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的时候,看到王拓坐在院中饮酒,王豪他们还打趣他,那可是怡红楼的头牌,平时的时候,可真的不便宜,不要说留宿一晚,但只是作陪,也要十几两,这样的一晚,百十两银子,都还是友情价,怎也要捞回本来啊。
对于这些取笑之中,带着的淡淡的羡慕嫉妒,王拓只是轻笑出声,并没有解释什么,而在他们走的时候,倚翠站在楼上目送的景象,更是让这些人醋意大生,纷纷羡慕起王拓的幸运,甚至还有些开始起哄,让他把对方赎出来。
这当然是玩笑,像这样的头牌姑娘,再过上十年,等到她年龄大了,青楼可能会放人,这等正是最为风光的时刻,没有大背景压下来,就算是再多的钱,青楼老板也是不会放人的,不过是为了看一看王拓的窘态罢了,只可惜,他们注定要失望了。
一脸平静的他只是对着倚翠点头示意,便转头离开,平静的表示:“那种事情,可不是我这样的人,能够做到的,快走吧,不然你们那点银子,可就全要赔在这里了。”听到这话,大家也都是笑了起来。
这倒是大实话,虽然大家这一次的收获算是相当的丰厚,可分到每个人手中,却也并不会太多,像这样的消费,如果不是豪哥出钱,他们一年到头,可都来不了一两次的,更多的,还是在附近的巷子之中,找些姘头就是了。
至于倚翠这样的头牌,更是难以承受了,那可是需要金山银海一般的财富,才能够承受的起的,据说,单只是这样的一个姑娘,一年下来赚的,便已经比他们冒着生死危险得来的还要多那,不过是做个美好的白日梦罢了,谁都不会特别在意,就这么说笑着离开了这处销金窟。
只有站在楼上的倚翠知道,那奇怪的家伙,在房中喝酒到下半夜之后,干脆便坐在院中继续喝酒,丝毫没有碰她的意思,她也曾偷偷的看过几次,对方神情迷离的看着天空的弯月,那种意兴阑珊,无所牵挂的感觉,甚至让她都心有所感,差点流出眼泪,对于这个特别的人,也有了一丝的好奇。
不管有怎样的想法,两人之间,实在不是一个世界之中的人,即便是有些好奇,可还是不可能去真的做些什么,娇媚的倚翠姑娘,还是在怡红楼中,做着她那迎来送往的皮肉生涯,王拓也在小堡垒之中,安心的住了下来。
整个小镇其实相当的繁华,刚好处在南北交通的重要商道之上,久而久之,便发展成为了进入草原的一处重要节点,来往的商队,给整个小镇,带来了极大地活力,不然,只是依靠王豪他们这些马贼,可没有办法支撑起怡红楼这等奢华场所,更不会有那两些赌场和客栈。
再加上小镇之上,百余户耕种的人家,还有各股势力抱着各种目的,搭建起来的各种商铺,竟是出现了了一个相当有名的小镇,根本没有王拓预想的那般隐蔽荒凉,依靠着这样的一个繁华的小镇,作为马贼栖息的村子,只要保密的工作做得足够,还真的不会引起别人的太多怀疑,倒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大隐隐于市嘛。
作为王豪极为信任的兄弟,有这样的一层关系,不管是在村子里,还是小镇上,其他人对他都是客客气气的,更何况,他也是真有本事的人,几个不开眼的家伙,吃了大亏之后,便再没有人敢欺负他。
刚开始的时候,他的那些举动,还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甚至有些可怕的传言,可时间长了,那种平和淡然的性格,与众人毫无利益冲突的处事方法,也让大家慢慢的接受了整个突然出现的家伙。
甚至有些熟络的大娘,已经开始热心的给他,介绍起别家姑娘,更有甚者,对于这样的一位在队伍之中,地位必然越来越高的年轻人,一些自认为聪明的女子,更是主动的围拢上来,希望得到他的好感。
对于这些事情,他自然是敬谢不敏,再加上他那冷淡的脾气,时间长了,有这样想法的人,自然也就慢慢的淡了,总算是给了他一个清净,至于马贼之中的战斗,他却没有任何推却,反而是积极的参加,或者说,他甚至有些热情的过分了。
从第一次劫掠开始,不过是年余的时光,他已经参与过了整整四次的出击,而这些攻击之中,他的敏捷思维,对于细节的精准把握,还有对于敌人身份的辨识能力,总是让这些战斗的收获,远比过去大上许多,面对真金白银的收获,自然更容易让大家接纳他的存在,甚至建立起自己的威信。
如果不是每一次,他的善后手段,都会过于残忍,对于杀戮有一种让人担心的喜好,甚至让人怀疑他沉浸于杀戮的快感之中,让人本能的有些畏惧和远离,这个时候,他恐怕都能拉出自己的一批亲信了。
只是对于亲信这件事,他根本没有丝毫在意,平时交好的,也不会刻意去结交,畏惧远离的,也不会冷眼相对,总是一视同仁,这样的态度,自然无法形成什么利益的团体,却也同样和人没有太多的冲突,诸多马贼对于这样的一位另类的存在,抱着敬而远之的态度。
这其实也是王拓刻意为之,对于那股血气所带来的身体上的变化,让他急切的追求着它的壮大,甚至有些沉浸于杀戮之中,那种血气不断涌入体内,不断地改造他的身躯,让他的力量、灵巧、还有整个的身体的柔韧,都有全面提升的美妙,可这样的结果,却让他既兴奋,又担心。
