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足球场,周成岭并不陌生,他曾经是这所业余体校的球员。足球是他的挚爱,因此,在大客车上,杨红霞一问,他顺口就认定了足球教练的职业。他喜欢足球,他认为那是一个可以给千百万人带来激情的体育运动项目。当他盘带圆圆的皮球冲破层层围堵时,真有百万军中过关斩将的感觉。场外观众那山呼海啸般的呐喊此起彼伏,让人的灵魂在震撼中焕发无数激情。当你在数不清的快速移动的腿的丛林中,当你在守门员张开的五指关面前,将皮球塞进网窝,胜利的喜悦,成功的欢快,绝对是从你的心坎中蹦出。它逼迫你,让你张开双臂迎向为你而欢呼的成千上万的球迷。
释放、快乐、激情!足球带给人们的一切。
周成岭有激情,不管他是特警还是教练,不管他是球员还是普通人,激情永远在他的心中。外表沉稳,举止有度,并不代表他的心中没有岩浆一样汹涌的激情。
雨小了,这暑天的雨就是这样,来得快、走得也快。拉开门,他想下楼,到操场上去。找个球踢它一小会,也许能让他心头的躁热像这暑天的雨一样迅速消散。
还没出门,腰间的手机响起来。手机是摩托罗拉,他打开手机盖立刻发现是阿扎江电话。
“头儿、我是成岭,你说!”周成岭按下接听键开口先说道。
好久,问清了周成岭是一个人之后,手机里才传来阿扎江一字一顿的声音:“成岭,托县刑警队长章文在嘉峪关被害。根据现场情况,肯定是越境分子所为。从这一情况判断,越境分子肯定是进入了内陆,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尚不清楚。但根据杨红霞的情况,他们的目的地很可能是J市。目前,杨红霞是唯一掌握在我们手中的线索。你不管采取什么办法,一定要紧紧的控制她,尽量地满足她的要求,无论如何不能让她失控。否则,我们很可能无法向上级交待。”
“头儿、我会想办法粘住杨红霞,也会随时向你报告情况的进展。可你下一步怎么办呢?”
“成岭,我马上赶到嘉峪关,争取发现越境分子的去向。你要和杨红霞保持经常性的联系,这一点至关重要。”
“放心,头儿,我明白!”
周成岭放下电话的同时,收回了要出门的脚步。他没有了心情,没有了到操场上发泄自己的心情。他完全可以判断出阿扎江遇到了什么,章文遇害,说明阿扎江安排的堵截被越境分子破坏,越境分子再一次成了漏网之鱼。他们一逃于豪门,二闯于嘉峪关。这两个越境分子真是不可小觑的对手!
周成岭这时候到有了一种冲动,一种和杨红霞联系一下的冲动。他回过头来,重新打开他的电脑。QQ上那一排头像,红霞的头像是暗褐色。难道是隐身?想了一想,周成岭将那朵玫瑰重新发过,好半天,周成岭没有得到希望的回音。看来,杨红霞是没在电脑跟前。也是,大白天,杨红霞兴许早就进商场了。在周成岭的眼睛里,杨红霞仿佛是一个“购物狂”。周成岭又拿起手机,他按下了一组号码,但终于是犹豫着没有发射。
周成岭不是傻瓜,他当然地知道杨红霞的心思。从本能上讲,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一个执行任务的特警如一个间谍发生恋情,那不是国际玩笑吗?可是,他在观察中也发现,杨红霞并不是职业间谍。她虽然也受过专门训练,可她骨子里的清纯应该算一个迷途的羔羊。想一想,草原上一场风雪来临,一个羊羔在风雪中失去了家门,那是多么可怜的一件事。
有时候,周成岭也想,是不是自己感情上懦弱的原因。他努力把自己抛开,从另一个角度去审视杨红霞。这个26岁的少女,热情、奔放、辛辣,做起事来我行我素。脑瓜聪明,反映迅捷,可她决不老辣。她在周成岭的面前像个玻璃人一样,她的任何心理活动,周成岭了如指掌。
周成岭知道,杨红霞也有她另外的打算。比喻这次的J市之行,杨红霞就提前给他打了招呼,让他给她捎点东西。那肯定是违禁的东西,杨红霞自以为聪明的转移危险品,转移到了周成岭的头上。否则,即使她有一百个爱慕之心,此时此刻她也不会邀请周成岭进入她的氛围。
当然,周成岭预料不到杨红霞还有进一步的意图。不过,这预期正合周成岭的打算。也许,这就是不谋而合。然而,这“谋”无非是各揣心腹事,双方都在将计就计而已。
尽管是这样,周成岭心中总是有一种难言之隐。那是什么呢?挖开心的底处,周成岭不能不承认,杨红霞有她的可爱之处。
周成岭正在胡思乱想,他面前的电脑蜂鸣器有了响动,他注目一看,标名“晨曦与红霞”的头像开始频频晃动。杨红霞的头像是一个小女孩,很天真的样子。看到那个天真小女孩,着急地晃动,周成岭童心大开,他按住鼠标就是不接。他知道,自己没有隐身,杨红霞不会罢手。
果然,小头像急促晃动,蜂鸣器连续响起。
“你好?”
