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阴森,充满未知恐怖的黑暗通道,传来紧凑而有节奏的脚步声。“踏。。踏。。踏。。”
平凡的响声悠然回荡在死气沉沉的漆黑中,来回穿梭的心悸,诡异又使人毛骨悚然,颇有些捉摸不透。行走之人却对这份阴冷的恐怖之感浑然未觉。“胆战心惊”的脚步声由他而起,依然持续。。片刻后徒然止于一扇图案狰狞的大门前。约莫停了一小会,一只苍白的,仿若不似人间的手缓缓伸起,五指轻轻的向前推开了门。踏入门内,翻下袍帽,两旁嗖的一闪,刹那间,幽灵般的绿色鬼火串起,火光恍惚间,隐隐约约见四周墙壁之上印刻着些许栩栩如生、张牙舞爪的凶恶魔龙,它们腾云驾雾,翻山倒海,犀利的目光震颤人心,其势活灵活现。胆小之人怕是看其一眼,或许都会吓破了胆。然此人却彷如视而不见,缓缓向前几步,单膝跪地,充满敬畏的神色专注前方,似乎那里有神秘莫测的存在。。
“师尊,恕弟子打扰您潜修,有要事禀报!”
前方依然寂静,他却未理会,自顾自的仿佛对着空气继续说着:“在南域一处偏僻地界,弟子发现疑似当年擎家余孽擎一等人!”
徒然!四周的空气骤然一紧,诡异的微风掠过,拂动了此人的袍,绿色幽火莫名疯狂乱舞,空气中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感一闪即逝。。
一句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话语幽然响起:“这一次。。你有几层把握?”空旷的四周,浓烈威严弥漫,呼吸急促间心绪略有不安。
此人却不紧不慢,恭敬回道:“弟子以为有六成把握!”
话落,两点血红色之光忽现于被恐惧包裹的黑暗中,似天火悬于夜空,朦胧见一人直起魁梧身躯,好似沉睡中苏醒,如深渊巨龙出世,气势猛烈异常,地面竟有轻微颤动,一丝莫名的情绪波动闪逝:“五成。。相比以往已是极高,然而小心驶得万年船,这回莫要再大意了。。”
“是师尊!请尽管放心,一切事宜定会准备妥当!”
神秘存在继而融于黑暗,似从未出现:“既如此,去吧。。”其声虚无飘渺,恍恍惚惚,无法捕捉。
此人转身,目光一转好似想到什么,嘴角一丝冷笑,轻轻翻起袍帽,踏门而出。。
幽火泯灭,失去光的空间在阴冷恐惧中徘徊,门诡异的关上,一切回归原点。。
一个月之后的月明镇夜晚,街上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哎呀,三哥你快点!今日可是一年才一次的月明灯会,街上到处都挂着灯笼,可漂亮了,等会人家还想去河边放灯船呢!可你!说好了带我一起玩的,却修炼到这时才来!你说!你是不是把我这妹妹忘到九霄云外了!”
“四妹,我错了还不行?别死命的拽着我的手不放了,莫非还怕我跑了!”擎天讪讪一笑,被其妹妹嚷的头大,却又颇感无奈。
闻言,欣月显然可不买账:“三哥,别人说不准,你个修炼疯子我还不懂吗?一句话你少来,今晚我死都要拉着你,就是不放手!”
此时喊着擎天三哥的女孩,正是擎天的妹妹擎欣月,小小年纪,一副完美的瓜子脸,五官精致,一双大大的眼睛水灵灵的,眼神清澈如水好似会说话,天真又不失灵动,长大了定是个美人胚子,不过眼下却是调皮鬼,爱闹至极。
在比肩继踵的人群中,二人左顾右盼,擎天被其抓着手,怎一个“苦不堪言”。奈何欣月作为家中年轻一辈唯一的女孩子,如同夜明珠一般的存在,做兄长的自然百般爱护。
二人谈笑之时。。一身黑袍之人从擎天身侧梦幻般的经过,那瞬间,此人周围的空间似时间缓慢,他清晰的在此人身上感受到令人压抑的仿佛无法透气的难受之感,一丝毁灭的气息敏锐的被其捕捉,徒然的惊恐缠绕于擎天心间,他此生头一回有此内心恐惧之感。
欣月看着擎天愣愣发呆,在耳边呼喊,却毫无反应,嘟囔着嘴,白皙的右手在擎天眼前来回晃动,再一次大声喊道:“三哥醒醒!得失心疯啦?”
擎天这才好似如梦初醒,心有余悸。“刚刚那人好可怕!”
“三哥在说梦话呢?一个人胡言乱语说的什么一点都听不懂!快点我们去那边了,快走!”
欣月使劲的拽着。
“来了,来了,别啦!”
望着黑袍人消失的方向,擎天揉了揉眼,甩了甩头,不再去思索。。
黑袍人的步伐虚幻飘渺,朝着张家的方向行进,几个闪身,神奇的出现在张府大门外,速度之快匪夷所思。
大门口一护卫指着黑袍人喊道:“站住,来者何人?”
“何必惊慌,去通报你家家主,就说贵客来访。”黑袍之人话语中掺着阴森恐怖,嗓音沙哑而低沉。
护卫闻言,全身一阵凉飕飕,闪过一丝莫名的冷颤:“什么贵客!露出真容,否则,别怪我等失礼了!”
“啰嗦。”黑袍人失去耐性,身形一晃,未见如何动作,大门外的护卫个个身躯顿遭重击,轰然间应声倒下,口中痛苦的呻吟之声,仿佛诉说着眼前之人的恐怖。黑袍人继而旁若无人般径直慢悠悠的走进大门,如入无人之境。
听得门外动静的其他护卫见此人进入门来,向其打量一眼,眼角扫过门外,心中一阵打鼓,相互张望,犹豫着不如何是好。其中一护卫扯着嗓子大喊:“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上!”
