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眼中的光芒顿时暗淡了几许,咬牙道:
“没想到你这般狡诈,我只恨没能早点替王爷除掉你,成王败寇,现在我落到了你的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你若敢对王爷不利,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司徒嫣仰天长笑,
“青黛,没想到你对白黎睿竟然如此痴心,只可惜他识人不慧,片刻未曾将你放在心上,真是可惜了。”
此时金针上了毒性已然发作,青黛眉心一皱,嘴角溢出一道血丝,道:
“你要杀便杀,少说废话。”
司徒嫣冷哼一声,道:
“你已中了我的独门毒药,本来也活不过半个时辰,我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
司徒嫣说完,便要转身离开,这时忽然看到霍柯就站在不远处,朝她恭敬的深施一礼,
“阁主,青黛屡次欲加害阁主,的确该死,但是她是属下恩师的独女,恩师临终前,属下曾答应师傅要护其周全,所以属下恳请阁主……”
“好了。”
司徒嫣抬手阻止他的话,然后将一粒小药丸扔给了他,
“这是解药,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霍柯接住那颗药丸,再次言辞恳切的道:
“多谢阁主。”
司徒嫣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迈步超前走去。
接着便听到身后传来女子私心裂肺的哀嚎和喊叫声,
“霍柯,你这个混蛋,你废了我的武功,还不如直接让我死了算了。”
接下来是霍柯的声音,
“你不用担心,以后的日子,我会照顾你的。”
司徒嫣脚步一顿,废了她的武功,就要挑断她的手筋脚筋,那她岂不是要变成一个废人了!
不过这样也好,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远远比死亡更要折磨人!
只是,如果霍柯要照顾她的后半生,那星儿……
司徒嫣握了握拳,在心底暗自叹息了一声,抬步快速朝雪山的方向掠去。
很快她便来到了天惜堂,一路略过不停的跟她着招呼的人,直接寻到了白钰的房里,但是却并未见到他人。
司徒嫣转身从房间里出来,便看到夜黎从冰室里走出来,眼圈红红的,像是刚哭过的样子,看到她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着招呼,只是绷着脸略微点了一下头便擦肩过去了。
司徒嫣狐疑的朝冰室看了一眼,然后便走了进去,接着便看到之前与白钰在一起的那个女子,此刻正一动不动的躺在病床上,而站在床前的白钰,则是一脸沉痛的样子。
听到身后轻微的脚步声,白钰缓缓转过头,
“你来了。”
他的神情和态度平静而自然,没有一点点的意外,仿佛早就知道她会来一般。
司徒嫣轻咳了一声,
“啊,我……她怎么了?”
司徒嫣不想说自己是因为看到他抱着那个女子离开才一路追随而来,于是指着那个躺在冰床上的女子问道。
“她是我派去白黎睿身边卧底的属下,今日为了出来给我报信,丢了性命。”
白钰目光落在那名女子的身上,声音里透着伤感和惋惜,
“她今年才十九岁。”
司徒嫣抿了抿唇,不知自己该不该说些什么话来安慰,白钰便接着说道:
“白黎睿已经决定要起兵谋反了。”
司徒嫣表情一怔,
“什么时候?”
“五日之后。”
“那你打算怎么做?”
白钰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我当然要助他一臂之力了。”
司徒嫣愕然……
第二日,西陲边界传来军情急报,封延国军队大举进犯,要求朝廷派兵火速增援。
胡静山已死,兵部大权已经落回了白柏康的手里,但是生性多疑的他还是信不过现任的将军,于是命白黎轩亲自做御赐监军,随行而去。
接下来负责城防的禁军统领忽然猝死,这令白柏康又失了一条手臂,这五万禁军负责的是整个皇城的安危,禁军统领一职可是个十分特殊的要职。
经过一番的深思熟虑,他决定让洛一辰担当此职。
洛一辰接到圣旨以后,决定立刻进宫向白柏康当面谢恩,可是当他来到御书房门外的时候,却听到里面的人正在谈论着自己。
“皇上,负责给洛小王爷诊病的神医已经前来禀报过了,说小王爷体内的蛊毒时间太久,已经无法清除了。”
洛一辰脚步一顿,他听得出这是魏公公的声音,可是自己什么时候中了蛊毒,他怎么不知道。
这时又传来了白柏康一声长长的叹息,
“都怪朕当年的一念之差,让人在他身体里下了蛊,没想到竟害得他这一生都无法做个真正的男人了。”
洛一辰心里一震,脚步踉跄的后退了一步,随后转身急急的离开了御书房,直接奔驸马府而去。
彼时司徒嫣正坐在石凳上一边喝茶一边看书,不想洛一辰却忽然闯了进来。
她抬头看了看洛一辰表情愤怒的样子,将手中的书放下,微笑着道:
“王爷怎么今日有空来看我了?”
