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曾经深爱过的某人,无非也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只是爱由心生,自以为他会是今生最爱,当你感觉你爱他,你用心去爱就觉的他最珍贵,当万物归原,生命仍然继续,他无非也就是我们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啸天熟练的沏茶,若不是手中的老茧以及长年不离身的佩剑暴露了他武者的身份,说着这话的他,更像一个和尚或者是看破红尘的隐士。
与他相对而坐的是一个少妇,如果是十年前的话或者可以称得上年轻貌美,而这段话产生的背景也不是竹林中的别致小屋,而是在“一间茶楼”那酒肉飘香的喧闹之中。
少妇沉默地喝着茶,没有答话,只是想到了这“一间茶楼“的主人用的是一手出神入化的快剑,啸天与之的比武怕是凶多吉少吧?
在他们旁边的那桌上,坐着两个不像是江湖人士的人。
其中一个面如冠玉,肤若凝脂,身穿一身青衫,手摇折扇,一看就像是一个出游在外的富家公子。
另一个身穿麻布衣,胸前印着个勇字,似是官衙中的下等小兵。
而他们正进行着一些意义不明的对话。
穿得像下等小兵的安乐问:“幻界的第一层不是现实世界的投影么?我们这是穿越了?不过凭什么你是个富家公子,而我像个跑龙套的小兵?”
穿得像富家公子的陆佳佳拿出了一块散发出柔和红光的石头答:“我们在梦境与幻界的连接通道中,当这梦境的主人穿过通道,到达幻界的话,那么他离变成失心人就不远了。”
“所以这个武侠世界是某个人的梦?”安乐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我们青龙门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梦中解除这些人的执念,让他们到不了幻界。而假如他们到达幻界的话,算是我们的失职了。”陆佳佳解释道。
“怎么阻止他们到幻界?把梦境的主人杀掉?”安乐问。
“你这么喜欢打打杀杀,正式成为异能者之后加入白虎门好了。解除执念靠的可不是打打杀杀啊。”陆佳佳把手指放在唇上,做了禁声的动作,说:“认真观察,我们先要找到这梦境的主人。”
“他要来了。“啸天纵身一跃便翻到了楼下的大街上,手握佩剑,在人来人往中兀自静立。
来人是一个相貌普通的中年大叔,没有狂暴的气势,神情反是风淡云轻得像个与此无关的路人。在武风浓厚的江城,人们早就习惯了街头的械斗,他们让出了一个大圈,饶有兴趣地看着。
比斗的两人并没有急着出剑,而是随着沉默的气氛不停地提高气势。
围观的人的议论声也渐渐低了下去,在这静得落针可闻的时候,在酒楼上探出头做围观党的安乐打了个喷嚏。
先出剑的是啸天,人随剑走,使出了缩地成寸的奇门功夫,一步便跨到了那中年大叔的身前,眼看就要将那中年大叔一剑枭首了。
在安乐眼中,啸天的这剑已经很快了。
但那貌不惊人的中年大叔的剑更快。
“叮叮叮叮”场上响起了雨打琵琶般密集的剑与剑的交击声,那中年大叔在瞬息之间刺出了数剑。和啸天使的宽厚大剑不同,这中年大叔使的剑狭细而长,更像是西洋的刺剑。
中年大叔退,啸天追。
场面看起来却不是啸天占优,在这追击的过程中,啸天的衣衫碎裂,肩上、腿上都被划出了数到伤痕,虽然护住了心脉、关节等重要部位,但看起来惨烈至极。
实际上,中年大叔并没有料想到啸天竟然有如此决心,冒着他的剑雨进击,在气势上已经落于下乘。
啸天大喝一声,眼看已经使尽的剑脱手而出,而那中年大叔被啸天的气势所摄,竟不懂闪避,一剑被穿了个透心凉。
那在茶楼上的少妇从人群中走到了啸天的身旁,拿出了一条白巾,一面为啸天拭擦身上的血迹,一面说:“如此的不爱惜身子,你这是何苦来由?”
啸天笑了笑说:“百人斩,达成。”
天地间忽然刮起了一场妖异的狂风,让安乐完全睁不开眼。
当他睁开的眼的时候,场景已经变了,变成了在峡谷之中,两骑相遇。
一骑正是啸天,他一手拿着酒壶在豪饮,另一手放到了剑上。
另一骑身披金甲,坐上是一个牛高马大满脸胡子的壮汉,长得凶神恶煞,手持两把大斧,像是从尸山骨海中爬出来的恶鬼。
安乐和陆佳佳蹲在一块大石的后面,在草丛中露出了两双眼睛。
安乐问:“我们要做些什么么?这梦境的主人估计就是他了。”安乐用手指了一下啸天。
“先不急,看清楚他的执念是什么再行动。”陆佳佳看了一眼手中的石头,那原本散发出的红光已经转变为橙色。
那壮汉对着啸天说:“小子,听说不少江湖名家都折在了你的手上?”
