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在程和律问出那些问题之后,隔了很长一段时间灏才吃力地挤出这样一个字来。
程和律面面相觑,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灏勉强移动自己撑在地板上的手,移到距离自己的手最近的一块玻璃片旁边,握住,手心的疼痛和流下的血,对于灏是另外一种解脱。
疼痛在手中,心中的伤痛就相对减轻了一点。
灏站起来,手中仍握着那块玻璃片,走到自己的房间。途中,程和律几次都想扶他一把,但是全都被灏给拒绝,扶着墙,一步一步地走上台阶。
他自觉得自己还没有弱到没有人帮忙就不能成事的地步。
如果他那么弱了,他又怎么把黎抢回来?
灏的房间内,冉月躺在床上,脸色已经不是可以用不好这个词来形容的程度,身上流下的汗水都是灰色,几近黑色,她身上的衣服以及身下的床单都已经湿透,衣服贴在她的身上,让人看着就觉得很不舒服。
看着她现在的状况,律十分惊讶,明明上一次见面还没有这么严重,现在居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同时,她也对让月变成这样的人很不满,“你究竟是怎么照顾她的?为什么她会变成现在这样!”
“我已经很尽力在照顾她了,但,她身上的毒……”灏无奈地拿起毛巾,用热水浸泡过之后帮她擦去她身上流下来的汗水。
他以前可是血族的亲王,自己动手做事的时候都不多,哪里会有机会亲自照顾别人?而且也不会有人敢让他照顾,要是真的有人敢,他一定会好好“照顾”那个人至死。
他现在第一次亲自动手照顾别人,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问过手下的人,大概知道要怎么处理,但是总是都做不好,也没有人指导他正确的做法到底是什么,他只知道喂血。
因为,上一次黎熏昏睡半个月不醒的时候,他就是给她喝下自己的血才让她醒过来的。
为了照顾好她,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用刀割伤自己,也不知道他有多少个日日夜夜因为担心而无法入睡,用来浸泡毛巾的热水,温度对他来说也是极大的伤害。
这是前所未有的,有人能在他这里受到这样的待遇和照顾,黎都没有被他这样对待过。
可是那个人却始终没有醒过来,中毒还越来越深,毒发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他是真的尽力了。
帮冉月擦完汗之后的纯白色毛巾,正面和背面被染成了两种不同的颜色。用来帮冉月擦汗的那一面变成了灰色,而灏的手拿着的那一面被染上了红色。
拿着毛巾的手,血迹斑斑,触目惊心,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一样,仍旧把手伸进热水里清洗毛巾。
毛巾拧出来的水都是黑色的,把水都给变得污浊。
一条毛巾,就让程和律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灏照顾月几乎要把他自己的手都整个搭上去,但是月的体内积累的毒素还是能把一条白毛巾染黑!
他们两个,都承受了极大的痛苦。
那样的痛苦,他们可能永远都无法想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