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手牵手漫步林荫小道,目的地,湖边,一路上少话。她憋不住刚刚给唐母说的问题:“现在开启我问你答模式,你有权拒绝回答,但不代表我不会继续追问。”
唐骥远直盯着她,英俊的脸庞,眉眼带笑:“嗯,你说。”
她被电了,每个血液都在颤动,游走全身上下。迅速调整,试探性问:“你不认为我们太快了吗?这才两个月不到吧,你已经想到以后了。”
唐骥远停下脚步,凝视她:“我喜欢提前计划,让我可以掌握,如果让你感到不适,我很抱歉,而且我不认为你除了我还能和谁一家三口。”
原本余善施听前面的话挺触动,最后一句怎么就这么煞风景呢。给他一个白眼:“我和我爸妈不是一家三口?”
他又是一笑:“你们那是一家四口。”他知道她父母试管了一个二胎,听他说完后又小声嘀咕:“过不久就是五口了。”
余善施装没听见,扯着他直往前走,她绝对绝对没有脸红。
秋高气爽,景色怡人。远远看去,整个小区处于朦胧之间,湖边影影绰绰几人正在忙碌,闻忧果真坐躺在边上的躺椅上。这是余善施的提议,躺在躺椅上吃东西,没有比这更舒适享受了,出来玩,就要玩得安逸。
见他们俩来,手上动作不停,口中连忙招呼,这里有一部分是唐易封大学舍友,一起打过麻将,还有两三个是他公司同事,唐骥远是都认识的,现在他也加入忙碌中的一员。她倒是只认识那几个打麻将的,。看着她和唐骥远手牵手的过来,满脸不可置信。
其中一个瘦瘦的最先开口:“不是吧,乐好,之前打麻将怎么没看出你和远哥有这个趋势,莫不是一直暗度陈仓就为了关键时候给我们一击吧。”此人大家都叫他竿子,显而易见,因为很瘦。
余善施对这群人比较有好感,大家说话无所顾忌,唯一不好的就是喜欢给人取外号,不过这个外号还算正常。
她用余光看了唐骥远一眼,笑道:“那你看出唐易封和闻忧暗度陈仓了吗?”
竿子果然认真思考,认真回答:“没有。”
“那就好好干你的吧,你没有理解这些深奥东西的天赋。”说着就向闻忧走去。
竿子愣了好半天才明白过来,她是骂他蠢,顿时委屈嚎叫:“被秀了一脸不说,还被打击我引以为傲的智商,乐好,你变了,你不再是麻将桌上的那个乐好了。”
余善施转过身,逗他:“难道你想我变回以前那个赢你钱的乐好?”说完继续去找闻忧。
“……”
她猜闻忧已经睡着,不然刚刚她说话时,她不可能没听见。走过去一瞧,果然手腕搭在额上闭着眼,呼吸均匀起伏,她的睡颜很美,可能是怀孕的缘故,原本尖尖的下巴现在有圆润的趋势,脸部结构比以前看起来红润饱满了些。
男人那边不用她帮忙,她就顺势也坐在闻忧边上的椅子上,天气有点凉,担心闻忧就这么躺着会感冒,环顾四周,除了一堆烧烤用的东西就没有其他,不禁暗想,要是有张薄被就好了。
见唐骥远朝她挥手,叫她过去。
走近他身边:“怎么?”
“突然有点热,让你过来当搬运工。”
见他脱外套,她痴笑一声,一件衣服能有多重。脑子突然灵光一闪,对唐骥远说:“你等一下。”便小跑到唐易封身边。
见她跟唐易封说了什么,唐易封看向一边,随后脱下外套,递给她。唐骥远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目了然。
拿了衣服,余善施连忙给闻忧盖上,虽然外套不厚,总能有点儿作用。
不知是不是她动作太大,刚给她盖上,闻忧就醒了。揉揉惺眼,看着她说:“什么时候来的?”
余善施答:“刚到,这不就忙着给你找东西搭一下,刚搭上你就醒了。”
“我又不冷,你这样反而打扰我休息。”
“行,算我多管闲事吧,把衣服给我去还给唐易封吧。”
唐易封的?闻忧看了搭在身上的外套,果然是他今天穿的那件。
闻忧用手拨开衣服,放在一边,坐起,静默不语。余善施见状没有主动找话。
片刻后,闻忧轻叹:“我昨天才知道王菀蕴和他一个公司。”
这是出问题了,唐易封上次事还没解决干净呢,难怪刚才找他要衣服时,他的神色莫名。余善施尽量压住体内怒火,今天这么多人在,给他留个面子,她尽量表现得平心静气:“然后呢?”
