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龙神说道:“只要将灵石找回,重新堵上鬼洞,我就可以脱身,到时候我自会帮你们度过危难,不过……,这都是命数,冥冥中已经决定的事,要改变这命数实在不易。”
玄灵道:“上神放心,我们会尽全力夺得灵石,若是被修法术士拿去我兴许没什么办法,如果它真的落到青林人手里倒还好办,凡女必尽力而为。”
白龙神点头:“也好,凡事无绝对,你们试试也好,不过有一点你需要记得,那灵石一旦复活,便碰触不得,即便是仙神也会为它所伤,当灵石发出青色华光的时候切莫靠近,切记。”
玄灵点头:“是,记住了。”
雾气渐浓,白龙神消失在白雾之中,随白雾消散不见。
玄灵随后下山,路上躲过戈师人的巡逻,一路来到青林人的领地。青林人因为对正国称臣,正人时常出现在青林领地,但是正国朝廷清楚青林人对正国人的态度,他们告诫国人尽量不要往青林人领地去,所以除了一些商旅,寻常正国人很少出现在青林。
玄灵早在执行刺杀青林一个王族的时候就被教导:每个青林人只要进入青林领地就会被青林哨头盯住,包括那些十分熟悉的商旅,所以执行渗透任务的时候势必谨慎潜入。
玄灵谨遵当日教导,青林白天人多眼杂,晚上巡逻又很严,只有傍晚的时候巡视力度稍弱,玄灵趁着傍晚换岗的空当悄悄溜进青林地界。
青林人无论穿着,神气都与正国人不同,虽然正国南疆部分居民长相和青林人相像,但是不同的习俗文化熏陶出的不同气势很容易辨别,特别像玄灵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即便在穿着行为上能骗过青林哨头,但是他们的眼神却骗不了哨头,更何况玄灵自小又受到红岩山,东灵山两位修道之人的教养,身上透出的气质在青林人中特立出众,一眼就会被青林人识出。
深夜,玄灵孤身来到一处荒野,从身上取出一个小瓶,去掉瓶塞,放在地上,然后就在那里等着,大概等了两个多时辰,玄灵听到兹兹的声音,那是一条蛇,玄灵捉住那条蛇,捏开蛇嘴,往蛇嘴里丢了一根半寸的竹节,竹节里是一张油纸条。
这是正国人同潜伏在青林人中的眼线联络的方法,内线会定时查看这种信蛇,并处理信蛇肚里的纸条。这种方式只有首辅手下的人知道,一旦接到情报任务,内线就会尽快通过青林人内部的眼线网络找到所需情报,再通过信蛇传递给首辅的人。
这种方式获得情报的周期差不多要五天,这五天之内,玄灵就只有耐心等候了,放出所需情报后,玄灵收起药瓶,这时又游来一条信蛇。玄灵有些意外,常理来说,若有多余信蛇被唤来,只能说明出了情况。
玄灵抓住信蛇,把药瓶里的药水滴了一滴在蛇嘴里,一手捏着蛇尾,一手轻轻捏着蛇身,慢慢往蛇嘴顺,从蛇嘴里顺出了一个竹节。放走信蛇,玄灵取出竹节里的纸条,就着月光看了一眼:“原来青山王正在暗中勾结青林人。”
玄灵把纸条铺在地上,往上面撒了些土,片刻这张纸条便朽烂不见。
“如今内忧外患,一边是青山王意图谋反,一边是无法想象的劫难,这可如何是好啊。”玄灵拿捏不定,考虑许久,定下主意,寻找灵石事大,期间收集青山王和青林人的情报,尽快夺到灵石,再把这里的事情报告给首辅大人。
第二天玄灵一人来到一条大河边,这条河是青林人的圣河,整个部族的人全都靠这条万生河生活,在万生河下游一个乱地里,有一片荒岗,这里是青林中的外族人聚集地,青林人多年来对周边部族征战,抓来许多妇孺,战俘,被奴役病残的人就会被发放到这里。青林人一般不会到这里来,因为这个地方疾病肆虐,各种古怪疾病这里都有,疾病再加上肢体残缺,这里的人各个都像枯尸,野鬼一样。
玄灵到这里来是要找一个人,这人原本是正国人,本来是个普通的野郎中,开始和寻常郎中一样,但是突然有一段时间,他像是中了邪一样,对病人尽用些古怪方子,虽然病人痊愈,但是这古怪方子让病人承受的巨大痛苦使得此人饱受非议。
这人自从古怪之后,医术惊人,说也奇怪,自此周边各种怪病不断,许多郎中借此诋毁此人,渐渐的这人开始被正国人排斥,也就在两三年前,这人离开正国来到了青林这片荒岗,专给这里的人治疗怪病,本来青林人是不允许任何人救济这些病残的,但是顾及到正国颜面,也不敢那他怎么样。久而久之此人名声大噪,人称还阳伯。
