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召见方馨瑶如御书房,姜峰和阎阔先行离开皇宫回招贤馆。皇上听闻方馨瑶是女中豪杰,本想试探试探她的胆色,可没想到方馨瑶意外的紧张,让皇上的第一印象不是很好。但随后方馨瑶为父亲辩解的义正言辞却深深地感染了皇上。
方馨瑶额头上渗出冷汗,轻声说道:“民女一心救父,却未曾周全考虑皇上的难处,是民女的不是。”皇上苦笑着站起身来,摆了摆手,眉头紧锁,叹道:“你们个个都以为皇上是真龙天子,只要朕一声令下就没有办不成的事情。呵,可笑啊,连朕自己都觉得可笑,曾几何时,所言也非虚。可现在朝中的形势如何,我不知你是否知晓,但朕可以告诉你,朕也要依着律法行事,朕如今也要看人脸色行事。这些官场的规则,只怕你一个姑娘家也不会了解,也罢,总之朕答应你会彻查方严的案子,不过你也要答应朕,老老实实地呆在招贤馆,不可除外惹是生非,更不可仍以妄为,擅作主张,否则,到时候就算是朕也保不了你。”方馨瑶听完皇上的这番肺腑之言,也顿时感觉到皇上的背后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捏着他,使得他行动不便,大气也不敢喘。方馨瑶又何尝不知,这只无形的大手,正是在朝中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人刘世尘呢?
方馨瑶心中没有底,但若想要救出爹爹,就必须依靠皇上,只有皇上将奸臣刘世尘的势力除去,陆大人才有办法去彻查爹爹的案子,否则,爹爹方严早晚有一日会被皇上所杀,死于律法之下。思绪至此,她鼓起勇气,毅然说道:“皇上,您方才所言,民女一定谨记于心。可民女尚有一心愿,还望皇上成全。”皇上瞧见她神色坚定,眼神之中不乏担忧,便问道:“你有何心愿,只管讲来?”方馨瑶的贝齿咬紧下唇,顿了一会儿后才说道:“恳请皇上让我见一见家父,只需一面即可。”说完,又跪倒在地。皇上听后不禁冷笑道:“今日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个的都这么倔强,你们真的不把朕放在眼里了吗?”说完,皇上脸带愠怒的背过身去。陆剑飞瞧出皇上的神情,立刻劝慰道:“皇上,您先消消气,方姑娘她也是出于一片孝心,她心急父亲的安危,才会一时鲁莽冒犯龙威,还请皇上恕她之罪。”皇上见陆剑飞替她求情,这才稍稍消气。
洪顺也急忙以眼示意方馨瑶认错,方馨瑶虽然意料到皇上会龙颜不悦,可她也知道若是今日见不了爹爹,只怕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仍然说道:“皇上,民女罪该万死,民女只是担心日后都见不到家父,所以才会提出此无理的要求。”说完,晶莹的泪珠在眼睛里打转,声音也变得哽咽。皇上长叹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转身说道:“好了,好了,朕恕你无罪,起来吧。”方馨瑶低着头,缓缓起身,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逼迫皇上,否则可能会适得其反。
皇上忽然变得耐心起来,解释道:“不是朕不答应你的请求,只怕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本朝律法有云,凡是被打入天牢的死囚犯,是不允许见办案官员之外的任何人,就算是朕也不行。没有人能够凌驾于律法之上,要知道朝中可是有人虎视眈眈地在等待朕一意孤行犯错,一旦被他抓住了,他就会兴风作浪,到那时候,莫说是你爹爹方严,就算是朕的江山,只恐也难以保全,你明白吗?”方馨瑶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民女知道皇上的处境,亦知道此事难为皇上。民女不会再提这种无理请求,可最后还想再说一句,皇上,家父真的是被奸人所陷害,他是冤枉的。”皇上微微点头,道:“这件事情朕一定会派人查明,你且安心在招贤馆等候消息。”方馨瑶流下泪珠,再次拜谢了皇上。