啸天没有答话,而是晃了晃酒壶说:“没酒了。”然后把酒壶扔到了一旁。
“哼,目中无人!”壮汉一夹马腹,两骑快速接近,挥舞着大斧向着啸天平削了过去。
啸天向后一躺,大斧在他的上方贴身而过,在两骑交错的瞬间一剑刺向了对方的马腹。
那金甲马痛苦地嘶鸣。壮汉果断弃马,凌空一跃,稳稳地着地。
啸天也翻身下马,拍了拍马的屁股让它跑到了一旁。
壮汉大喝一声,一跃而起,交叉着双斧向啸天劈下,气机引动之下,劲风吹得啸天的衣衫猎猎作响。
啸天不闪不避,一剑上挑,看似瘦弱的身躯竟有如此力量架住了壮汉的双斧。
啸天的剑气运转,剑身像是蒙上了一层白光。
白光一闪,壮汉被啸天连斧带人砍成了两截。
但啸天也不好受,口喷鲜血,用剑撑地让脱力的身体不至于倒下。调息了一会以后,收剑,上马,洒脱地说:“买酒去。”
那阵妖异的风,再次刮起。
这一次,安乐两人到了一个女子的闺房,蹲在房顶的横梁之上。
安乐推理道:“比武而已,但那货连续两次都将人杀了,难道他的执念又是像罗瑟一样被人欺负,想要报复?然后就在梦中疯狂杀戮。”
陆佳佳摇了摇头说:“看事情不要看表象。梦境之中的人大部分都是经过多重伪装的,你要看清楚他的真实欲望,不要轻易地下结论。”
“那你说他的执念是什么?”安乐问。
陆佳佳看了看手中那依然是橙色的石头,然后指了指那个女子,说:“继续看。”
那个坐在窗前的女子,依稀可以看出是在第一个梦境之中坐在啸天身旁那少妇的模样,只是更年轻一些,也漂亮一些。
不过此时此刻的她满脸的愁容,看着手中的戒指,痛苦的神色显露于外。
窗外传来了这样的讨论声:
“说个秘密你听,听说连金甲将军也被啸天杀了。”
“切!我早就知道了。我还知道啸天那小子身受重伤,他之前几乎将江湖上的名家都杀了个遍,现在可好了,这消息一出,不知多少人要找他报仇解恨呢。”
“但不得不说,这小子是江湖上的传奇啊,少了他,江湖也失色不少。”
……
女子的身后,走出了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问:“娘子,是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么?怎么下嫁于我后整天都以泪洗面?”
妖异的风吹起。
安乐和陆佳佳两人置身于一个比武招亲的擂台之下。
擂台之上,啸天和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子对持。
啸天一次次奋力地进攻,一次次被击退。
陆佳佳看了看手上的石头已经变成了黄色。
安乐问道:“这会变色的石头有什么好看的?”
陆佳佳说:“这叫做女娲石,也叫作七色石,它的作用是可以显示梦境与幻界的距离,变化出彩虹的七中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其中红色的时候代表离幻界还很远,紫色的时候基本上离幻界只有一步之遥了。”
才没多久,妖风再起,场景再变。
是一个雪夜。
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站在大树的下面。
男孩递给女孩一个戒指,说:“送给你。”
女孩没有接那戒指,说:“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男孩把戒指塞到女孩的手心,说:“我希望你会记得我。”
女孩拿着戒指,转身消失在茫茫的雪景之中。
躲在树后的安乐左手握拳,击掌道:“soga,原来如此。这是一个青梅竹马被横刀夺爱之后,男孩奋发图强,刻苦练剑,最终成为了一代高手的故事。”
“是你个大头鬼。”陆佳佳看着那变成了绿色的女蜗石,大骂道:“这男孩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只因为得不到女孩的爱,而通过自残的方式去引起女孩的愧疚,让她痛苦终生。这根本不是爱,而是赤裸裸的恨!”
“嘘!”安乐拉了拉陆佳佳,说:“别这么激动,那男孩听到了!”
那男孩捂着耳朵,蹲在那里,不停地摇头,喃喃自语地说:“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陆佳佳没有理会安乐的劝告,而是直接走了到男孩的身旁,说:“你去挑战名家并不是为了追求剑道,也不是为了什么百人斩,只是想让女孩知道你又在比斗中受伤了,然后为你担忧,为你伤心落泪。不然为什么每次决斗你都总是不闪不避,总是以伤换伤?”
“不是的!”男孩在站起来的瞬间长大成啸天的模样,一剑刺向陆佳佳。
安乐见状一手推开了陆佳佳。
剑,插在了安乐的心上。他感到眼前一黑,感叹道:“虽然不会死,但真他喵的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