洛一辰走到近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中了什么蛊毒?”
司徒嫣神情一僵,然后点了点头,
“是。”
洛一辰抿了抿唇,问道:
“那会有什么后果?”
“不能人道,断子绝孙。”
司徒嫣面色平静的说道。
“那之前我们……”
“那是我用香料唤醒了你体内的蛊虫,但是那样的是只可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否则你就会性命不保。”
洛一辰脸上的神情慢慢的由愤怒变成了凄惨的狂笑,显然他已经被这个事实激到崩溃。
司徒嫣静静的看着他脸上狰狞的笑容慢慢的退去,才带着同情的口气,道:
“其实王爷也不用过于悲怆,虽然你此生也许无法再享受正常的男女之爱,但是毕竟还在这世上留下了一条血脉。”
洛一辰本来十分颓靡的眼神忽然惊诧一闪,
“难道,你怀了我的骨血?”
司徒嫣淡笑着摇了摇头,
“不是我,而是那个真正与王爷同床的女人。”
洛一辰再次震惊,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司徒嫣便将当日如何让司徒冰李代桃僵并且已经怀有身孕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听完这一切,洛一辰的双目再一次愤怒的血红,咆哮道:
“原来你也一直在骗我,这世上,我真心对待的两个人,却是将我骗的最惨,害的最惨的两个人!”
司徒嫣安静的看着他,眼神中有一丝同情,
“王爷,虽然我欺骗了你,但是我也保护了你的孩子,即便是你不想接受司徒冰,但是她肚子里的孩子,你总不能不要吧!”
洛一辰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凭什么要相信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司徒嫣淡淡一笑,
“信不信由你,她现在就在城东的一座宅院里,你的那块家传玉佩我已经自作主张替你交给了她,如果你不想要那个孩子,可以去将那块玉佩要回来。”
她说着扬起目光定定的注视着他的眼睛,
“不过,我奉劝王爷还是三思而后行,那孩子是不是你的,随便找个郎中诊断一下怀孕的日子就可断定,若你实在信不过,还有滴血验亲的办法,那个孩子很可能就是你今生在这世上最后的一点血脉了。”
洛一辰咬牙点头,
“好,我姑且相信你,若是你敢蒙骗我,我会让你死的很惨!”
洛一辰离开之后,司徒嫣立刻对如琴吩咐道:
“传我命令,洛一辰如果去见司徒冰,任何人不得阻拦。”
夜幕将近的时候,如琴带回了消息,说洛一辰的确去见了司徒冰,并且直接带了郎中去给她诊了脉,之后并未索要玉佩,但是也没有将司徒冰带走。
两天以后,终于到了白黎睿起事的日子。
这一日的早朝之后,文武大臣刚要离开,朝堂的周围就被禁军护卫队团团围住。
白柏康惊诧大怒,但仍然态度沉稳的道:
“睿王,你这是何意,难道是要逼宫谋反吗?”
白黎睿冷冷一笑,道:
“父皇何必把话说的那么难听,我是你的儿子,继承你的皇位本就理所应当,何必非要给我扣上一顶谋逆的帽子。父皇你辛劳多年,且身中剧毒,龙体每况愈下,作为皇子,我有责任替父皇你分忧。”
听完他这套光面堂皇的话,白柏康冷笑一声,
“你以为仅凭你那点势力就能与朕抗衡吗?”
白黎睿轻笑出声,
“只凭我的实力,自然是不能奈何父皇半分,但是若再加上城中的五万禁军,父皇以为又会如何呢?”
白柏康微眯了双眸,掩去眼中的诧异震惊之色,
“一辰是绝对不会背叛我的,你无需在这里危言耸听。”
“洛一辰是没有背叛你,但是他也不会再继续为你效命,因为就在昨日,他已经弃官而走,而他的那些手下,已经非常识时务的归顺了儿臣,他辞官的折子此刻就在儿臣的手里,父皇要不要亲自看一看?”
白黎睿说着慢慢的走上前去,但是魏公公却及时的迎上来拦住了他,道:
“这折子还是由老奴呈给皇上吧!”
然后他用极低的声音道:
“王爷切莫靠近,皇上手里有毒。”
白黎睿神情一怔,魏公公便已经将手中的奏折接过给白柏康递了上去。
然后他便看到白柏康在接过奏折时瞪向魏公公的愤怒的眼神。
在朝为官的人想来都是审时度势,曲意逢迎,趋炎附势,他们见白柏康看完奏折以后的脸色时便明白这个当朝皇帝的大势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