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晓晨将气息理顺后,扶着墙壁缓缓站了起来。
考核弟子见仇晓晨竟然在盏茶时间就能自己站起来,心中惊异,在仇晓晨的表格上盖了个章后,将表格和蓝色卡片都收了起来,然后交给他一张绿色的卡片,告诉他初试已经通过,可以回去了。待明日中级弟子考核完成,经过宗门对所有通过初试弟子的筛选,结果将在后日公布。
仇晓晨将地上躺着的大剑插回了背上的剑鞘,收起卡片,道了声谢,缓缓的走出了考核大楼,向着自己新买的家走去。虽然体内的气息是理顺了,但那些在体内肆虐的属于考核弟子的元气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还要回去养伤。
就在仇晓晨离开考核室时,考核他的弟子拿着那张蓝色的卡片和仇晓晨的表格来到十九楼一间房间中。房间沙发上坐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见那考核弟子进来,老者问道:“如何?”
考核弟子恭敬道:“回禀师叔祖,接下了弟子全力一击,调息盏茶时间自己站了起来。”
“嗯,这小子不错,回去告诉你师傅,不要把你们教得这么卑躬屈膝,没有一点朝气。”老者气不打一处来的道。
考核弟子哪里敢回话,嚅嚅喏喏半晌。老者似乎觉得很无趣,“下去吧,告诉那些老家伙,这个小子我来教。”
考核弟子又是一惊,暗道这位师叔祖从来不教弟子,总是闲麻烦,怎么突然转性了。他不敢提出自己的疑问,恭敬行礼后退了下去,他要赶紧回去报告自己的师傅,让师傅传达这位师叔祖的话,相信这将是个大新闻啊。
今日是考核结果颁布的日子,仇晓晨一大早便来到广场上等待,比他来得更早的人还有很多,但已不如两天前那般人山人海。经过一日半的修养,因为没有了那个邋遢猥琐老头的药丸,身体的伤势并没有完全好起来,但正常的生活已无大碍。
苍茫宗没有让众人久等,很快便将两块块红色的幕布撑了起来,幕布上用白色的大字写着些名字,仇晓晨在“炼体初级”四字大标题的最下方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大概排在七八十位的样子。心道自己还真有些弱啊,竟然排名如此靠后,如果不是来参加考核,自己不是要一直做井底之蛙么。仇晓晨自然是不知道,幕布上的名字都是随机写上去的,和排名无关。
他又在“练气初级”四字标题下寻找到了一个秦朗的名字,心想是不是那个性情豁达的秦朗。没有伍子全和王博的名字,两人怕是落选了。
在红色幕布的下角,还有一串小字,标明了上午是放榜时间,下午所有获得资格的四百修行者需在二楼考核厅中集合,然后带往苍茫宗山门驻地举行拜师仪式。
仇晓晨利用上午剩余的时间回了趟家,在附近常去的那家小饭店,付了老板很多钱,要求老板每天为智慧做好吃的送过去,他获得了苍茫宗初级弟子的资格,要离开几天,不方便照顾妹妹。
老板娘自从第一次见到智慧就十分喜欢,每当仇晓晨带着智慧去吃饭的时候,老板娘都会亲自下厨,给智慧准备好东西,仇晓晨自然是付了钱的。后听仇晓晨谈起二人的苦楚是身世,对兄妹两人的遭遇十分同情,这次仇晓晨相托,老板娘拍着胸脯保证会将智慧照顾好。
