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朝廷便会昭告天下,摄政王为诛叛贼,以身殉职,所以,王爷就安心上路吧!我等自会手下留情,给王爷留个全尸。”
“那这么说,本王还要谢谢你们了,只是不知你们有没有本事取得本王这条命。”
白钰说着便要抽出腰中软剑,司徒嫣按住他已抬起的手,
“几个虾兵蟹将,何劳王爷动手,待本郡主这就去结果了他们,铁叔,保护王爷。”
司徒嫣说着飞身冲马车里窜出,袖口一抬,数枚喂了毒的金针飞射而出,然后便听到几声哀嚎,有两人应声倒地。
可是接下来射出的金针却没能再发挥作用,那些人都是训练有素的一等一的高手,刚才只不过一时疏忽猝不及防才会有两人中招,现在知道了她的路数,当然避之可及。
只见来人全是清一色黑色锦衣,身上皆有骷髅状腰牌,司徒嫣心里一惊,他们是白柏康的人?
看来那老皇帝的确没打算让他们回去!
随行而来的家丁虽然武功也不弱,但是无奈对方人数太多,于是逐渐的有人受伤倒下,司徒嫣见状从怀里拿出白千墨交给她的那几颗“小爆竹”,扯动弦线,立刻见一条红色火线划破长空。
不到片刻便见一些黑影伴着风声簌簌而来,但是却站在场外观望,并没有施以援手,司徒嫣不禁恼怒,
“我请你们来不是看热闹的。”
只听其中一人答道:
“我们素来不参与官中纠葛,况且我们与姑娘并不相熟,所以请恕我们不能相助。”
这时又有一人说道:
“就是,谁又知道你这信物从何而来,是偷是骗的,皆未可知!”
“这信物非偷非骗,乃是朋友相赠。”
司徒嫣说话间难免分神,左臂已然中了一剑。
“哦,那还烦请姑娘相告,赠与信物之人究竟是谁,与你又是怎样的关系,我等也好决定是否出手,毕竟与官家为敌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人真是啰嗦的有够可以,人命关天的时刻,他们竟还磨磨唧唧的在这闲话家常,眼见着最后一个家丁也倒地不起,于是心中冒火的喊道:
“白千墨,是我的男人,这样的回答你们可满意了吗?”
“好,既是白兄的女人,兄弟们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嫂夫人且退后,这些官狗就交给我们吧。”
随着话音,那行人终于不再看热闹,加入了这场厮杀之中。
司徒嫣捂着流血的左臂撤出,却并未退回到马车内,而是站在旁边,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每一个受伤倒下的蒙面人,便抬手射出一枚金针。
直到最后一个倒在她的面前咽了气,司徒嫣才将金针收回袖筒,这时一个青袍男子走到她的近前,
“嫂夫人好辣的手段,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司徒嫣淡白的脸色露出一丝冷笑,
“他们听到了不该听的,当然不能留活口,今日多谢了。”
青袍男子眸光深意的朝马车上看了一眼,微笑着道:
“嫂夫人客气了,以后还是不要随别人到处乱跑,带我替白兄问好,咱们后会有期。”
一行人又像来时一样,似一阵风般离去。
司徒嫣也迅速跳上马车,三个人一路疾行离去。
司徒嫣坐在软榻上,用右手撩起衣襟用牙齿咬住撕下一条,朝不停留着血的左臂缠去。
“我来吧!”
黑暗中传来了白钰没有温度的声音。
司徒嫣一怔,他竟然在她面前没有自称‘本王’?
随着一股木兰馨香,一只大手触碰到她的手上,她手一抖,布条在黑暗中掉落,随之听到一声嗤笑,
“怎么,你怕本王?”
“民女不敢。”
如果不是这暗夜遮掩,白钰一定可以看到她脸上的厌恶之色。
“不敢,本王见你刚刚杀人眼都不眨,真不相信,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接着黑暗中传来一声撕扯上等绸缎的声音。
“民女刚刚只是一时救王爷心切,所以就顾不得考虑许多。”
“是吗?可是本王却觉得你因为心中愧疚才那样做的。”
“王爷……”
“别动”
随着白钰低沉的厉喝,司徒嫣感觉到一双大手触摸到了她的伤口,将什么东西被敷在了上面,接着又用将布条一圈一圈的缠着。
“是谁给你权利那样做的?”
