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会这样。从戴着比昨天的头饰还大两倍的椭圆形头饰开始,恩荣就预想到脖子可能会被压断。恩荣心里默默抱怨着,真倒霉!到底是什么头饰啊,上面竟挂了那么多玉和金,只不过是平添了它的重量。又要戴又要挂又要夹,真是麻烦。太后从早上开始就指示这个指示那个的,非常忙碌。恩荣想极力挤出一丝微笑,但夹杂着压抑住火气的心情而露出的微笑,看起来很滑稽。侍女们像蚂蚁一样跑进跑出,足足花了3个多小时才帮她弄好头发化好了妆。一阵忙活之后,恩荣才穿上了大礼服。她穿上了由红底装饰的大长袍和白色裙子组成的大礼服。大礼服上有着闪闪发亮的金箔和精巧的刺绣,华丽致极。虽然看起来很美,但大礼服简直重得可以让恩荣倒下了。太后一边欣赏自己的作品一边发出了感叹。
“噢!王后,真是太漂亮了。王后是不是很漂亮?”
听到太后的话,侍女们争相观看,对王后赞不绝口。
“谢谢您这么称赞我,太后娘娘。”
一想到那段时间让自己操碎心的儿子终于抛弃那个身份低贱的女人,顺理成章地迎娶真正的王后,太后心里就觉得欣慰。太后伸出手,感激地抱了抱恩荣。恩荣闻到太后身上散发出来的馨香,就感觉自己好像在妈妈的怀抱里一样,这种感觉真是莫名其妙。慈爱地拍打着恩荣后背的太后情不自禁地向她传达了喜悦的心情。
“我现在真的成为正妃的妈妈了。正妃既是我的媳妇,也是我的女儿。请你和国王务必要像鸳鸯一样携手同老,相伴终生,百年好合,快快生出满堂的王子和公主让皇室变得繁荣昌盛。这是为母的殷切期望,请你们一定要万福安康地生活下去。”
侍女们不得不承认这位新王后就是仙女。如果不是具有神秘力量的仙女,怎么会让那个像老虎一般可怕,冷若冰霜的太后娘娘像春风一样和蔼可亲呢?
恩荣听到太后的话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差点就忍不住甩开太后的胳膊了。“额啊!太后竟然看着我,说让我和那个变态风衣男一起白头偕老?老奶奶,忍忍吧。虽然很困难,但只要有机会,我就会随时逃跑。那些什么满堂子孙,您就向雅珍去要吧。所以您可要好好对待雅珍。感谢您能这么看得起我,可您打错如意算盘了。我现在会忍住的,总有一天会为您奉上感谢的话。”恩荣在心里嘀咕道。
“臣妾惶恐,太后娘娘。”
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恩荣终于慢慢习惯了那种奇怪的语调,现在即使侍女总管不捅她的腰,她也知道该怎么说了。太后一脸满意地检查好恩荣的全身后,下令让大家转移到举行国婚的大殿。
“侍奉娘娘到大殿!”
上次去大同江祈祷的行列与这次的庞大规模根本无法相提并论。所有的文武大臣穿着礼服排成队列,从大厅的两侧徐徐进入大殿。早已在大殿等待的武辉头上戴着冕旒,身上穿着黑色的大长袍。因为个子太高,从远远的地方就可以认出是他。恩荣戴着沉重的头饰,在侍女的搀扶下慢慢走进大殿。武辉看到她,嘴角便露出一丝嘲笑,然后往她走去。武辉戴的冕旒上挂着各式珠子,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度和威严压倒了在座的人。但有一个人却没有被他那样的气宇压倒,那个人就是完全对他没有任何兴趣的恩荣。
恩荣心里胡思乱想道,真是可笑。他又不是什么玉皇大帝,至于引起那样的大骚乱吗。不过倒是人模人样的。他那样还是挺有风度的。如果国王是个老爷爷,那该怎么办啊?嘻嘻!那这个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看着沉步走来的武辉朝自己伸出了手,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世界里无法自拔的恩荣也只好极不情愿地伸出了手。被阳光晒得黝黑的手和洁白粉嫩的手在走到太后面前的时候握在了一起。武辉的手掌似乎很厚实,粗糙。
而现在的她与平时耍脾气的样子完全不同。她的手就像和好的面团一样洁白柔软。武辉抓着那只孩子般小巧柔软的手,看着正在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恩荣,皱起了眉头。他心想,这个女人竟敢对自己吹鼻子瞪眼。但这个骄狂的小丫头并没有躲避他的视线,而是模仿他皱起眉毛鼻子。她看着武辉,忽闪的双眼里好像在说,以为你这样我就不会做吗?果真是个莽撞的小丫头。
武辉加重了手的力气,被他抓着手的恩荣就好像被千万伏特的电流击中一样疼痛不已,她不得已咬着牙强忍住惊声尖叫。她不喜欢在这么多人面前成为笑柄。武辉眼里闪现出一丝玩味,随后便松了手上的力气,把她拉到大殿中央。他们两个人一坐下国婚典礼就马上开始了。从早上就开始的国婚典礼一直进行到晚上,被各种繁文缛节和沉重的头饰以及层层裹着的衣服所折磨的恩荣在侍女们的搀扶下,才能勉强从位子上站起来。
新房位于青云殿,恩荣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青云殿里间的卧室里。被褥上并排放着两个枕头,恩荣气呼呼地坐在上面,露出一副欲哭的样子。她想把快要把脖子压断的沉重头饰取下来,但不管她怎么费力用手解都解不开。更何况国婚典礼已经结束很久了,但那个变态暴露狂国王却不知道去哪儿了,连影子都不见。
“想要杀了我就痛痛快快地来杀我啊!坏家伙!刚才想弄断我的手,现在想让这个头饰压断我的脖子吗?坏蛋!啊,我的头!”
