帮萧婷看看店,等待她醒来便是我唯
一的牵挂,而她醒来也已经是三天后的事了!
我故意打趣说:“你这家伙还真能睡,是想当睡美人吗?”
萧婷低着头没有回话,屋子里气氛很沉重,我想我担心的事,果然避免不了……
“婷,这次的事,是我不好,对不起!我知道你肯定吓坏了,但你不要不说话……你可以怪我,骂我,发泄出来,不要不做声好不好?”我声泪俱下
的说。
“噗!”萧婷止不住笑出声来。
我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我被耍了!
“可恶,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难受,一直担心你醒过来会崩溃掉……”我看着她那张笑容渐渐绽放的脸,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萧婷伸手抹去我脸上的泪水,“说真的,挺后怕的!我看到张文斌跑下楼,想逃走的,不过当时浑身凉飕飕的,
身体也不受控制,然后脑袋一懵就不知道了!”
我愧疚的握了握她的手,萧婷反倒劝我:“好了啦,事情都过去,不过……以后扮那个的事,千万不要找我!”
“嗯!”我用力的点点头,“绝对不会了!”说着将她紧紧抱住。
萧婷醒来后,我们离开了杜家,各自回了自己的家。临走前,在我的请求下,老太太画了一张符给萧婷,求个心安。我之所以没有让萧婷陪我,是
因为明天是老王头的“头七”,民间相传“头七”是亡人回魂的日子,我还是希望能再见老王头一面。
当天上午,薛辰打来电话,因为王曼的事,我们错过了老王头火化的时辰,约好一起来祭拜。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进殡仪馆,当然上次太平间也是。老王头没有亲人,由环卫所出面给他在这儿租了个骨灰寄存的小方格。站在摆满骨灰的
骨灰堂里,尤其是在见过鬼魂之后,我看着那些亡者的遗照,脑子绷得紧紧的,浑身不寒而栗。
“喂,你还好吧!”薛辰不合时宜的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转过头怒视他,没好气的说:“你说呢!”
安放老王头的小方格里,除了一个土陶的罐子,一张两寸的照片,还有一把钥匙。照片里的老王头看起来比现在年轻许多,大概也就五六十岁,但
神情跟现在倒是如出一辙,板着脸,不苟言笑。
“如果田秀阿姨没有消失,他们现在就能相聚了对吧?”
“也许吧!”
“十几年的陪伴,甚至不惧牺牲自己,得有多强的意念才能做到她这样!”
“嗯!”
“薛辰……”
“嗯?”
“你说,今晚能见到他吗?”
“可能吧!”薛辰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却在怀疑。就算见到,估计也没什么能问出来的,真有必要,老太太早就“招魂”相问了——他没有说,也许
是自己不想她失望吧!
“走吧!”我转身说。
“去哪?”薛辰问。
我斜眼看他:“你不用做事的吗?”
薛辰紧抿着嘴微笑着将话噎在喉头,无奈的点点头,跟了过去。他当然有事要做,只是,怎么就把自己参合进她的事来了呢?
离开殡仪馆,我便跟薛辰分开了,与他约好晚上在回收站汇合。其实有件事我没有告诉薛辰,也没有告诉萧婷,昨晚张文斌通知我今天去参加王曼
的葬礼。所以,我今天的行程,很满!
“师傅,永安陵园。”
最近总出入这些常人觉得晦气的地方,会不会霉运缠身啊?我仿佛从后视镜里看到自己头上冒着黑色云雾,啧啧!
恍神间,出租车竟然停在永安陵园后门的小道上,我一度怀疑那司机有绕远路的嫌疑。七拐八拐,我终于看到一条漫长的台阶,举目眺望,那一排
排墓碑,密密麻麻的望不到尽头!
我深深呼了口气,公墓这一带绿化还不错,空气挺好,因为是大白天,也没有阴森森的气氛,只是肃静了些。
我照着张文斌发来的信息,边走边张望着,一个女人从上面走了下来,与我擦肩而过时撞了一下。我看向她时,她抬着手用袖子捂着面,但还是看
得出来她在哭。她没有停留,急匆匆的下着台阶,不一会儿,一个男人从上面追了下来,这次我学乖了,侧过身让路,等他走过去,我继续往前找去。
不一会儿,我看到一群黑压压的人头,照着台阶上的标示,我猜想应该到了。
张文斌一眼就看到了我,神色有些焦急的迎了过来,甚至伸出手,拉着我走了过去。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我站在了王曼墓碑的正前方。墓碑上镶嵌的那张照片里,王曼笑得很灿烂,穿着一件白色无袖的连衣裙,看得出拍这张照片
时,她很幸福。我不禁想起最后见她那副样子,恐惧悲伤交织着。
我弯腰将手中的花束放下,刚刚瞎转的时候,看到有卖祭奠用品的店铺便进去买了一束百合。
“小张,这位是……”一个憔悴的阿姨出声询问张文斌。
张文斌有些紧张,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回答说:“哦,这是小曼……一个朋友!”
我看这位阿姨愁容满面,眉目间跟王曼十分相似,应该是她的母亲,走过去安慰说:“王阿姨,您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想王曼在天之灵,也不希望
看到您为她这么难过!”
王阿姨点点头,一时悲从中来,眼泪又一次滑落。身后一个大叔走过来,搂着她的肩,给予安慰。我看向一旁的张文斌,他还是那副焦急的样子,
我自然明白他为什么担忧,只是放在这样的场合,心里有些鄙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