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黎睿回想了一下,白日里青竹的话浮响在耳旁,“她生来富贵加身,伴在君侧之命。没人虽好,却只属一人……”
原来她当时就已经暗示过自己了,只是自己当时一心只惦念着司徒嫣身在何处,并未细细咀嚼她的话,现在想来,她竟已经早就给自己做过提醒了。
白黎睿再次抬眸打量着眼前这位身无半点武功的女子,心中思躅着如何才能将她归为己用。
就在此时,他却忽然觉得视线渐渐模糊了起来,随后便眼皮一嗑,睡了过去。
见他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了,青竹才对门口的茶女道:
“那位贵客想是乏了,扶他到隔壁的软榻上去歇息吧!”
待那白黎睿被扶出去之后,命人另泡了一壶茶来,青竹才抬手扯下面纱,跪在司徒嫣的面前,道:
“奴婢参见郡主。”
司徒嫣也撩起了面纱,起身将她扶起,道:
“我早已不是什么郡主,你也无需再自称奴婢,你既然现在已经为苍鹰阁办事,以后也你也随其他人一样,叫我阁主就行了。”
“松竹遵命。”
化名为青竹的松竹,抱拳说道。
司徒嫣笑着拨开她的拳头,道:
“没看出来啊!你真是越来越有江湖女侠的风范了。”
松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
“郡主,啊不,阁主就不要取笑奴婢了,你都不知道,当初首座是怎么训练奴婢的,不然个吃饭不让睡觉的,简直就跟熬赢一样。”
“你是说霍柯?”
司徒嫣说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没想到他一副粗矿的性子,竟然还有调教人的本领。”
“他那样欺负属下,阁主竟然还夸他!”
松竹说着,撒娇似得撅起了嘴。
许是她和松竹相处的久了,多日不见,忽然间竟有种亲人间的亲切。
司徒嫣抬手朝她的额头点了一下,道:
“好,等我那天见到他了,一定帮你好好教训他。”
她说着忽然敛起脸上的笑容,
“现在,咱们还是先说正式吧!星儿最近怎么样了?”
司徒嫣说着站起身,环视了一下雅室的环境。
这个茶楼已经开业两个多月了,没想到她这个幕后的主子,竟然还是第一次来。
不过这个霍格办事还真是靠谱,不管茶楼的地点,规模,室内的格局以及装潢陈设,都十分的令她满意。
“回阁主,二小姐一切都好,现在已经迁居到首座新置办的苍鹰阁总部去了,首座说二小姐不会武功,还是由他亲自保护比较稳妥。”
司徒嫣点了点头,接着道:
“杜鹃的武功学的怎么样了?”
“杜鹃一直陪在二小姐的身边,随她住在总部,所以近水楼台,能得首座的亲自指导,自然是进步神速。”
司徒嫣抬眼瞥向她,问道:
“你这是在为自己没有进益找借口吗?”
刚刚她被白黎睿抓住手腕的时候,虽然面上表现的很镇定,但是却丝毫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松竹急忙笑道:
“属下这哪里是找借口,是根本就没有学习的机会嘛!”
司徒嫣板着脸看向她,
“刚刚我从楼下上来的时候,感觉得到这茶楼里埋伏了不少高手,你作为这里的主子,只要你想学,难道还找不到一个师傅吗?”
听到司徒嫣如此说,松竹只好低声道:
“属下知道了。”
司徒嫣转回身坐下,朝旁边的椅子扬了扬下巴,道:
“坐下说吧。”
松竹低声道:
“有阁主在这里,属下还是站着吧!”
司徒嫣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打趣的道:
“你现在可是睿王眼里的宝贝,要是把你累着了,我可没法交代。”
松竹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道:
“阁主你又取笑属下,那明明都是阁主你命奴婢事先安排好的,否则奴婢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
她说着脸上划过一丝不屑的笑意,
“不过那个睿王也挺好笑的,他明明就跟阁主坐在一起,却还要属下帮忙引荐。”
“你不提起我到忘了。”
司徒嫣说着眼中冉起一丝邪妄的笑意,
“你刚刚竟然跟他说我是个老人家,还说我性情古怪,我很老吗?性情又如何古怪了?”
松竹扑哧一声笑了,道:
“阁主您年轻貌美,绝色倾城,性格温婉,贤良淑德,怎么会又老又古怪呢!属下那样说,无非是想在那个睿王面前混淆试听,让他误以为咱们苍鹰阁的阁主是个老头子而已,说你这样阁主你的身份岂不就更加神秘了吗?”
“你他问起姻缘之事的时候,你为何吞吞吐吐,还说什么让他自己斟酌白日里的话,你之前都跟他说什么了?”
看着司徒嫣一本正经的样子,松竹忍不住又笑了出来,道:
“其实属下也没跟他说什么,只不过就随口说您是富贵加身,常伴君则之命,还提醒他您只属一人,让他莫要徒劳妄想。”
司徒嫣抬手指了指她,道:
“谁让你这么说的?”