“民女听不懂王爷的意思。”
“你知道本王说的是慕容将军的事情。”
司徒嫣抿唇,没想到他已经猜到了一切,昨夜她从洛一辰的口中得知,慕容清宇曾是白钰当年手下最得力的将军,自白钰受伤之后,便带着座下五万精兵一起卸甲归田。
而这件事一直令白柏康如梗刺在喉,便设计了这场名为招贤,实则锄‘奸’的计划,而白钰不忍慕容一族灭门,早早的就飞鸽传书通知他们远逃避世,但是却不知那书信上的内容早已被皇上获悉。
司徒嫣想,既然横竖都是死,为何不让他们死得其所,所以才修了书信派松竹连夜送了出来。
还有一件事是她决定帮白钰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先皇驾崩之后,皇帝碧玺失踪,白柏康一直以为在白钰的手里,所以才对他有三分忌惮,迟迟没有杀他。
既然皇上忌惮他,那不妨就保住他,好歹对白柏康和白惜玉一系也是个牵制,否则他们兄妹同气连枝,对她的报仇计划还真是个不小的阻碍。
“为什么不说话,心虚了?”
白钰冰冷的声音换回了她的思绪,定了定心神,声音平静的道:
“民女知罪,但民女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王爷,为报王爷当日的救命之恩。”
白钰冷笑,
“没想到你还是个知恩图报的。”
其实事情会有这样的结果白钰早已经料到,如果慕容清宇想离开,又怎会等到松竹送信之时,只是,昔日并肩作战的兄弟兼朋友为了保全他而惨死于面前,他的心里着实悲痛难抑,也想试探一下跟前这名女子究竟聪明几许。
“那你的那一句‘白千墨,是我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司徒嫣闭了闭眼,她就知道这句话会给她惹来麻烦,只是当时情急,无暇顾忌许多,可是现在她要怎么跟她这位未来的夫君解释呢!
灵机一定,声音孱弱的说道:
“王爷,民女的头,好,晕那!”
说完便头一歪朝一边倒去,谁知她竟忘了此刻白钰就坐在她的旁侧,于是不偏不倚将头靠在了人家的肩上,这一刻,她到真想晕过去算了。
黑暗中白钰的唇角微勾,好个狡猾的丫头,无言以对便装晕,有本事你就别醒过来。
司徒嫣僵着脖子倚在人家的肩头上,左臂还在不停的流着血,只觉得周身越来越冷,眼皮越来越重。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的身下暖暖软软的,睁眼一看,才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白钰的怀里,身上还盖着人家的锦缎披风,更过份的是,自己的双臂竟还紧紧的搂着人家的腰。
忽然觉得脸上一热,便想悄悄的起身。
“醒了?”
刚起了一半的身子被白钰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吓得又跌了回去。
“怎么,你这是舍不得本王的怀抱?”
司徒嫣觉得脸上已经烧的发烫了,低垂着眼挣扎着绵软无力的身子坐起来,干哑着声音说道:
“民女失仪了,还望王爷恕罪。”
这丫头,一句失仪便了事了,她知不知道昨晚为了给她止血退烧,耗费了他多少内力?
“恕罪就不用了,就当你再欠本王一个人情吧,因为本王对你报恩的方式很有兴趣。”
鄂?啥方式?
看着司徒嫣傻愣愣的看着他,白钰嘴角一动,露出一丝淡笑,
“本王又想喝茶了,不知爱妃此时可有体力为本王奉茶呢?”
“有,有,”
司徒嫣连忙点头,急忙转身拿起茶壶。
看着她有些慌乱的动作,白钰嘴角的笑意扩大,
“又没人让你下毒,你紧张什么?”
额?下毒的事,他果然是知道的。
白钰这似玩笑的一句话,让司徒嫣手一抖,直接将茶水倒在了杯子外面。
“看来爱妃的体力还真是尚未恢复,还是本王自己来吧!”
白钰说着身体前倾,伸出长臂来接她手中的茶壶,却在触及她手背的刹那,听到啪的一声脆响,那只稀有昂贵的御用茶壶就那样掉下去碎掉了。
“民女一时失手了,还望王爷恕罪。”
白钰看着她窘迫的表情,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昨夜还主动向本王投怀送抱,今日又表现的如惊弓之鸟,司徒嫣,你还真是多变。”
白钰的话让她柳眉微蹙,抬眸坦然对上那双冰冷的视线,
“看来是王爷误会了,昨夜民女因受了伤,一时神志有些不清,根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若有冒犯之处,还望王爷见谅。”
“哦?”
白钰目光玩味的看着她,
“可是昨夜你可是将本王搂的很紧呢,难道你错把本王当成了别人?”
司徒嫣淡笑,
“王爷说笑了,这车厢里,哪还有别人?”
她说完弯腰去拣那些碎了的茶壶瓷片。
白钰知道她在故意打岔,声音淡然的说道:
“这车厢里固然没有旁人,但是爱妃的心里却有,譬如,名曰白千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