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家主。。”
其声颤抖,雨冰冷的胡乱拍打,血水模糊了脸庞,坚毅的眼神中尽是不舍。
“平日你如修罗,杀伐果断,从不扭扭捏捏,今日怎的婆婆妈妈!”
“我以家主的身份命令你!!!”
“走!快走!!!”
此话的主人大声的喊着,已是强弩之末,血肉模糊的身躯,只剩不倒的意志!
“记住!仇恨只会让人丧失理智,轮为复仇傀儡,带来毁灭!”
话落,家主的目光扫过他左手抱着的孩子,眼神中泛起了一丝光。
“给他平凡的生活,好好活下去。。”话落,人微笑。
“统领!快走!!!再不走就没有机会了!!!”众人焦急的喊着。
他双腿定住,内心挣扎着。
“这是家主最后的命令,难道你想让家主白白牺牲吗!!!”
众人使劲拉拽着他的衣服。
他流泪,却分不清那是雨,还是泪,又或是鲜血。。
他单膝跪地,嘴唇轻颤着,呼出一口长长热气,在此时显得有些凄凉。。
“家主!属下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定当竭尽全力遵照您的嘱托!”
说完此话,他的手往怀中紧了紧。。
随即猛烈转身,那一瞬,他感受到家主眼眸中最后的洒脱,那定格的瞬间,他将永远铭刻在心,久久不息。。
通道闭合。。
该结束的终究结束。。
雨依旧落下,冲不淡的是那惨烈的腥红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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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阳大陆之上南域的一处偏远地区,有一名为月明镇之地,常年夜晚明月当空因而得其名。
镇上有一擎性家族,该族的几位长老来到此地距今为止已有一百多年,通过百年岁月的休养生息,家族如今在这月明镇的地面上也算小有规模,且挺有名望。
此时月明镇已是深夜,擎家家主擎烈的房间内却仍灯火通明。
他端坐在椅子中,一人正思索着什么。
门突然“吱”的一响,老管家急匆匆的进来之后便径直走向家主,俯身在其耳边说了一些话,他说的极轻,神情认真,显然是其说的事情非同小可。
擎烈在听完老管家言语之后,表情瞬间有些肃然,对着老管家问道:“此事长老们是否知晓?”
老管家急忙回道:“都已知晓,且此刻正在议事堂等待家主了。”
“好,你且下去休息吧。”擎烈口中喃喃的说着,仿佛还在沉思。
随即深吸一口气起身急忙像议事堂走去。
第二日。
“慧儿(擎烈夫人),此事的大致经过就是如此。”
“事关重大,切记不可让外人知晓!具体事宜众位长老与我商议过后已经定下,只是。。”
“只是委屈、苦了慧儿你了。”
擎烈面有愧色。
慧儿望着擎烈,目光柔情似水,精致的脸庞温婉含笑,轻轻的倚靠在擎烈温热的胸膛低声细语:“烈,我不苦,既已是擎家的人,自然万事要以擎家为重。”
“我心中的唯一,早已定格,为了你,即便再苦,心甘情愿。。”
简洁明了的话语,包含的却是此女对擎烈化不开的浓浓情意,千言万语的汇聚,怎一个爱字了得。。
擎烈闻言,情难自禁,紧紧拥抱爱妻。
“慧儿,你是上天赐予我的生命!我擎烈偌大的福源,竟能娶你为妻,究竟是我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此生竟能拥你入怀。”
他炽热的爱意,好似”燃烧”了怀中的慧儿,她的心窝热了,像吃了蜜般的甜,娇羞的一句“嗯”深情款款的回应着。。
过了些时日,擎府传出了家主夫人已有孕的好消息。
九个月之后,慧儿生下个大胖小子,擎烈甚为高兴,为其子取名为擎天!希望能得到上天的眷顾与祝福。。
匆匆转眼,时光流转,白驹过隙间,七个春夏秋冬已于指间如水般转瞬流逝。
这些年,擎天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神仙般的日子,在擎家俨然一副小皇帝的架势,甚至族中大长老都对其爱护有加,这孩子不管做了什么坏事,对其都只是微微一笑,有大长老护着,也自然没人敢去过多责怪。
更哭笑不得的是擎天抓着大长老长长的白胡须,大长老都非但不生气,竟还乐呵呵的,好似很享受。平常也是要什么就给什么,出门玩耍不管到哪,身后也总护卫不离身,就生怕有个什么闪失,确实宠爱到了极点。幸好如今八岁的擎天也还算懂事,否则可真就要被惯坏了。
然而今日可非寻常时候,有一件重要的大事正等着擎天去做。裂阳大陆上凡是已满七岁的孩童,都可进行武脉天赋测试,这评判自己今后能否修炼武道的头等大事,自然万万马虎不得。
这一日擎天穿上由母亲亲手为他缝制的全新衣裳后来到家族武脉测试的场地之上。此时擎烈还有族中许多长辈都已在场地上等候。
看着擎天来到,擎烈先是微笑,继而板着脸佯装怒道:“天儿,怎的现在才来,长老们与为父还有你的叔叔们都已等待多时了!”
