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之后,司徒嫣执意跟白雪盈挤在了一张床上,虽然昨晚整夜未眠,白天又奔波了一日,但是此刻,她仍旧双眼如光,毫无睡意。
“雪盈。”
司徒嫣声音低低的叫了一声。
“嗯?”
白雪盈此刻也没有睡。
“那个方丈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了,难道他是妖怪吗?”
白雪盈轻轻一笑,道:
“就知道你是害怕了,白天的时候没机会跟你解释,其实这个方丈根本就不是墨兮。”
“啊?”
司徒嫣有些无法相信,一骨碌直接坐了起来,
“可是他们分明长得一模一样啊!而且连言谈举止甚至是声音都是一样的。”
即便是脸部能够仪容,其他的断断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模仿的来的。
“现在这个是墨兮的师弟,一直以来都不过是墨兮背后的一个影子而已,但是他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竟甘愿年年月月都带着那张面具。所以天长日久之后,已经分不清他们究竟是谁在模仿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司徒嫣真是越听越糊涂了,
“你能说的明白点吗?”
白雪盈低声嗤笑,也坐起身,拿起一件衣服披上,开始慢慢道来。
“这件事还要从我那位想要夺你身体的姨母也就是钰哥哥的亲生母亲说起。
我姨母的闺名唤作穆婉清,是封延国的公主,据说年轻的时候貌若天仙,性情温婉,又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可堪得上是封延国的第一才女。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和封延国的国师墨兮相识了,两个人便一见钟情相惜相爱,私定了终身。就在他们二人准备向皇上坦白请求赐婚的时候,封延国的国君却忽然一道圣旨,将我姨母赐婚给天黎国国君也就是我的曾祖父和亲。”
“你的曾祖父?”
司徒嫣讶异不已,
“光听他的辈份,就知道他当时的年纪肯定已高了。”
都糟老头子了,还娶人家如花似玉的公主,还真是老牛吃嫩草!
她如是想着,但是白雪盈却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有所不知,自开国以来我们皇家的血脉就一直非常的繁盛,历代皇帝都儿女众多,听说曾祖父那一辈兄弟姐妹加在一起共有五十多个,而他便是最小的那个,所以,他的年龄实际上比我的祖父还要小呢!”
司徒嫣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那现在的皇室后代这样稀薄呢?”
白雪盈轻轻的叹了口气,道:
“因为大多数的人都死在战场上了,为抱住天黎国的这片江山,白家的子孙差点全数殉国了。”
看到她的脸上冉起了哀伤之色,司徒嫣忙转变了话题,
“那后来你的姨母和那个国师怎么样了?”
白雪盈这才将思绪又拉回到之前的状态,
“我姨母已经和墨兮相爱,自是不从,无奈封延国的皇帝拿她母后的性命相威胁,无奈之下,她只能选择屈服。
但是没想到墨兮却是难得的痴情种,一路追随着姨母到了天黎国,并且使了一些手段取得了当时天黎国皇帝也就是我曾祖父的信任,摇身一变,就从封延国的国师变成了天黎国护国寺的方丈。
而他那个师弟,在那个时候便已经来到了这寺里,每当他偷偷入宫去看姨母的时候,就让他师弟办成他留守在寺中,所以,那许多年,也没有露出破绽。”
听到这里,司徒嫣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这么说,摄政王难道是……”
“当然不是。”
白雪盈立刻打断她的话,
“当年姨母嫁给我曾祖父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作为皇家之女,她也深知自己身上担负着维系两国和平的重任,况且她的一举一动都会危及到她母后的安危,所以,自从她嫁入天黎国,便只将墨兮当作一个相知相惜的知己。
尤其是当她有了钰哥哥之后,即便她对我曾祖父没有过深的感情,但是对自己孩子的那份母爱却是真心实意的。所以,墨兮在姨母的多次规劝之后,也慢慢的放下了心中想要带她远走高飞的那份执念。
但是他却因为姨母深受情伤,心如止水,便真的在护国寺里出了家,潜心向佛。直到十三年前姨母无辜受害,他才再一次走出了护国寺,用摄魂术将姨母的魂魄留在了阳世,一心想要为她重新找个生命的载体,再续前缘。
可是,想要一个身体去承载另一个原本不属于她的灵魂并不是件容易的事,那个身体的主人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俗称阴人。这样苛刻的要求,别说是在天黎国,即便这世上,恐怕都寥寥无几,所以,十三年来,他们都没有成功。而墨兮则把他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那份他到死都未能得到圆满的爱情。”
司徒嫣听完轻轻说完叹了口气,道:
“这真是一个令人悲伤又感动的故事,可是,这一切你是怎么知道的?发生这一切的时候,你不是还很小吗?或者说,那时候还根本没有你。”
白雪盈神秘的一笑,道:
“墨兮曾带着我的魂魄去见过我的母妃,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当时在我魂魄离体的时候,他还想抢夺我的身体来着,但是被姨母阻止了。”
司徒嫣知道她后面的这些话已经不可信,但是既然她有意敷衍,自己也就不再追问了,于是便换了另外一个话题。
“那你是怎么发现墨兮和他师弟的事情的?”
