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桑王国北岸。金碧海洋因晨光照耀而闪烁着光芒,一列海军士兵笔直的站在港口,延伸而出的码头旁停着一艘挂有海军标识的船只。他们在搬运着货物,截断的原木和一些皮草被搬上了船。洛秋远远的就看到了船上站着的白斯少尉,立刻跳下马,躲进了沿街的胡同里。
“怎么了?”失去了身体支撑的赫萝从睡梦中醒来,揉着惺忪的双眼,不解地望着狭窄的通道。
“那是海军。”洛秋专心的盯着港口的海军。
“那怎么了,你又不是海盗。”
“我只是不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你们认识?”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海盗船上发生的事情吗?当时的那个海军少尉就是站在船头指挥的那个人。”
“白斯少尉——这里没人不认识他。他和博尔格地主的交情很深,甚至引起了中心堡垒的注意,不过后来也不了了之了。”赫萝压低声音说,“你看见对面的小饭馆了吗?”
洛秋转头一看,“怎么了?”
“你不饿吗?”
“可我得——”
“你关注他也没用,”赫萝自信地说,“你跟不上他,也没法潜入海军的船,就算你仔细盯着也看不出什么来,反正你不是有目的地吗,咱们应该坚持之前的计划。”
“你不是说你也不知道绿野岛在哪吗?”
“但可以问渔民呀,他们肯定会知道的,只是这个绿野岛我总觉得有些耳熟。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肚子饿了。”
思前想后,洛秋也认同了她的观点。“那我们进去吧。”他牵着马,赫萝依旧坐在马背上。两个人来到饭馆门口,跑堂的殷勤接下了缰绳,又对屋子里吆喝着来了客人。再有一个服务者走来,迎接着、引导他们入座在距离门口很近的位置。
侍者递上菜单,恭敬的在一旁候着。洛秋从未在饭馆吃过饭,新的体验让他有些兴奋。他正翻找着菜品,对面的赫萝已经要了一碗面条。侍者的等待对于洛秋来说有些尴尬,他放下菜单,也跟着要了一碗面条。不到五分钟,面条上桌,这新鲜的盛具和食品华丽的品相无不在吸引着他。从筷笼里拿了一双筷子后,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你很熟练啊。”赫萝说。
“什么?”洛秋愣了一下。
“筷子,”赫萝努了努嘴,“你以前用过吧?”
“我们家吃饭一直用筷子啊。”
“这样啊。”赫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在他们安静地吃饭过程中,门外却突然骚乱起来,一阵阵尖叫和嫌恶的骂声响起,并且愈发的接近。洛秋看到赫萝抬起头盯着大门,然后侍者表情愤怒地走了过去。
“出去!你怎么又来了!”侍者吼道。洛秋回过头一看,门口站着个衣裳破烂全身污泥的矮小男人,他一眼就认出这个人是桥洞下威胁赫萝及另外两个孩子的人。但对方显然没注意到自己。
“别大声嚷嚷,”他悠然的面对着怒骂,“爷爷我今天不是来讨饭的。”
“你还能来干什么!”侍者的双肩微微耸动。
“看看这是什么!”他从身后拿出一封厚实的牛皮纸包裹,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封装了衣服。只见他把牛皮纸揭开,里面竟然是一套海军士兵的制服。“瞧见了吗!爷爷从今天起就是海军了!”他狂妄地笑了起来。
“他居然成海军了!”赫萝小声而惊讶地说道。她低下头一边吃面,不时用眼睛偷偷瞄上几眼:侍者见到海军衣服后,也不敢再抱怨什么,只能让开路放他进来。
那个男人一路走过来,骄傲的仰着头四处张望,随后找了临街的一张大桌子坐下,吆喝说:“给我把最好的都端上来,我没让停就一直给我上吃的!”
“您就算是海军,也得有钱付帐才能吃!”侍者站在他的身旁,不失恭敬的站姿,但话语却没有那么友善。
“老子还能欠你的!”他吼道,“罗斯少尉会替我买单的!他一会儿就来!你只管上就是了!”
他把罗斯少尉搬出来,致使侍者只能咬牙点头答应。现在不是饭点,饭馆里的人并不算太多。洛秋和赫萝担心自己起身离开会被他注意到——而他现在又是个和罗斯少尉有关联的海军——罗斯本人又在不远处的港口。他们于是放慢了吃面的速度,到后来甚至一根根儿挑着吃。
直到早餐时间,窗户旁的那个男人依旧在大块朵颐。食客渐渐来到店里,人多了起来,嘈杂的用餐环境让洛秋二人稍微安心了一些。趁着对方去捡掉在桌下的鸡腿时,他们将钱放在桌上,立刻逃了出来。
“他怎么会成海军了。”洛秋解开绑在马棚里缰绳,一个纵身上马,伸手抓着赫萝让她也跳了上来。
“不知道,不过这没什么稀奇的,就我接触过的海军来说,他们大多数都是流氓。”
“既然他和白斯有交集,那就意味着白斯肯定也知道了你有尤因丝的诗篇,我们现在得找到绿野岛的方向,然后立刻出海。”
“往那边走走,”赫萝伸手指向西方,“那里有很多的渔民。”
他们沿着第二大道一直往前走,透过建筑物能偶尔看到港口上的海军身影,海军们依旧在搬运着东西,但这一次搬运的是储存食物的圆桶。罗斯少尉去往刚才的饭馆,他带着两个随从,在过纵向街道的时候被洛秋无意间瞥到。
来到西北海岸,和正北方的港口恰巧形成了一个对角。远远的还能看到罗斯的海军船,但这个港口大多都是些小型渔船。洛秋站在码头上眺望着北边港口,赫萝问道:“你看什么呢?”
“我想看看我的船还在不在。”
“你没找人看管吗?”
“没有。”
“那别想了,肯定没在了,我们找渔夫送我们过去吧。”
他们接连问了几个渔民有关绿野岛的消息,但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从未听过。即便少数人有进一步追问,但最后也都摇起了脑袋。大半的西北港口,见多识广的渔夫们从未听过这个岛屿。
在已经乏力停歇在码头上时,一个长胡子渔民主动的走了过来。
“我听他们说你们在问绿野岛?”他说。
“是的,”洛秋说,“请问您知道怎么去吗?”
“你们说的是不是黑荒岛?”他又问。
“名字就叫绿野岛。”
“我的意思是,”渔夫伸手一指海洋,“是不是这片海洋上的绿野岛?”
“是的,肯定是的。”
“那没跑了,就是黑荒岛,人们现在只认识这个名字,毕竟那个岛上什么都没有,更别说绿色了。原来的名字已经不贴切了。”渔夫说,“怎么,二位要去那儿吗?去干什么呢?那可是个危险的地方。”
“危险?”
“附近的海水都是黑色的,而且那一大片的浓雾都是有毒的,上去待一段时间肯定得死。你们最好还是别去了,从来就没人敢登上那个岛。”
“您知道怎么去吗?”洛秋兴奋地问。
“知道是知道,不过……”
“您就把我们送到附近就行了,我们自己登岛,钱我会给您的。”
“那你打算给我多少钱呢?”
“您平常载人多少钱?”
“像这个距离——一百海里——用这小船肯定不行;我得换个大点的,刚好可以出海捕鱼。我也不跟你多要,就二百圆币,到那再付钱就行,我先跟你说好,不靠近黑海水,反正差不多了我会告诉你们的,如果愿意的话就等我一会儿,我去把大一些的捕鱼船驶来。”
“就按您说的办。”洛秋立刻就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