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噜……”
李玄霸正自想着,突然腹中传来一阵剧烈的肠鸣声,他这才猛然想起自己已经三天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
使团是去年冬月由东莱海口驾船出海的,历经近两个月的旅程才在三日前登陆出云,却没想到一上岸便遭遇到了不明势力的阻击截杀。一行人转战三日千余里,最终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全军覆没。
这期间死在他剑下的杀手不下千人,也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此时腹中鸣叫起来,前胸贴后背的感觉,几乎五脏六腑都拧到一块去了。
李玄霸四下张望,只见是时虽值初春,但是山野里的草木却尚未复苏,枯枝败叶间并没有野果野菜之类的可以果腹。正自发愁之际,忽见灌木丛中三两下窜出一只野兔来。大概是歇了一冬发福的缘故,那肥硕的身子跑起来甚是笨拙,四条小短腿在错杂的草木间跌跌撞撞,看上去圆滚滚的颇为滑稽。
李玄霸心中大喜,这可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下二话没说,随手捡起一枚石子,“嗖”的一声抖腕甩出,顿时一下子便将那只野兔的头骨击得粉碎。
他上前捡起野兔,掂在手里估摸了一下,足有七八斤的样子。到溪水边洗剥干净,找来一堆柴禾,因为没有火柴、打火机等便捷的引火之物,便学着《荒野求生》中贝爷用干苔藓制成火引子钻木取火的方法引起了一堆篝火。等坐到篝火前,接着一边烤着野兔一边继续盘算着以后的道路。
如今是大业十年,也就是说天下烽烟骤起之时。刘武周起马邑,林士弘起豫章,刘元进起晋安,皆称皇帝;朱粲起南阳,号楚帝;李子通起海陵,号楚王;邵江海据岐州,号新平王;薛举起金城,号西秦霸王;郭子和起榆林,号永乐王;窦建德起河间,号长乐王;王须拔起恒、定,号漫天王;汪华起新安,杜伏威起淮南,皆号吴王;李密起巩,号魏公;王德仁起鄴,号太公;左才相起齐郡,号博山公;罗艺据幽州,左难当据泾,冯盎据高、罗,皆号总管;梁师都据朔方,号大丞相;孟海公据曹州,号录事;周文举据淮阳,号柳叶军;高开道据北平,张长逊据五原,周洮据上洛,杨士林据山南,徐圆朗据兗州,杨仲达据豫州,张善相据伊、汝,王要汉据汴州,时德睿据尉氏,李义满据平陵,綦公顺据青、莱,淳于难据文登,徐师顺据任城,蒋弘度据东海,王薄据齐郡,蒋善合据郓州,田留安据章丘,张青特据济北,臧君相据海州,殷恭邃据舒州,周法明据永安,苗海潮据永嘉,梅知岩据宣城,邓文进据广州,俚酋杨世略据循、潮,冉安昌据巴东,甯长真据郁林……
真正的“乱世英雄气四方,有枪便是草头王。”想安安稳稳的混吃等死肯定是不可能的,特别他还是李渊的儿子,四兄弟三个都上马征战,老爹能放过他这个有万夫不当之勇的三儿子?简直是想都不用想。
至于一直呆在倭国不回去,那就更不靠谱了。他还想当逍遥王呢,不回去怎么当。难道等别人平定了天下后再去吃现成的?念头一起,李玄霸便不觉得一阵脸红。虽然说他是准备当一辈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蠹虫的,但是面子工程总还是得顾一下的,不然被人说成懦夫胆小鬼就不好了。
再者如今的倭国也不像表面上那么安定,大名间同样是你争我夺,虽然还没到后世战国时那样烽烟四起,但是背地里也是暗流涌动,搞不好一个政变,说不定连倭王都给做掉了。记得那个大逆臣苏我马子不就是生活在这个时期吗。还有那个在马厩前出生的圣德太子,身边跟着个叫大伴细人的忍者,如果说不是用来刺杀政敌的,打死他都不信。
而最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百年之后被人在史书之中用上“归化”的字眼。这可是鬼子史学家最喜欢干的事,翻遍德川光圀的《大日本史》,甭管是什么阿猫阿狗,只要是到了他们国家,并居住的,统统会被打上“归化”的标签记上一笔,就跟他们所用的纸墨不要钱似的。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觉得赶紧回去投身到轰轰烈烈的造反运动中才是正紧。顺便见识见识贾家楼四十六友、隋唐十八汉、风尘三侠等传奇人物的绝世风姿,再创下一番“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丰功伟业,也好叫后世瞧瞧,咱李玄霸不仅在评书中是英雄人物,在现实中也同样是首屈一指的牛逼存在。
没过一会一只肥兔便烤好了,色泽金黄,油脂四溢,阵阵肉香传来,还没动手便让人忍不住口水直流。
李玄霸对自己的厨艺还是相当有自信的,虽然没有佐料盐巴,但是光是控制火候却也把一只肥兔烤得是外焦里嫩,鲜美异常,再加上三天没吃东西的缘故,一口香嫩的兔肉嚼在嘴里,简直就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了。
吃完烤兔肉,李玄霸打了个饱嗝,拍拍肚子,起身继续赶路。他必须尽快找到人群,然后赶回大隋,因为就在刚才他忽然想到了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那就是他的母亲窦氏夫人如今正在涿郡,而从《旧唐书》、《新唐书》乃至《资治通鉴》的记载来看,她将会再也走不出那个地方。
虽然在他如今的混合意识中李玄霸的意识只占了一部分,但是母子相连的天性还是不容他等闲视之。
在史书上没有记载窦氏是因患何病而亡,不过从记忆里离开时看到的健康状况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大病,很可能是疟疾或者肺炎之类的急性疾病。以他来自后世的医学知识,说不定便能妙手回春。
最起码他熟识青霉素的整个制作流程。想想后世八九十年代的那些乡村医生,不就是一药治百病吗?不管是头疼脑热,还是感冒发烧,上来青霉素一挂,还真是百验百灵,屡试不爽。
“而如果母亲尚存,那是不是后来血腥的玄武门之变就不会发生了呢?”
记得以前看过一部叫作《蝴蝶效应》的电影。李玄霸不知道自己这只死而复生的小蝴蝶在隋唐这片广阔的天空下扇一扇翅膀会激起什么样意想不到的风暴。说实在的,他是真不希望看到好好的兄弟最后闹到自相残杀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