安排好了智慧的生活,仇晓晨刚赶上下午的集合的时间。仇晓晨本以为去苍茫山中的苍茫宗需要走很长的时间,可以沿路观赏苍茫山的风景,仇晓晨心中激动不已。哪曾想带路弟子直接将众人带到楼顶上,分为四个方队站好,然后在被一阵彩光晃花眼后就离开了楼顶,出现在了一个大广场上。
带路弟子没有向众人解释,带着众人来到大殿门前站定。等了一会儿,大殿大门缓缓打开,发出厚重的声响。殿内走出来一名三十多岁的中年大汉,大汉朗声道:“恭喜诸位,从今日起,你就可以骄傲的告诉你的亲朋好友,你已经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苍茫宗弟子。但骄傲归骄傲,我要警告诸位,成为我苍茫宗的弟子后,必须遵守我苍茫宗的规则,否则将被永远驱逐出苍茫宗及苍茫宗势力范围。下面我宣读一下本宗的宗规。”
大汉扫视了众人一眼道:“不得以下犯上、不得同门相残、不得欺男霸女、不得仗势欺人、不得挑拨离间。本宗不是迂腐之流,初、中级弟子可以不将教授你的人称为师傅,只需要称其为老师即可。你的老师可以有很多个,只要你有足够的精力来学,我们就有足够的人来教。本宗并不在尊师重道上限制诸位,但我也要提醒诸位,所谓达者为先,能够成为你的老师,就必有你值得学习的地方,还请你保持足够的尊重。”
“本宗有一定的晋升机制,若你能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被宗内长老看上,可以被破格收为长老的亲传弟子,拥有自己真正的师傅;也可以自己努力,通过宗内设定的考核后,必然也能成为宗内长老的亲传弟子,获得拜师的资格;若初级弟子不能在两年内通过考核成为中级弟子,中级弟子不能在四年内通过考核成为亲传弟子,那么你将失去在我宗继续学习的资格。下面,带路弟子将自己的方队带到甲乙丙丁四四殿去。”大汉一顿道。
仇晓晨被带到了乙殿,乙殿之中已经坐着一些人,最年轻的看起有四十几岁,最年长的已经白发苍苍。
待众人站定,坐在中间那位最年轻的男子站起来,环视众人道:“诸位,再次恭喜诸位成为苍茫宗弟子。我叫叶玄天,乙殿殿主,接下来两年里,你们将会在乙殿度过,学习生活。我身后这几位是宗内的长老,也是诸位在接下来两年内的老师,他们会定期为诸位授业解惑。下面请手持绿色卡片的弟子站到前排,黄色卡片的弟子站在中间,红色卡片的弟子站在最后。”
仇晓晨想起了考核弟子给他的绿色卡片,走到了前排,人群慢慢移动,站到前排的只有三人,中间有十几人,其余全站到了后面。
待众人重新站好后,叶玄天道:“好,你三人手持的绿卡,谁是智雄?”
仇晓晨没想到突然就念到自己的名字,有些莫名其妙,“我是。”
叶玄天从桌边拿过来一张纸,念道:“智雄,男性,十八岁,身高五尺二,人族,来自西夏城属地,父母双亡,目前带着妹妹智慧住在北城苍茫江畔北区五十栋十二楼三号,拥有北城备案身份证明。”
“大陆历八五七三年八月十七日,也就是十一日前,从北方带着妹妹智慧和一只松鼠来到北城,在北城西风客栈暂住一晚。”
“八月十八日,于街边结识王博、伍子全和秦朗三人,醉枫酒楼设宴款待。”
“八月十九日,于百汇成衣店买一件武士服后,在城主府备案身份证明。”
“八月二十日,购置北城苍茫江畔北区五十栋十二楼三号两室一厅单元房。”
“八月二十一日,于苍茫宗北城驻地考核报名。”
“八月二十六日,参加考核。”
“八月二十八日,查看考核结果后,将妹妹智慧交托于仙桥饭店老板照顾。”
“同日,也就是现在,站在我面前,我可有说错的地方?”