白雪盈撇着嘴摇了摇头,道:
“说起这件事还真是惊险,当时我机缘巧合的发现了他的身份,差点就被他给灭口了,幸亏我急中生智提醒他,要是我这个公主不明不白的命绝与此,他这个假方丈不但做不成了,而且这辈子都躲不过父皇的追杀。”
“就这样,他就放过你了?”
白雪盈自嘲的一笑,
“哪有那么容易,在放过我的同时,他让我对他做出了一个承诺。”
“承诺?”
司徒嫣瞪大眼睛看着她,
“什么承诺?”
“就是与他联手将墨兮除去,然后由他长长久久的做这个假方丈。”
“那你答应他了?”
白雪盈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有何不可,既然他为了那点虚荣甘愿一辈子活在别人的影子里,我自然乐意成全他,更何况,当时还是在性命攸关的时刻。”
看到她的样子,司徒嫣忽然心里一冷,面色严肃的问道:
“那这么说,今天事是你一手策划的?上这万安寺来比武,魏公公传达的根本就不是皇上的命令,而是你的命令,而我就是那颗被你利用了一次又一次的棋子,对吗?”
司徒嫣终于明白,为何在上山的时候,她就提醒自己这寺院邪门,在进门的时候,又提醒自己不要看那墨兮的眼睛。
原来她根本就是故意要给自己造成心里压力,让自己不敢进那大雄宝殿,让自己落单引那墨兮上钩。
然后她再在墨兮对自己施用摄魂术的最关键的时刻前来破坏,给墨兮造成内伤,为她的成功赚取更大的把握。
那也就是说,她当时明明可以将自己救走,却任由墨兮将自己带进了地下室,只为了在将墨兮消灭之后不留任何痕迹。
而那个翠玉镯子,也是她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才戴在自己的手腕上的吧!
白雪盈对她的质问抱以弯唇一笑,一双水亮的眼睛毫不避讳的看着她,
“嫣儿姐姐,你连我身上的宝图都拿走了,而我只是对你小小的利用了一下,不过分吧?”
司徒嫣神情一愣,
“你都知道了?”
白雪盈轻笑,
“我从小到大向来滴酒不沾,那****醒来屋子里那么大的酒味,我又怎么会闻不到?而你又特意焚香来压制那酒味,就更加令人不得不怀疑。”
话既然已经说道了这个份上,司徒嫣反而平静了,但是她心中仍有些疑惑不解,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为何没有拆穿我,还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白雪盈嗤声一笑,挑眉看着她,
“因为我本来就打算在这次的事情了结之后,便将那图作为谢礼送给你,只不过,你提前将它拿到了而已。”
司徒嫣看着她脸上的笑意,忽然感觉到周身一阵寒冷,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在我知道了你的这么多秘密之后,不被你杀了灭口就已经是万幸了,你还会将那宝图交给我?”
现在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偷窥了宝图的事,是不是即刻便要向自己动手了!
看着她一副警戒的样子,白雪盈轻笑出声,
“嫣儿姐姐,你说什么呢?我说过我会保护你,又怎么会杀你灭口,更何况,即便你得到了那张图,你也找不到什么,因为那上面只有一座山,没有其他任何的标记,就算你再聪明,也看不出宝藏究竟在哪里,除非,你有本事将整座山都移掉。”
司徒嫣听她这么一说,也想起了自己那天晚上临摹下来的图上面似乎真的只有几根蜿蜒不断的线条,那么,那张图不就跟一副普通的山水画无异?
不,那还不如山水画值钱,根本就是一张废纸。
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那白雪盈的母妃为何要把那样一副没用的东西纹刺她的身上呢!
而且还做的那般的隐秘!
这里面一定还有其他自己尚未参悟透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