就算是他自己,有时候都会有那种感觉,是不是自己,将那些杀死的人的生命力,抢夺过来强化自己,虽然这样的想法,并没有任何的证据,而且自己身体的变化,也在证明,这些血气,似乎和灵魂没有丝毫的关系,可他还是尽量远离其他人。
他也曾经小心的和王豪探求过炼气的方法和分级,更多的还是在体内,通过想象和呼吸法的配合,形成一个气团,然后再进一步的不断增强,一种主流的看法是,这样的一个气团,就是自身生命力的凝集,不然也不能解释,随着气团的增强,在战兵四级的时候,便开始初步提升力量,到了六级的时候,更是可以改造全身,提高自身的生命力。
据说,等到突破七级的时候,便能够在体表附着一层内力,发挥出极强的破坏力,更是能够在八级,附着到武器之上,增加杀伤力,以至于,在九级直接产生延伸的剑罡,听说,到了战将的层次,甚至能够提升人的生命极限,只是王豪对于六级以上的内容,自己也是说不清楚,只能是有个大体了解罢了。
而根据那些判断层次的方式,他对于现在自己所处的层次更是有些糊涂了,自己好像从最开始的修炼,便是按照六级的方式,对于全身进行彻底的改造,更是能够做到八级战兵才能够做到的,将气息延伸到武器之上,可到现在,他都还没有达到四级战兵最基本的气旋。
这种既有的体系,完全无法作用在自己的身上的情况,让他知道,自己似乎有些特别,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更没有太多交流处事的能力,可还是本能的保留着这样的一个秘密,没有让任何人知道,即便是王豪也同样如此。
他也知道,王豪对于自己的行为,同样有些怀疑,根据传统的宗门的看法,人之所以为人,而不是死物,正是因为自身的纯阳属性,如果修炼出阴邪气息,便说明他必然会对自身阳气造成极大的损伤,手段也会更偏向于狠辣阴毒,所以从来都是不受待见,好在在帝国之中,并没有这样的要求。
好在王拓的行为,和普通的修炼方式,差别实在是太大,所以他即便是怀疑,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再加上王拓本就冷淡的心情,对于他的地位也没有丝毫的冲击,更是那样的卖力战斗,到最后,也就不了了之罢了。
只是这样的疏离的感觉,还有那种没有根基,如同浮萍一般的漂泊感觉,还是会让他心中,有些烦躁,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慢慢的喜欢上了喝酒,而且是喝烈酒,越是让自己的胸腹,如灼烧般的火辣,才越是能够找回一些熟悉的火热。
而在整个小镇之中,唯一有这样的烈酒的地方,不是村头的那件破烂的酒馆,那里面的酒,已经被老板给掺水到了没什么味道的程度了,更不是往来的商队,那些千里迢迢运来的烈酒,怎么也不会用来买卖的。
在草原之上,对于那些部族贵人来说,这样的东西,是最为珍惜的,是可以直接用来换马,或者收买关卡之用的。到了最后,竟然只剩下了怡红楼一处,而且那些据说是关中窖藏十年的美酒,还是那位神秘的白公子秘藏的,根本就不会拿出来售卖。
为了这件事情,王拓可是没少去询问,甚至还差点发生了冲突,到了最后,据说是那位白公子亲自开口,让他每月来取一坛,才算是让这件事情完结了下来,而这件事情,也成了整个小镇之上的一件趣谈,大家都在讨论,竟然还有人进怡红楼不是为了女人,而是为了美酒,倒也算是一桩奇谈了。
也就在这样平淡的生活之中,王拓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的持续下去,至少在五六年之内,没有什么太多的变化,他也并不想要什么变化的时候,他自然不会想到,很多事情根本就不是某个人能够决定的,这个世上,唯一不会变化的,便是变化本身。
就在一个普通的中午,平和的村子里,已经开始有人在忙碌着中午的饭菜,袅袅的炊烟,开始在村子里飘起,一股香气开始弥散,提醒人们到了开饭的时候,在小镇的东北方,突然出现了一队骑兵。
和普通的那些商队名下的卫队不同,这支骑兵刚一出现,一股肃杀的气势,便笼罩队伍,凡是看到这支队伍的人,都会有一种后心发凉的可怕感觉,绝对不会以为,这是那些和气生财的商队,能够培养出来的可怕队伍。
全身漆黑的战甲,配合着那清一色深棕色的战马,远远地看上去,就好像是从地狱之中,跑出来的可怕队伍之中,可以看到,那些战马,似乎和普通的马匹有着极大的不同,不仅身形更加高大,张开的马嘴之中,可以看到狰狞的尖牙,身上更是散布着一些不知何意的奇妙花纹。
整支队伍,就这么直直的向着村子方向赶了过来,中间完全没有停顿,更没有丝毫方向的转变,显然是将它,当成了自己的目标,起伏的土坡,根本就不能带来视线的遮挡,等这队骑兵,到达距离村子两三里地的时候,村中央的那座高塔之上,便响起了一阵刺耳的铜锣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