就算恩荣怎么破口大骂武辉,也传不到他的耳朵里,所以他并没有出现。恩荣没办法,只好把头埋进枕头里,让脖子稍稍休息。如果不这样做,恐怕还没等到逃跑,她就会因为脖子断而身亡了。她那样待了一会后,又挺起身,把手上的戒指和镯子拔出来摔到地上。
“就算有再多的金,有必要做得这么粗吗?这明明就是要把人弄死的东西!”
对于自己穿越到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的事情,就算装得太坚强,恩荣也难以避免身心的疲惫和悲痛。从雅珍那里得知,国王许下了绝不会动自己一根手指的诺言。虽然对于这件可怕的事情稍稍安了心,但对于年幼的恩荣来说,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房间里共度一夜,这才是她最想逃避的现实。但她并没有找到逃避的方法,所以只能无奈地放弃乖乖束手就擒。一想到这里,恩荣又把头埋进了枕头里。她抱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把头埋进枕头让脖子休息的样子,看起来很滑稽。她心里喊着,要这样持续到什么时候?
“你在干嘛?”
“嗬!啊呀!”
武辉进来,连个声音都没有,所以恩荣被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她一下子就直起了身子,但没抓住重心,就在她往旁边倒去的时候,武辉抓住了她。虽然他不喜欢这个鲁莽的小丫头,但为了遵守礼仪,他不能像以前一样无礼,要尊重地对待她。恩荣摸着快被压断的脖子,也顾不上其他情况,立马生气地破口大喊道:
“你到底去哪儿了?现在才出现!我从早上到现在都戴着这个可怕的头饰走来走去,脖子都快被压断了!站在那里干嘛?还不快点过来帮我脱下!”
因为上次的事情害怕还可以理解,但是怎么可以眼睛都不眨一下就叫自己帮她摘下头饰呢?难道是吃错药了吗?还是那个女人疯了吗?武辉用连他祖父辈的大臣们都害怕的眼神凶神恶煞地看着恩荣,他的声音从丹田冲到喉咙,厉声地威胁道:
“你竟然敢对身为国王的我下命令?要割了你的头才知道你错了吗?”
“要杀要剐随你便,别用这么凶神恶煞的眼神看我,就算是死,我也不怕!哼!”
恩荣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忽然间从天上下落到人间的神秘仙女,所以就算他是国王,也不能拿自己怎么办,所以她开始目中无人地顶起嘴来。武辉紧握拳头,他强忍住心中的愤怒,决定今天就这样忍下来,将手朝头饰伸去。但是他并不是好好地帮她摘下头饰,而是用力地扯她的头发。
“啊啊啊!痛啊!”
“住嘴!帮你摘掉头饰怎么会不抓到一点头发?你这又是想干嘛?”
固定住头饰的绳子被解开时,恩荣感觉到从后脑勺传来的一阵阵痛,她流着眼泪喊了起来。
“啊啊啊!”
“别人听见了肯定以为是猪和驴在叫。住嘴!”
“大叔你是故意的吧?你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吗?”
“那你就自己来解啊。”
毫无人情味的武辉说了那句话后放下手,恩荣真想张开双手来打他,这么一来恐怕就会有一个因为放肆而被赐死药的王后了吧?我忍!我忍!就算他怎么卑鄙,我都要忍。
“请你轻一点,慢慢地帮我解开。因为真的很痛……”
武辉觉得很意外,他看着恩荣低着头的背影,心想这行为可真幼稚,然后“哼”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按照她的要求,不拽她的头发,轻轻地脱下了头饰。她那褐色的头发像绸缎一样滑滑的散发着花香。因为要摘下头饰所以她一直低着头,露出了白皙透亮的脖颈,脖颈还透着些红晕,这都显示她有着健康的身体。这都能和雅珍的脖颈相媲美了。雅珍有着几乎能够看得到血管的白净透亮的肌肤。过于透亮无暇的皮肤只要稍微用力抓一下,第二天早上依然还会残留着抓痕。武辉发现自己竟然把恩荣和雅珍比较了起来,突然觉得很气愤,他把头饰狠狠地扔到了地板上。
脱掉了头饰的恩荣左右两边扭动了脖子,脖子发出了咯咯的声响。武辉从早上开始就参加各种仪式,所以现在很累了。他摘掉了平天冠,脱下王袍想好好躺一下。恩荣看到这样的武辉,用手指着他,说出了苍白无力的话来。
“你……你想干什么?你为什么要脱衣服?我不是雅珍。你要是碰了我一根手指头,不管是雅珍还是谁,都别想进后宫了,你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