“施施,这件事让我自己处理好不好?”
听着她低语,余善施心一软,轻轻点头:“嗯。”
闻忧回她一个强扯出的笑容。
余善施说:“你们的事,我没有过问,总想着你想告诉我的时候你自然会告诉我的。凭我对唐易封的了解,他也不是什么不靠谱的人。他如果委屈了你,我会生气,是因为我把你当很重要的朋友,在一个理字面前,我总是护短的,但是你不要被负面情绪影响做出错误的事,这样,你伤害的就不是你和他,而是你周围的人。”
“我知道,我都知道,说得好像是我要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一样。”
余善施盯着湖面,浅声轻语:“嗯,我怕你伤到自己。”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她想到了自己和唐骥远,如果他突然冒出一个前女友和他同一个公司,她会怎么想怎么做。其实不就一个前女友吗,何必为难自己,还占脑细胞,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左右不过是一个男人的问题。
闻忧满眼通红,抱怨着说“你不要这么伤感好不好。”
闻忧的家在外地,父母离婚,法院判给她妈妈。为了她能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教育,她妈妈经常工作出差,少则一周,多则一个月。这些都是大学时宿舍聚餐她喝醉了不小心说出来的。
后来她妈妈有了新的家庭,对她的管教更少,只不停给她钱,让她懂事照顾好自己。她曾偷偷跑去找过她爸爸,不过是加剧了内心的煎熬。
有些事,同情是元凶,是更加伤害别人的利器。她活在自己营造的世界,靠自己的能力活得舒坦。所以余善施并不同情她。她以什么角度去同情呢?她没经历过,再怎么同情也只是同情,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遗忘。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直在闻忧身边。仍唐骥远如何召唤,就当没听见。
闻忧见此笑道:“你不回答他?叫你这么多声。”
余善施满不在意:“他会过来的,没事儿。”
有这样一个命题,不管结婚前的女人有多在意朋友,把友情看得有多重,结婚后,就会意识到自己的男人才会是一辈子的依靠。
那如果离婚了怎么办?重拾友情吗?
余善施没有理会唐骥远,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现在她的确把闻忧看得比唐骥远重要。闻忧确实更依赖唐易封。
回首相望,唐骥远果然端着一个盘子,里面装着肉串,径直而来。余善施静静地与他带笑的眉眼相对,撇过头,看闻忧揶揄的对她笑,脸不自在的微红窘迫,就好像被人发现做了坏事。
闻忧笑着凑到她耳边嘀咕:“我是说真的。”
“什么?”余善施一时茫然。
闻忧正色道:“你和他真的很配。”
这次余善施没有否认,也不承认,一个耸肩停止这个话题。唐骥远已经走近,将餐碟放在边上的小桌子上:“刚烤出来的,尝尝?”
余善施不客气的挑了一个鸡翅,卖相还不错,焦黄色,一口咬下,不好吃,有点儿咸。将鸡翅放下,顺便阻止也打算挑一串的闻忧。
余善施看着唐骥远问:“你烤的?”
他反问:“不好吃?”
