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山,主峰如锥一般,主峰之上有个大湖沉月湖,湖边终年结冰,湖中却常年温水,在山下每当太阳初升之时,便看到封顶腾腾白雾,那是湖心温水冒得白气,只是峰顶常年低温,白雾更加显著,关于山名,一说是峰顶白雾远看像是一条白龙腾空而起,故称白龙山,另一说是据传很久以前曾有一条白龙从天而降坠入峰顶大湖之中,并一直盘在水底,湖心水温高于周边也是因为白龙的缘故,这一说法虽然听起来有些神乎,但是时常有部落居民在月圆时的深夜听到峰顶传来浑厚的怪声,犹如猛兽受难被困,既愤怒又悲怆。
因为白龙山的缘故,周边居民又自称习龙人,以白龙为图腾。戈师族人未经开化,但是他们虽然衣食住行露野血肉,风俗却文明许多,没有生祭,没有人殉。
白龙山常年遭受青林的侵扰,居民衣食不定,经常积攒些家当就被青林人洗劫一空,故而戈师人十分穷困,如此一来,更加没有能力反抗青林人。
但是两天前,戈师族人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起因是河隆夜晚梦见白龙升天,指引河隆到达一座城池,随后白龙在天上游弋许久突然坠落在城池东面。河隆醒后立即请大巫师占卜,大巫师卜得的结果是,白龙神将落难北方,西北有古城,古城往东正国边疆,白龙神将落难在那个地方,大巫师让河隆调集人马前去搭救,此举会振兴习龙人。河隆明白这个举动风险极大,如果惹恼了正国,戈师族可能面临被灭族的风险。
河隆召集部落长老开了个会议,戈师族对于现在这种被青林人欺压的生活受够了,大巫师在戈师族内声威最高,大巫师说如果救下那个人,戈师族便能“从鲜血中爬到命运的巅峰”,戈师族人宁愿全部战死,也不想再过这种奴隶一样的生活了。
戈师人选出了部落中全部精壮的三千壮丁,让他们带上部族里全部武器和马匹,前往大正西疆。河隆早就听闻在领地西面新兴起一个部落,皇川,之前那块地方还满是荒草沼泽,五十年前,从遥远的地方来了一大批移民,他们不像是流民,他们衣着精致,拥有精良的器械,很快那块荒险之地就被来的移民改造成了一片良田沃土,并立国为皇川。皇川人生活富裕,拥有先进的冶炼技术,武器盔甲甚至可以和大正国相比。青林人曾经想洗劫皇川,但是损失惨重,皇川人近年来一直在和周边部落进行贸易,他们提供各种布匹织物,还有铁块,不过他们要的东西不是牲畜皮毛,而是部落间征战俘获的战俘,那些战俘被当做奴隶一样廉价与皇川货物交换。
戈师人也对皇川人的货物眼红,无奈戈师人太穷,又打不起仗,没有战俘,仅有的皮货皇川人也看不上。
皇川人除了一些少言冷酷的商人外从不和周边部落有任何联系,好像他们在那块地方做什么神秘的事情,他们也对周边部族没有任何敌意,一直以来都相安无事。
五天之后,满心期待的河隆等来了归来的勇士们,但是勇士们脸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喜悦,身上干黑的血迹和垂头丧气的神色让河隆心里慌了。
“首领……”
山丁是戈师族最为勇猛的勇士,这次行动就是让山丁领的头。山丁向河隆汇报了一个让河隆无比震惊的事:
山丁三千人以损失七百人的代价从正国铁甲军手中夺回三个奄奄一息的人。不料铁甲军撤走不久又来一批衣着怪异的高手骑马追来,山丁的人护着三个人边战边退,但是那些人与铁甲军不同,他们没有铁甲护身,但个个武功高强,戈师人根本不是对手。苦战之后那批人抢走一个女的,两边都损失惨重。
山丁带着仅剩的不到两千人护送剩下的两个人往回赶,其中一个在半路没撑住死掉了。还有一个像是得到白龙神顾怜一般,始终撑着一口虚薄的气,硬是挺了五天。就在山丁快要回到领地的时候,竟然又遭遇了皇川人的拦截,整整两千装备精良的皇川人拦住山丁的去路,抢走了从正国军队手中夺来的尸体和那个奄奄一息的人。
河隆听完瘫倒在地,山丁没有完成任务,羞愧之极,他自知有罪,跪在地上,“首领,我没有完成任务,自会用命来赎罪,皇川人抢走那两个人的时候却留下两车的铁块说是让我们抵挡惩罚,我不能为部族抵挡正国的愤怒了,白龙护佑我习龙人!”