“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
杨红霞连珠炮般的讯问,这让周成岭笑了。他有些暗自开心,点下通话后,他说“等你半天了,你才来还说我?”
“我上商店逛了一圈,给你买了一个小礼物。”
“嘿、什么?”
“迷你熊!”
“哇噻、可爱!”
“哎、周老师,大雨倾盆,你还有事吗?”杨红霞调皮的样子,出现在周成岭眼前。
“无事可做!”这是真的,他踢不了球,只能干坐在屋子里。能想的,于公于私只有杨红霞。
“这样吧,我想去游泳,周教练是不是安排一下?”
“上哪儿?”
“阿尔滨,怎么样?”
“好啊、半小时之后。”
周成岭合上了电脑,“阿尔滨”换乘一路车,三十分钟到。
周成岭的心情突然莫名其妙的高兴起来,他哼着小曲,收拾泳装。
外面的雨终于停了,周成岭背上一个旅行包,装进泳衣又装进两桶饮料,推开房门。
这三伏天的雨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地面上也不存水。周成岭沿着操场四圈的水泥砖铺成的地面走出大门,前面不远就是一路公交车站。想着要和杨红霞见面,周成岭心里头琢磨怎么说?应该和她谈些什么?起码应该摸清,她上J市的时间和路线。
“阿尔滨”游泳中心,在三角广场,非常僻静的一个地段。一下车就看到杨红霞风姿绰约地站在旋转门前,常言道:女为悦己者容。周成岭完全明白,他招呼杨红霞二人进了大厅。
十分钟后,二人不约而同地从男、女更衣室的门口出现。他们相视一笑,走向游泳池。两个人的装扮有个共同点,一人拎着一个密封较好的塑料袋。因为,那里面放有他们的手机,他们都必须随时接收可能的电话。
泳池很正规,深度从1、5米到2米,长度为50米。由于天气正热,泳池中泳客云集,每个泳道都要有四个以上的人像游鱼一样往来穿梭。
周成岭注意到,下水之前,杨红霞将她的塑料密封袋放在了泳池跳台附近。他们高兴地互相喊了一声,各自跳进了水中。
两个人游得都很专业,周成岭身上的肌肉块挂着闪亮的水花,劈波斩浪。杨红霞优美的身段使她像条银色的梭鱼,快速地在水池中穿行。
人是喜水的动物,尤其是这炎热的夏天,进于水中使人容易兴奋。杨红霞游姿很美,加上她的身段,泳池边上注目的目光当然不会少。杨红霞视若无物,在泳池里转了两圈就向周成岭游来。
“周哥,你游泳真棒!”水中她竖起了拇指。
“毛毛雨!”兴致所至,周成岭也开起了玩笑。
“来,我们赛一段如何?”杨红霞开始挑战。
“好啊、你先来!”周成岭笑了。
二人站在浅水里,正要一跃而起,水池边上的塑料袋里果然响起了轻轻地电话铃声。杨红霞和周成岭的耳朵都非常灵,他们都知道:短信。可这电话是谁得响呢?两个电话一个样。他们同时伸手抓起塑料袋,杨红霞发现,是贾迪尼的短信。她看了周成岭一眼,打开了短信:驼尾草,我们安全脱险,正向目的地进发。你要速到J市,安排一切。狼!
杨红霞看完立刻删除,她看到周成岭没有接到电话问道:“周哥,没有电话别乱接。”
周成岭说:“这几天,体育局就要公布名单。能不能上J市还不一定,你说,我不得盯着点吗?”
“你一定要去,即使是体育局不同意你去,我负责你的旅费。”
“噢、哪多不好意思!”
“有什么?放心,红霞既然是看上了周哥,这点小钱,毛毛雨了。”杨红霞学着周成岭的样子,开起了玩笑。
“真的,我还想问你呢?我们是去观摩难得的足球联赛。你去干什么?总不至于是去招舞蹈天才吧?”周成岭乘机问道。
“谁说我要去了,我是怕你去不了,心情难过。小妹赞助你一把,让你少留一点遗憾。这是小妹的一点意思,主要是赞助你。”不知为什么,杨红霞灵机一动,在周成岭面前否认了她要上J市的事。
周成岭一笑,单手划水,向前一纵。
“好啊!你要是不去,我可是要去。难得一见的世界级明星,无论如何我也得去。”
杨红霞向前一窜,脚踩在池壁上用力一蹬,整个身体如一艘破水而去的潜水艇,贴着水皮追上了周成岭。
“放心、周哥,你拉不下我!”杨红霞在水中说。
周成岭的自由泳溅起一片水花,在轮番的击水中,周成岭的脑袋在急速旋转。杨红霞第一句话避实就轻是在撒谎,而她的第二句才是真的。难道她们的目的真是J市,那么,目标是什么呢?不能是世界足球联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