松竹两手一摊,表情无辜的道:
“不是阁主您吩咐的要尽量挑起他和白柏康之间的嫌隙和争端吗?”
司徒嫣皱眉问道:
“那跟你说的那些话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
松竹说着嘴角扬起一丝怪笑,道:
“属下按照阁主吩咐,派人一将苍鹰阁的消息透露给他,他立马就心急火燎的来了,一看对阁主你就十分的紧张,于是我想,如果他真的钟情于阁主,那么他肯定不会任凭他的老爹抢了自己心爱的人,况且你不是说他对那皇位虎视眈眈吗?那么他为了你这个倾城倾国命里注定要伴在君侧的人,就是他明里的福星,他肯定会想尽办法将你从白柏康的身边夺过来的。”
司徒嫣眯起眼睛看着她,咂了下嘴巴,道:
“别的没学会,满肚子的鬼主意和油嘴滑舌的本事倒是见涨了啊!”
松竹笑着低头道:
“还不是跟着阁主的时间长了,耳濡目染学来的。”
“嗯!”
司徒嫣用鼻子哼了一声,道:
“这拍马屁的功夫也进益了。”
松竹脱口便道:
“那还不是跟阁主……”
她说了一般,感觉好像不太对劲儿,于是改口道:
“这个跟阁主没有关系。”
司徒嫣白了她一眼,道:
“以后估计睿王还会经常来,你就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除了一些不能透露的,尽量将准确的消息都给他,最主要的是,要挖出他身后都有那些势力在辅佐他。”
松竹站起身,郑重的点点头,道:
“阁主放心,属下知道该怎么做。”
司徒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目光停留在那玉质上好精雕细刻的茶具上,道:
“这样的珍品,是从何处得来的?”
松竹抿唇笑道:
“都是阁内的兄弟做生意的时候,顺手从那些土豪恶富的家里顺手牵来的,首座说这样的东西不能拿出去变卖,所以就送到这里来充充门面。”
司徒嫣点点头,道:
“做得好,告诉霍柯,生意不会总是自动上门的,有时候也需用些必要的手段,权贵相争争持不下的时候,有些人自然就会想到我们。”
松竹恭敬颔首,
“属下记下了。”
“坐下吧!”
司徒嫣指着旁边的椅子道:
“你再说说,除了这汇宾茶楼,霍柯还为苍鹰阁置办了那些生意?”
“除了这茶楼,首座还在京城开了一家舞坊,一家歌坊,一家赌坊,和一家车坊。”
听完松竹的汇报,司徒嫣抬手摸着下巴分析道:
“舞坊和歌坊是京城那些纨绔子弟风流才子喜好的场所,赌坊里三教九流都可以接触的到,适合玩弄手段,车坊现在是京城最火的生意,都还不错,可是为何没有酒楼?”
这时松竹接着道:
“首座说了,一来酒楼生意利润低,敛不来大财,二来平日里光顾饭庄酒肆的都是一些平头百姓,真正有钱人都到君子堂去喝花酒了,所以不想浪费阁主的银子。”
司徒嫣听了脸上露齿轻笑,道:
“看来霍柯还挺会为我省银子的,你告诉他,再开一家钱庄,一家当铺,再选两个好的地段,开两家酒楼,阁内的弟兄们有家属的都可以去那里上工,每月月底苍鹰阁的所有成员就在自家的酒楼里吃一顿,银子我出。”
松竹一听,脸上立刻露出了笑意,急忙道:
“属下替苍鹰阁的所有人谢过阁主。”
司徒嫣摆摆手,道:
“你跟我就不要玩这些虚的了,说说,这段时间,你在这里做的还顺心吗?”
对于昔日里的忠仆,司徒嫣还是偏心的想多关心一下。
松竹笑着点点头,道:
“挺好的,就是我这茶楼不比别处热闹,有点闷。”
“哦?”
司徒嫣貌似非常认真的想了一想,然后道:
“既然你觉得这里闷,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地方,君子堂可是这满京城最热闹的地方,要不我亲自安排你去那里?”
“阁主!”
松竹立刻拉长了声音叫道:
“属下才不要去那种地方呢!”
司徒嫣这才板起脸,道:
“那你就好好在这里给我呆着,身上半点武功也无,竟还想着要找热闹,我看你现在怎么跟星儿越来越像了呢!”
她说着站起身,道:
“时辰也不早了,睿王的蒙汗药劲儿也快过了,告诉霍柯,三日后我回苍鹰阁总部,让他在路上等我。”
司徒嫣说完走出了雅室。
此时莫言她们也已经到了茶楼的门口,司徒嫣轻轻叫醒白黎睿,道:
“王爷,我们该回去了,既然疲累,就回府早些歇息吧!;”
这时,一个与司徒嫣同样装扮的女子走了进来,站到白黎睿的身边,对她道:
“你可以走了。”
飘渺的面纱下面,司徒嫣没有看到那人眼中划过的寒光,只觉得她的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却一时想不起那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