余善施毫不犹豫的说:“咸了。”
“第一次烤,还是给个面子吧。”
他不善下厨,他是知道的:“小优不会说出去,你不用担心。”说着看了闻忧一眼,她很上道的一个劲点头,给他一个保证的表情,并不多言语。
唐骥远笑,若有所思看着余善施,然后意有所指说:“我的意思是,你总得给我学厨的信心,不然就只有你一个人下厨了。”
……
湖边的风越来越大,烧烤架里的炭火不受控制的燃着火花,这样烤肉难免烤糊,大家便歇一阵,围张桌子斗地主,三个人打,其余人站在旁边充当观棋人。
余善施陪闻忧沿着湖边散步,东拉西扯最近的见闻,不会尴尬氛围。最后风实在太大,给唐骥远说了声,便送闻忧回了唐宅。
唐母看她俩这么快就回来,热情的招呼。一会儿水果,一会儿糕点的。闻忧看出了苗头,看着余善施,询问的意味明显,余善施见状,知道她的意思,轻微点头。闻忧了然的目光中散发着惊讶。似在回忆曾经两人偶尔的感叹,余善施曾说如果她选择和一个人交往并且打算走到最后,那么两人的相处必须长时间稳定。这里面包含了两个条件:长时间和稳定。长时间明显不成命题,才两个月不到。两人还算稳定,不温不火,这也归结于两人的性格。
闻忧不能饿着,在湖边也没有吃什么东西,唐母一听,忙叫家里的阿姨将熬好的鸡汤给闻忧端来。余善施也没有吃东西,唐母叫阿姨再端一碗。两人慢悠悠吃着鸡肉,喝着鸡汤。看落地窗外的天空阴沉,树枝被风刮得东倒西歪,玻璃上时不时落下雨滴。
开始下雨了,烧烤估计也得收了,果不其然,几个身影急速奔跑闯入她的视线中,唐易封走在最前端,将手中烧烤架放在院中的小亭子里,领着身后小伙伴到客厅休息。
唐骥远走在最后,步伐缓慢而稳健,阴沉的天更像黑白画中的背景,修饰着从画中走出来的人,浑然天成的气质令人无法忽视,余善施承认,她被吸引了。
雨越下越大,风也愈加呼啸。今天的烧烤计划进行到一半,眼见雨没有停下的趋势,有几人相继离开,余善施也想回家。
房子就是当风吹雨打时有个庇护,不会孤独无依,屋子里拉好窗帘,躺在床上,盖着被子,看看电视或是蒙头睡大觉。然此时此刻,她在唐家。
渐渐的,就只剩竿子和另一个人,余善施不认识,是竿子的高中同学,聊天中知道,他不是本地人,过来玩,这几天一直住在竿子家。
看时间下午四点,唐骥远、唐易封、竿子和他朋友四人凑了桌麻将,正乐此不疲的输钱和赢钱。闻忧犯困,上了楼睡觉。客厅里也就她和唐母是闲着的,余善施无法寻找话题,愣在一旁。
这时,包里手机铃声响起,余善施一个回神打开包包翻找里面的手机,看来电,是她妈妈,余善施对刚好在看她的唐母微笑点头,起身到外面屋檐下,接通电话。
“妈妈,怎么了?”
余母关切的声音在电话里响起:“下雨了你们还在烧烤吗?别感冒了。”
“没呢,我在朋友家躲雨。”
“你什么时候有和我们一个小区的朋友了?”
“嗯…之前一直不知道他也住在旧山湾。”以前也从没在小区里碰见过唐骥远,所以她不算是说了谎。
“早点回来吧,别一直在那儿麻烦别人,我让刘妈炖了冬瓜排骨,你爱吃的。”
“妈妈,您才应该补补身子呢。”她妈妈现在肚子不显,一家人仍是小心翼翼,注意她妈妈的一举一动。
“哎,你要是真关心我今天就不会一回来就出去了。”余母在电话那头故意抱怨,余善施听得咧嘴一笑。
“今天会回来的,今晚上朋友家里人留我吃饭呢,吃了就回来。”余善施说。就在唐骥远从湖边回来的前一刻,唐母留她用完晚餐再回家,余善施不好回绝,就答应了。
“管你什么时候回来。”余母一顿,稍后继续说:“别吃饱了,家里给你炖的排骨你得回来吃了。”
余善施无奈一笑,下意识点头,又想到妈妈看不到,就开口嗯了一声。随后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回到客厅,径直走到唐骥远身边,站着看他打麻将,唐骥远转头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言,回过头挑了一张牌打出去。
余善施的注意力却是一直在唐易封哪儿,想开口又不想说,她应该相信小忧可以自己解决。
察觉到余善施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唐易封也想到闻忧应该跟她说了,在心里叹口气,如果他真要做什么出格的事,闻忧哪有这么容易就发现。不过现下闻忧需要自己想清楚,要知道两人已经四五天没有说过一句话了。不是他不说,他说了闻忧也是充耳不闻。
唐骥远对一直把视线放在唐易封身上的余善施很不满,装模作样轻咳两声,企图拉回她的注意力,奈何余善施专注得直接走神,压根没听到。
很好,他生气了。唐骥远眼中闪过一丝光亮,随即消失,唐易封莫名的感觉背脊发凉。甚至殃及到了竿子,茫然的看着他的对家和上家还有余善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