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刚的父亲是事业单位的干部,本来家境相当好,前不久突然患了重病,钱哗哗地扔进去,不见好转,致使一家人笼罩在阴影里,邹刚由此情绪低落。顾欣欣发现邹刚心情不好,出于好意,跟他走得近些,想帮助他走出阴影,没想到反害得他被人打了一顿,心里既歉意又难受。她很想上前安慰一下邹刚,邹刚已经意识到是她家里误会了,特意派人来教训自己的,平白挨了一顿打,他十分害怕,哪还敢理会顾欣欣,不顾脸上火辣辣疼,也不顾旁人的议论纷纷,一溜烟跑开了。顾欣欣看着邹刚瘦弱的背影,心想:“老爸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一定是老妈做的好事,太不像话了!”
这事情闹得有点大,邹刚的母亲辛颜找到了学校,要求学校给个说法,这顿打不能白挨。班主任把顾欣欣叫到办公室,问她认不认识那个打人的男子,她摇了摇头,但她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说这可能是自己的母亲怀疑她在校搞早恋,故意派人来威吓的。堂堂贵族学校门口竟然发生学生被打事件,影响实在不好,校长很生气,要求严查此事,严肃处理,顾欣欣的家长如果不向校方和被打学生赔礼道歉,将给予顾欣欣记过处分。学生档案是要伴随该学生以后一生的,记过处分相当于一个污点,虽然污点不大,毕竟不光彩。一时间,顾欣欣对母亲又气又恨。
顾欣欣的班主任当即打电话给金雪芳,金雪芳矢口否认,说不是她派人打的,但是牵涉到自己女儿的事她不会坐视不管,一定协助查清楚这件事,给被打学生一个说法。她把陈志雄叫来,问是不是他去学校打人了。陈志雄说自己没空去,所以叫了个朋友去了,只叫他去警告,没叫他去打人啊。金雪芳说:“你把小事弄大了,我女儿要是背上记过处分,她怎么在学校里待下去?她名声也受影响了,你说怎么办吧?”陈志雄不慌不忙地说:“听说只是抽了一耳光,没啥事,我去善后好了。”金雪芳不放心他去,说:“这事就是你给惹下的,还是我亲自跑一趟吧。”陈志雄一笑,说:“芳姐,我的办事能力你信不过吗?我给你说吧,这事好办得很,打是打了,但不能承认是我们派人打的,毕竟造成的后果不大,他们不会报警的,我们不承认也就不用向人道歉,你女儿更没理由挨处分,当然,事情因你女儿而起,虽然名义上是误会,还是要出点钱,安慰安慰那个被打学生,让人家消消气,这事也就化掉了。”金雪芳笑道:“经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你带上三万块钱,现在就过去。”陈志雄摇摇头,说:“用不了那么多,何况,这事是我没办好,费用我来承担,不可能要芳姐你出半分钱。”
陈志雄驱车赶到顾欣欣就读的学校,直接去找校长。校长见他西装革履,气度不凡,也是以礼相待,请他坐下喝茶。邹刚的母亲辛颜还在学校等着,班主任把她带到了校长办公室来调解此事。陈志雄见她面容憔悴,一问才知她家里的情况,心底也有几分过意不去。陈志雄说:“获悉此事,顾欣欣的母亲深表遗憾,由于她事务缠身,不能亲临过问事情真相,特委派我来与校方沟通。说实话,发生这样的事,我本人也是痛心疾首,到底何人胆大包天,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打一个中学生?本人不是福尔摩斯,没兴趣探个究竟。虽说此事本与我们无关,可牵涉到金总的女儿顾欣欣,就不能漠然置之。”辛颜早已按捺不住,愤然说道:“有你这样撇得一干二净吗?顾欣欣她自己都承认是她母亲派人干的,你还想抵赖吗?”陈志雄不急不躁地说:“大姐,没有证据不好乱说,我再次旗帜鲜明、光明磊落地告诉你,谁打了你儿子我们一概不知。金总身份高贵,她不可能认识那种无赖,要知道她创办的美丽华箱包公司在本市也是响当当的公司,树大招风,商场如战场,可能是有竞争对手故意制造这次事件,想抹黑我们美丽华公司,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也请你们擦亮眼睛,不要被他们的阴谋所蒙骗。”