话分两头,且说姜峰和阎阔在太监总管的引领下离开了皇宫内院。就在他们二人刚到皇宫外围之时,刘公子忽然出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刘公子见到姜峰,客气地说道:“江兄,好久不见,怎么今日有空来皇宫内院走走啊?”姜峰知道刘公子的为人,虽然政见不同,可他也不算是一个坏人,便也回礼道:“刘兄,你我真是有缘,几番都是碰巧遇见,刘兄近日可好?”刘公子见姜峰刻意避开自己的问题,也不点破,只是微笑道:“身体还安康,只是为朝廷效力,有些疲惫。”姜峰亦笑道:“是啊,丞相大人国务繁忙,刘兄身为丞相大人之子,必然有许多事情要忙。”刘公子见姜峰跟自己客气,便走向曹公公,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曹公忽然向他三人告辞,姜峰和阎阔赶紧回礼,目送他离去。
刘公子拱手作礼,笑道:“若是在下没有记错,这位兄台乃是招贤馆的副馆主阎阔阎大人,对吗?”阎阔虽然与他有一面之缘,可若不是姜峰说起他是丞相大人之子,他已然记不起刘公子的身份。不过,阎阔想到能在这皇宫内自由出入,又能一句话把太监总管曹公公给支吾走,想必此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阎阔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冷冷地说道:“兄台,你好!若是无事,在下便要告辞了。”刘公子见阎阔的态度如此之差,也不生气,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随时可以离开。阎阔头也不回地径直走向大门,姜峰见他离去,便也想作礼告别,不想却被刘公子叫住,道:“江兄,你我多日未见,既然都已经来到了皇宫,何必到府上坐坐,喝茶叙旧呢?”姜峰听到这番话,连忙推辞道:“哦,刘兄,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今日恐怕不能陪刘兄叙旧了。”刘公子却坚持说道:“诶,江兄,上次我去招贤馆,你款待了我与舍妹,这份情意我和舍妹都一直牢记。你我虽然同朝为官,可办差的地点与性质不同,难得有如此大好机会。再加上舍妹也想见一见江兄,这也极有可能是你们的最后一次见面,难道江兄就想这么放弃吗?”姜峰见刘公子提起刘冰冰想要见自己,而且他还强调这极有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若是今日不把事情说清楚,只怕日后见面厮杀会令刘冰冰更加伤心难过。想到此处,姜峰忽然改变了主意,他高声对阎阔喊道:“阎大哥,你且先回招贤馆,我有一些话语要和刘兄谈谈,谈完之后,我会立刻回去。”阎阔心中不悦,冷言冷语地说道:“江馆主,你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姜峰听出了阎阔的担心,他斩钉截铁地说道:“阎大哥放心,我可是皇上赐封的招贤馆馆主,这个身份我是不会忘记的。”刘公子听到这话,不禁摇头冷笑。阎阔知道自己也拦不住姜峰,便头也不回地独自离开。
姜峰的眼神有些失落,他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让阎阔有什么误会,但该来的总会要来,该面对的总要去面对,一昧选择也是逃避无济于事。刘公子见姜峰有些出神,便咳嗽两声,问道:“江兄,我想你招贤馆中也有不少事务等待你回去处理,咱们事不宜迟,且随我到府中详谈,谈完之后,你也能够早点回去。”姜峰望着刘公子犀利的眼神,道:“好,劳烦刘兄带路了!”
路上,姜峰心道:等会儿我就要进入丞相府,见到我的杀父仇人刘世尘,我要不要当场找机会杀了他。不,不,不行,丞相府乃是除皇宫外最严密把守之地,其中肯定高手如云,莫说魔影快刀展群和之前出现过的刘家护卫,就连刘公子这一关,只怕自己也没有任何把握能过,退一万步说,就算自己能够成功杀死刘世尘,只怕也难以逃脱被杀的下场,若如此,自己就没机会杀万行云了。所以,我只有忍,忍一时风平浪静,等到日后时机成熟,光明正大地铲除刘世尘和死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