仇晓晨没有惊讶,北城属于苍茫宗,要是这些稍打听就能知道的事情苍茫宗都不能查出来,那就奇怪了。仇晓晨道:“殿主大人,您没有说错。”
“殿中每一个人出身来历我们都非常清楚,唯独对你的来历一无所知。经过多方调查,只知道你从北面而来,而你资料上所言来自西夏城属地,也没有具体的地址。我想请你解释一下你的出身来历,苍茫宗不能招收身份不明之人,即使你资质再好。”叶玄天道。
“殿主大人,如果我说连我自己都不太清楚自己的来历,等我说出来后,您能相信么?”仇晓晨道。
“但说无妨,我需要的是你说出来,至于我是否相信,那是我的事情。”叶玄天道。
“好吧,我的故事有些乱,希望我说出来的时候殿主大人不要嫌弃弟子啰嗦。”仇晓晨道。
“从我记事起,我记得我是住在一个小山村里,家中有父母、爷爷、妹妹和我。村子很小,好像有十几户人家,父亲是猎人,母亲会做一些小饰品。我一向贪玩,总喜欢带着妹妹去村子后山小河边玩儿,母亲总会在傍晚时来接我们回家。有一天我带着妹妹到河边柳树上捉知了,快到天黑母亲都没有来接我们,无赖只好自己带着妹妹回家。待我和妹妹到村口时,发现村中浓烟四起,等我赶回家时,父亲和爷爷都趟在院子里,满身是血,母亲躺在里屋,衣不蔽体。我和妹妹不知趴在母亲的身上哭了多久,后来不知道是哭昏还是饿昏过去。只记得醒来时妹妹没有声息,我吓坏了,找了些母亲平时为我们准备的零食嚼烂了喂给妹妹,我记得妹妹每次生病的时候,母亲就是那样喂她东西的。”
“我也吃了些后身上有了力气,我记不太清自己是有八岁还是九岁,已经懂得了死是怎么一回事,到村中各家一一找过,看到的都是倒在地上的大人,平时的玩伴们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村中再也找不到一个活人,我非常害怕,又跑回家中躲了两天,将母亲为我们准备的零食全吃完了。后来饿得急了,妹妹也好了过来,我们就到其他家人屋里找吃的。那时天气暖和,倒在地上的人身上开始发出恶臭,妹妹不懂事忍受不了,拉着我找妈妈。”
“又在村中呆了几天,除了难闻的恶臭,能找到可以吃的东西都被吃光了。我只能带着妹妹去地里刨地瓜,再后来地瓜也被刨完了,为了找吃的带着妹妹开始到处流浪。妹妹后来也不再那么淘气,好像一下就懂事了,只是养成了沉默寡言的性子。有吃的就一起吃,没有吃的就一起挨饿。碰到好心的山民会得到一口饱饭,还会给我们些带在身上,提醒我们如果不想继续挨饿,可以去寻找那些大点的城镇。我和妹妹都不懂什么是城镇,懵懂的向着山民为我们指的路走,渐渐见到了有很多人的地方,我和妹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村子,等长大些后才知道那就是所谓的城镇。”
“我和妹妹以为终于可以不用饱一顿饿一顿,可是那些村民看到我们只有厌恶,那些和我一般大的玩伴们还会追着我和妹妹打。”
“我要保护好妹妹,这是母亲常说的话,所以为了保护妹妹,我总是被打得全身是伤,但总还是能够得到些剩菜剩饭,日子慢慢的就挨过去了。”
“在那个镇子中生活了三年吧,妹妹也愈加懂事,我们开始自力更生,在要饭之余也会跑到山上去找些知了壳之类的东西卖给镇子中的医馆。”
“一次在山上找东西的时候,我和妹妹被一个满脸是胡子的大汉抓住,绑在了山上的茅屋里,虽然我和妹妹失去了自由,但还是会多少给我们些东西吃,不至于把我们饿死。大汉是个酗酒的人,抓住我们那几天天天都在喝酒,酒醉后就会说一些胡话,他说要将我卖去矿洞里做苦工,将妹妹买去烟花之地,因为我妹妹长得十分可爱。”
“在镇子中生活了两年,耳闻目染之下知道什么是烟花之地,也知道什么是做苦工。本来烟花之地那些女子穿着漂亮的衣服,我没有觉得妹妹去那种地方有什么不好,但母亲常说做哥哥的要照顾好妹妹,不能和妹妹分开。我想如果去做苦工一定会和妹妹分开。”
“大汉喝醉的时候,我问妹妹要不要去吃好的穿好的,妹妹也懵懂,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说你去了就可以吃好的穿好的,只是要离开哥哥。妹妹哭得稀里哗啦,说什么也不愿分开,无奈只能想办法逃走,如果不逃走我们就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