话语中虽有细微的责怪之意,却无非是做做样子罢了。
到底是孩子心性,擎天嘿嘿一笑,开口回道:“爹,是孩儿的错,切莫生气。”
大长老见此微微一笑,全无责怪之意,继而说道:“孩子,随我来吧。”
话落,擎天跟着大长老来到矗立在高台之上的巨大石碑之前,此生初次已如此之近的距离目视眼前这座庞然大物,内心颇有点激动。石碑之上从左至右镶嵌着九块不同颜色的玉石,表面许许多多、密密麻麻的神秘金色纹路,其下方正中间有一个圆形球体,球体之内几颗小球在有规律的旋转着,让人着实觉得很是神奇。
擎天还在好奇的打量着,大长老在旁缓缓开口:“天儿,将手置于球体之上。”
“是。”
他手掌刚一接触球体,瞬间便感到一股酥麻传来。过了会,球体之内并无任何光晕,而石碑之上左起的第一颗玉石红光亮起,大长老见后微微点了点头,第一颗玉石的亮起,说明擎天已能够修炼武道,暂时武脉一品。紧接着过了一会,石碑上的第二颗玉石亮起了橙光,大长老看在眼里,心中又愉悦了许多。
大长老满怀期待的等着石碑上第三颗玉石亮起之时,意外徒然发生。第三颗玉石迟迟未亮!如此情形,他颇为惊讶,内心微一皱眉,然脸上神色却平静如常。一阵深思过后,手指顺了顺自己的胡须,转过头对着高台下的众人说到:“擎天天赋。。武脉二品!”
话音刚落,台下众人神情为之一愣,恍然后,内心都为擎天才区区武脉二品的修炼天赋感到惋惜。虽说擎天可以修武,却资质平平,如若不出意外,或许未来的武道成却也只能是随波逐流。而此时的擎烈与众位长老眉头紧锁,目光齐齐望向大长老,彼此视线在空中汇聚,读懂了各自心中的疑惑。
第二日。
天蒙蒙亮,擎烈一把揪起正与周公做着美梦的擎天。
睡眼朦胧的他还不知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的穿上擎烈递来的衣服后,来到了擎家众人修炼之地。
大哥擎凌与二哥擎风早已在龙争虎斗般的你来我往,打的不亦乐乎,体内真力涌动,似乎用不完的劲道,看其架势分明都已是离凡境一层的修为。擎天见着虽然朦胧不懂,可二人风风火火、虎虎生威的气势,却也觉得好生厉害,整个人瞬时清醒许多。
“爹,我今后能像大哥二哥那样厉害吗?”
不知怎的擎天内心徒然涌现此想法,目光炯炯,小脸神情认真至极。
“天儿,你如今已是能修练武道之人。”
“何为武道,以为父的境界,无法说,也说不清。”
“可为父明白一点,武道,充满艰辛、困苦、磨难。。”
“若能努力、坚持不懈、锲而不舍!”
“艰难困苦自挡不住你!刀山火海亦困不住你!假以时你定能与你的哥哥们一样,你可明白?”
擎烈鼓励着,即使内心些许无奈,可为人父者,又岂能忍心与孩子诉说真实的残酷。。
微一偏转过头,逃避着擎天灼灼的目光,不自觉中眼神淡淡一暗,内心微微摇头,轻轻叹了口气。
擎天闻言,好似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莫名的兴奋刹那间迸发,他小小的拳头紧紧的握着,黝黑双眸凝视擎烈,目光闪动着坚定与锐气!
“爹,您说的我明白了!我一定会努力的!”
擎烈见擎天语气郑重如此!内心震荡,恍惚间种种本不敢想象的念头浮跃而出。。
大手轻抚着擎天的头,眼眸中饱含父爱,充满希望的口吻对着擎天说道:“为父,相信你。。”
“嗯!”擎天重重点了点头。。
他目光一转注视远方,颤动的心灵如雄鹰展翅翱翔,恍惚间越过了房屋、大树、高山。。
渐渐的视线越来越远。。
瞧!那是浩瀚的天空!那是变幻莫测的翻云!
宏亮中跳跃着尖细的鹰鸣声响彻天际,继而“振翅”扶摇直上,越来越高。。
看!那是苍穹!那是。。光“起始”之地!
人生竟如此梦幻,往往不经意间脑海涌现的想法或是目标,兴许就成了自己一生都为之追求与拼搏的方向,正如现在的擎天,武道之信念在幼小心灵的深处扎根发芽。
对于常人来讲,能修武固然是天大的喜事,然却是有得必有失。孩子在年满七岁之时经过测试,如若没有武脉不能修武,父母长辈虽有失望,但孩子依然能无忧无虑的嬉笑玩耍,或许这。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然而通过测试拥有武脉的,却需一刻不停的开始修炼。
武道修炼与自己争、与人争、与时间争、与天争!
一日修武终身修武,直到自己死去那一刻,方才休止!
这既是幸运也是不幸,幸运的是有朝一日一旦你踏上武道巅峰,便可傲视天地,荡气长存、唯我独尊、舍我其谁!
然而不幸的是。。倘若中途身死道消,过往的辉煌终成过眼云烟,到头来依然一堆黄土!几十、几百年后,除了被祭奠或是被怀念又或被唾弃之外,将毫无意义。
武之巅峰,无数修武之人的梦想,然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实现?除了天赋。。奇遇、气运、机缘、心性、向道之心都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同时还需尽可能的争取更多的修炼资源,方能在武道一途走的更长、更远。。
武道是何等的残酷啊!
可尽管如此,竟依然引得无数人冲破了头在这条好似没有尽头、铺满荆棘的崎岖之路上不顾一切拼了命的向前奔跑。。
武之苍茫无尽时,开弓已无回头箭。。
他日若成英雄骨,蓦然回首是沧桑。
擎天!
此刻起踏上武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