山丁忏悔完就要自尽,又被河隆阻止了,河隆说:“留下你的血洒在敌人身上吧。”
皇川人为何也要抢夺那三个人,河隆苦思不得其解,但是当下之急显然是如何抵挡大正国,河隆自知正国将会前来征讨,命族人用皇川人的铁块紧急打造兵器准备抵挡。至于被皇川人拦路打劫一事,河隆自知不会讨得什么结果,只能干咽苦水。
皇川人抢得的两个人便是臣信和海腾,臣信中途身死,海腾却硬是撑住了,皇川人将臣信和海腾送到一个处所,这里类似一个城堡,满是石头构建而成,里面结构复杂,房间众多,空间繁复,皇川人将两人放在城堡门口就礼拜退去了。
城堡是皇川人的禁地,包括皇川首领都不能入内,城堡里面的人全都蒙着头,没人知道他们的面貌,这个城堡有个名头,天传教。
其实这里就是神像城玄百极所寻找的炼种来源地,皇川人的一切都是天传教操纵和给予的,他们听命于天传教,敬畏天传教。抢夺臣信和海腾也是天传教的意思,两人被接收就直接送到天传教地下密室中,这里是天传教教主丝兰王的理事处。
“上神谕旨,让我们炼出古甲兵,这些年来我们从周边蛮人手中获得成千上万的人来做炼种,却没有一个炼成的,之前又听说东方大正帝国里面有个波海门的圣道人士察觉到我们的行动,已经采取了措施,这次上神诏谕古城东面有临难之人会是真正的古甲兵,如果这次还不成功,以我们这些忠勇的实力可不足以冲破古城的封域阵法。”
丝兰王命退了下人,只留下他和另一个人,这人是天传教地位仅次于丝兰王的谕天使胡泽良,正是他联通天传教上神,将神谕传达给丝兰王。天传教侍奉的上神便是主宰世间灵体的冥神。
胡泽良听完丝兰王的话,说道:“上神既然指示我们寻这二人,便不会有错,教主可命人小心从事,势必尽心将这二人炼成炼种,不可出错,只消得三个月,必定得到古甲兵。”
丝兰王点头,然后就走下去,查看着这两个人,臣信已死两天左右,丝兰王摇摇头,又看海腾,海腾虽然面如死灰,但胸部仍微微起伏,气若游丝,丝兰王微微点头,心想:古甲兵看来非此人莫属了。
丝兰王从衣服中取出一个小瓶,瓶中是一种药水,他将药水沾湿指尖,分别在臣信和海腾眉间划了一下,封住他俩的元神。然后让下人将他俩抬走,投入天传教最下面的炼池之中。
丝兰王并没有仔细查看海腾情况,不然他肯定能发现海腾之所以撑到现在,并不是他体能异常,而是他胸前的玉牌缘故。之前海腾被青山王甲兵刺伤的时候,玉牌就开始吸攒海腾元气,海腾元气急剧消耗,体力下降,被甲兵刺伤几乎丧命。之后戈师人赶来,甲兵退走,玉牌开始反过来将元气缓缓注入海腾体内,这才让海腾挺到现在。
天传教以地面为界,上下各三层,丝兰王议事厅在下一层,炼池在下三层,下二层是往生层,就是许多狭窄的通道,往生层中间是宽大的圆柱形通口,链接上下两层,天传教的人将当做炼种的人从下一层通过通口直接丢进炼池里。
所谓的炼池起初只是池壁上写满咒文,盛满清水的池子,天传教的人将周边部落提供的战俘,奴隶用药水毒死之后扔进池子,尸体里的药在人体里发挥药效,将人的内脏融化发生作用,变成真正的药水,这种人炼的药水有种诡异的香味,透过人体散发到池子里,七天后天传教的人将腐烂的尸体从池子里捞出,此时尸体其实已经只剩皮骨了,经过一百人的提炼之后,池水变得微红,上面飘着一层尸油,池底则是一层腐烂脱落的肉渣,炼池这才算是完成。炼池里的血水剧毒无比,活人沾上一点便会丧命,但是只要侵泡的稍微久一点,就会复活变成炼种。
炼池建成之后,天传教已经在里面制了不下于五千的炼种,池子里的血水因为肉渣太多已经变得混浊,粘稠,发出阵阵腥臭而不是起初的阵阵诡异香味。
天传教的人将臣信和海腾抬到通口,从通口下往上升腾着淡淡腥臭,池里阵阵低沉的哭嚎声,据说这是被做炼种的人灵魂痛苦的哀嚎。炼池里不时有一两个人从池子里爬出来,爬进往生层,这些人将会加入到普通炼种当中,中邪一般狂热的忠诚于天传教。
丝兰王把古甲兵的希望全放在这两人,更多的是在海腾身上,他亲自过来看两人被投进炼池。随着天传教的人松手,两个人直直掉入炼池之中,扑通一声,池水溅到池壁上,残留下些许碎肉。
但是出乎丝兰王意料,臣信和海腾并不像寻常人那样在池水中浮尸,而是慢慢沉到池底,将池底的沉渣冲击起来,池水更加浑浊了。甚至也没有出现胡泽良说的古甲兵会有的悬尸现象,两人就像安睡一般躺在池底,浸没在肮脏恶臭的炼池水中。
丝兰王很是诧异,在通口处呆立很久,他不知道这两人是否就是古甲兵,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
之后丝兰王派人密切关注两人的情况,但是几乎每天丝兰王都会过来亲自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