还阳伯这个名头算是很大了,正国人但凡入世,正人就会根据其能力,德行来奉送称号,这和朝廷封赐的称号不同,正国人奉送的称号又称尊号,正国尊号最大的当属玉修公了,玉修公本名,道号都不是玉修公三字,玉修公是正国诸位修道之人奉称的尊号,地位非同一般的高。
朝野闻名的红符仙,尊号封灵士,宏启道未出山,没有尊号。还阳伯被称为有德之人,像玄百极这类人物甚至都没有尊号,可想还阳伯名声之高。
还阳伯和红岩山飞云生有过一面之交,玄灵此次来找还阳伯主要是想问一下之前在神像城见到的诡异疾病,那日在神像城,寒卧被法术所害,变成了一具水晶尸,而玄灵和臣信两人同样中了法术却没有异变,玄灵猜测可能和自己身上出现的那些青黑色痕迹有关。
之前玄灵从没有听说过这种古怪现象,心想兴许还阳伯见多识广知道这个,早在离开神像城的时候玄灵便有打算找还阳伯问一问了。
荒岗就在万生河最下游,这里是青林人安放死人的地方,青林人没有土葬,没有火葬,他们都是用一种风葬的方式安置死者,所谓风葬,就是将死者用布,麻,或者皮革包裹起来,其中最高贵的人用的是干马皮,两头用麻绳,藤条系住,其中又以青林特有的金石藤最为稀罕,两头挂起,吊在树林里。
因为这里安置的都是青林的死人,故而阴晦之气甚重,这里又被称为落望岗,意思是放下一生期望,安心往生的地方。此地白天里便阴风阵阵,阴气瘴气很重,凡人在这里极易生出古怪的疾病,通常生不如死,到了晚上,则游荡着野鬼孤魂,常听见风中夹杂有阴森的鬼哭之声,这里除了被青林人流放的人,青林人一般都不会到这里来,加上青林人祭祖都在呼喇城大祭坛,这里就几乎见不到青林人身影了。
一走进落望岗,玄灵便感觉周身说不上来的不适,体内的元气不断运转身体各处抵挡外侵的邪气,这里的人一个个面枯肌瘦,好似从地狱里逃出来的野鬼,一个个望着玄灵的眼睛里透着惊慌,虚乱。
树林里满满的挂着虫茧一样的尸体包,有些麻布包裹的尸体包外面渗着淡红血水和尸水,裹尸布上红黄相间,看起来很是瘆人。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阴邪,玄灵一路都是沿着万生河走的,之前玄灵并没有来过这里,但是还阳伯的名声传的很广,玄灵自然就知道还阳伯住在万生河下游河中的一个小土洲上,所以玄灵一路直朝河下游,眼睛在河上搜寻着沙洲。
果然前面河道转弯的地方露出了沙洲的一角,玄灵心中一喜,加快脚步赶了过去。
沙洲不大,刚好五丈见方,中间建了一个小木屋,木屋周围十分干净,甚至木屋附近的河边也没有贫民居住,这大概就是这里的贫民感激还阳伯的大恩,特意这样侍奉的。
木屋和河边通过四座木桥连接,这段河道水速较缓,只要没有大风雨,这木屋木桥还是挺得住的,木屋屋檐下挂着十几包东西,不时有面色吓人的病患上沙洲取走,玄灵猜想还阳伯可能是特意将药挂在那里让病人拿的。
玄灵走到木屋旁,几个原本打算取药的人见到玄灵就匆匆走开了,可能他们认为玄灵是青林人吧。敲了几下门都没人应,玄灵就在屋外等了起来。
顾虑到病人对自己有些忌惮,玄灵远远地走开,直过了一个时辰左右,才见到一个身形弯腰驼背,粗衣破屡的老头儿背着两只药筐回到沙洲上。
想必那就是还阳伯了,玄灵只听说过还阳伯的大名,可没曾想到还阳伯竟是这副模样。
“请问正大夫在吗?”还阳伯喜欢别人称呼他为正大夫,那是他最初游野行医时的称呼。
“进来吧,你在外面等许久了吧。”还阳伯声音有些沙哑。
玄灵推开门,进了屋子,还阳伯正在处理采来的草药。玄灵屈身行礼,说道:“小女是正国来的,来这里叨扰是想问医。”
还阳伯头也不回,说道:“你元气充沛,阴阳协调,气理通顺,哪有什么病啊?”
“你还修行过吧?”还阳伯两句话让玄灵折服,还阳伯审察细微,未见人面,未号气脉,便将玄灵的底子都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