陈志雄侃侃而谈的一番话,不是没有道理,校长听了也频频点头,连说“有可能有可能,误会了误会了”。辛颜一时哑口无言,即使有满腹委屈也只能忍气吞声。校领导都偏向他了,自己也说不过他,好在儿子邹刚除了受到惊吓,并无大碍,也就懒得再追究下去。陈志雄说:“不管两个孩子之间有没有早恋这回事,认真读书是他们的本份,听说大姐家有些困难,我个人愿意拿出五千块钱来资助你,以后烦请看好你的儿子,少去接近顾欣欣,免得我们金总不放心。”辛颜岂肯受陈志雄的施舍,一句话没说,甩袖而去。陈志雄见她这个样子,双手一摊,对校长说:“校长,你都看到了,不是我们不近人情,是她自己不要的。这样吧,我再添五千,凑够一万,捐给你们学校,帮助那些贫困学生。”校长紧握着他的手,感激地说:“谢谢!太谢谢你了!”陈志雄虽然贴了一万块钱,但他把这件事处理得漂漂亮亮,金雪芳对他更器重了。
转眼周末又到了,顾卫忠照常去接顾欣欣回家,女儿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现在好了,没一个男生敢挨近我,我的心情从欣欣然,变成了悻悻然。”顾卫忠问明情况,说:“我相信不是你妈派人干的,我没听她提起过。”顾欣欣气呼呼地说:“爸,你就是老实,老实人哪里猜得透狡猾者的所作所为?奸商,无商不奸,一点不假,我妈每天回来那么晚,我回家也不陪我玩,我都怀疑老妈外面有人,而你被蒙在鼓里。”“不要胡说八道。”他有些生气地说,“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小孩子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管的不要管,回家少说两句,不要惹你妈生气,让家里多一点风和日丽,我就谢天谢地了。”顾欣欣上车坐在后排,嘟着脸说:“人家是难得糊涂,我看你是一辈子糊涂,气死我了,不跟你坐一排了。”
回家途中,顾欣欣的手机响了,是金雪芳打来的,问欣欣到了哪里,说她今天下班早,在家等他们。顾卫忠说:“看你妈多关心你,希望你以后不要在背后说她的坏话,不要和她顶嘴,以免伤了她的心,影响你们的母女感情。”“我不是说她坏,她做事很少考虑别人感受,真不知道她的鼻子怎么比狗还灵,我和那个男同学才接触了几天她就嗅到了气味,还派人打我同学,差点把我害苦了。”
“欣欣,你这个比喻不合适,她是你妈,不是狗。你以后不要这么任性,各方面要养成良好的习惯,要懂礼貌,学会尊重人,这对你将来为人处世有好处。”“你就知道说我,老妈干涉我的人身自由,你怎么不说她?爸,你是男人,男人应该蛮一点,不要那么怕老婆,连女儿我都瞧不起你。”顾卫忠自顾自开着车,过了一会儿,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树立起父亲在女儿心目中的光辉形象,“其实,我不是怕你妈妈,我是让着她。人在社会上要扬长避短,我和她是社会分工不同。除了经商我不感兴趣,其它方面我哪点不如她?不管是写还是讲,还是做家务的能力,我比你妈妈差吗?经营一个家庭,就像齿轮之间需要磨合一样,总归有突出有凹进,相互包容,携手并肩,才能平平安安,越走越远。”
原来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顾欣欣在后面重新打量了一下爸爸,没发现他跟以前有什么两样,但听了他刚才的话,让她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