许是这话给众护卫壮了胆,皆大吼着冲向黑袍人。
“无知者无畏,不过要事在身,也罢,太过亦是不妥。”他抬手随意一拳,空气呼呼炸响阵阵爆裂,众护卫尚未反应,便各自倒飞而出,其动作随意而为,想来只是为了震慑这些不长眼的“东西”。
正在里屋的张远道与家族众人听得前院方向哀嚎惨叫,皆眉头一皱,哪个不长眼的狂徒竟敢来他张家撒野?急忙前往看个究竟。黑袍人感应到一众人正往此处前来,袍帽下的嘴角一扬,似乎意料之中。
不多时,张家众人迎风呼啸而至,张远道眼见受伤的众多护卫,眉头皱的更深,目光一转望向不远处的黑袍人。见他依然静静站立,黑色的袍映衬着他修长而神秘的身形,因轻风卷起的细微尘埃,在经过黑袍人周身之时,却被胡乱了轨迹,离的近的花草,可怜的失去了本鲜活有趣的生命,它们渐渐的枯萎、凋谢。。究竟拥有怎样的实力才能引动这般死亡与萧瑟?张远道看着,内心想着,徒然好似自己目光深陷漩涡,紧忙运转灵力抵挡,额头惊的微微冒汗,忌惮被深深印入脑海。此时,他感到庆幸,为先前没有脱口而出的狠话,心中莫名的松了一口气。张远道身为一家之主,毕竟见过些许市面,镇定过后冷静开口:“不知是哪位前辈高手光临我张家寒舍?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张远道的心惊自然瞒不过黑袍人的双眼,将之一切尽收眼底。他迈着缓慢而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朝着张远道走去。。在前一刻的惊悚中刚刚恢复的张远道,心中的压迫感可想而知。目光紧盯黑袍人,暗中戒备,他的脚步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半步!“张家主,本尊此次前来有要事相商。怎么?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此时张远道与这黑袍人站得极近,浑身气血翻涌,整个人难受、紧张、压抑,黑袍人的气息很强,直觉告诉他此人万万不能招惹,强自压下心中震颤,赶紧回道:“贵客临门,理应亲自接待,里边请!”
众人将黑袍人引进大厅。
“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张远道恢复家主应有的从容,不紧不慢开口。
“本尊名讳自然不重要,此番前来只为一件事,助你覆灭擎家。”
张远道心下一惊,黑袍人如此语出惊人!覆灭擎家岂是如此轻易便能办到?否则自己也断然不会忍让至此!“前辈,擎家养精蓄锐多年,恐怕。。此事是否还需从长计议?”
“不,有本尊助你,自然无需多虑,张李两家联手对付擎家,到时本尊会暗中在关键时刻助你一臂之力,此事十拿九稳。”
“李家!这。。不知前辈是何等修为的武者?”
“本尊的修为!怎么!你竟怀疑本尊的实力!”
感受到黑袍人隐有怒意,张远道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前辈息怒,晚辈自是不敢怀疑您的实力,只是。。毕竟兹事体大。。”
“也罢,你且听好!本尊的修为高于你等两个大境界,你可明白?”
张远道脑海“嗡”的一声瞬间空白,惊骇的无以复加!竟。。竟是开神境界的大修者!常人能修炼到斩元境都是千难万难,他张远道居然能见识到这等顶尖强者!当今天下明面上一等一的高手!化武不出,谁与争锋!
张远道本恢复的从容,又战战兢兢起来。“不知前辈为何要暗助我等?”
“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死的快!”黑袍人体内灵力微微波动了一下,周身好似无尽黑洞般充满了疯狂、暴虐、恐怖的吸扯、撕裂之力。
张远道大惊,仿佛自己时刻快要掉入深渊,魂魄都将离体!
“前辈!快请助手,晚辈知错!晚辈知错!”
此话刚一说完,黑袍人化为一团如墨的黑影,隐出门外,直冲天际,瞬间消失于夜色之中。张远道只听见耳边回响着一句话:“给你三日准备,该怎么做你应该明白。。”
稍过一会,张远道确定黑袍人已走之后,颤抖着擦了擦额头之上的冷汗,因紧张而绷直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明明只是半个时辰,自己仿佛却过了一辈子。镇定过后,急急忙忙的奔向张家长老的修炼之地。
“大长老、众位长老,此事的经过就是如此!”张远道正耐心的诉说着前一刻发生的一切。
“这等强者亲自上门,想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就按他的意思办吧。。”张家大长老淡淡开口。
随后张远道风风火火的来到了李家。
“李兄,具体的事情经过就是如此,你看。。”
“张兄,这黑袍人若真如你所说,实力当真是深不可测,且恐怖至极,绝非等闲,非是我等可以违逆的存在!若是不按他说的做,恐后果不堪设想,眼下也只好如此,但愿。。”
“只是我仍有一事未明,此人实力既然高绝至此,为何还需借助你我两家之手?”
“李兄,你说的我又何曾没有想过,可如今担忧已是无用,不按此人说的做,恐你我两家就。。那后果,不是你我愿意看到的!眼下已是同船的蚂蚱,一条路走到黑。此事既然已经决定,只能放手一搏,没有退路!以咱们两家与擎家的恩怨,迟早撕破脸决一死战,要么不做,要做就只能做绝!不能给擎家东山再起的机会,一切可能都要扼杀在萌芽之中!”
张远道神情狰狞。
李渊听后同样神色凝重的点点头。
此时的擎家对此还一无所知,而擎天和擎欣月二人还在高兴的放着灯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