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真相无门
时广明和卫亚男摸着黑小心翼翼地往上爬，天窗是从岩石上凿出来的，仅能供一个人上下。爬上天窗之后，两个人探着头往下看，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手里没有照明的东西，时广明用手摸索了周围一会，发现所处的地方是一条秘道。
“我们得救了？”卫亚男歇了口气，问道。
“应该是吧，”时广明说道，“这里的环境跟我们从关帝庙进来的那条秘道相似，或许是逃生的秘道。”
虽然还看不清秘道通向哪里，时广明开始相信，自己和卫亚男得救了。两个人摸着黑，相互搀扶着，在秘道里艰难地走着爬着。走出不多远，后面传来轰隆隆的巨响，震耳欲聋。
“不好，山洞坍塌了。”时广明说道。
后面轰隆隆的响声不断，似乎马上要蔓延过来。时广明拉起卫亚男，两人连滚带爬，在秘道里一路狂奔。秘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两个人时不时跌倒，跌到之后马上又爬起，直到轰隆声渐渐远去，两个人方才停了下来。
“好险！”卫亚男气喘吁吁，倒在地上。
时广明说：“现在总算明白了，秦始皇才是这地下建筑的总设计师，他设计出这么多机关的目的就是为了他心爱的那个女人能够回来看他一眼。这个女人当然也是爱他的，眼泪是打开水晶棺的钥匙，水晶棺裂开之后，秦始皇的夙愿也算满足了。于是机关又打开天窗，落下绳梯供他爱的那个女人逃生。女人逃生之后，机关全部触发，山洞坍塌将他永久地掩埋。”
“秦始皇为了一个女人，可谓煞费心机。只是……”卫亚男伤心老古董的死，终于忍不住哭出来。“这一切太可怕了，日本人、血统、秦太子、‘秦始皇计划’、羽田芳子，还有所谓的赵女，把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一个个都卷进去，还有我可怜父亲。太可怕了！这些都是真的吗？我们是在做梦？”
时广明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这是梦，我们一直都在做噩梦。不过我们很快就会醒了，我们很快就可以看见太阳了。”
卫亚男兀自嘤嘤低泣：“但愿这一切都是梦。只有现在你在我身边，我才相信这是真实的。虽然经历了这么多磨难，我们也算是有所收获。今晚的一切都是秦始皇不死的传奇，它至少让我们明白了，长生不老之药就是爱情。”
“长生不老之药就是爱情，”时广明叹道，“谁能想到，秦始皇的爱情延续了两千年，真的是至死不渝。”
“我们还要让它延续下去，你就是我的长生不老之药。”卫亚男托起时广明的脸。
“出去之后，我们一定要在一起。”时广明十分感动。
“恩，我们永远不分开。”卫亚男在时广明的额头上轻轻吻一下。
秘道里漆黑一片，两个人却洋溢在幸福的憧憬之中。出去的路十分顺利，秘道一点点地抬升，两个人在黑暗中滚打摸爬了半个多小时，直到秘道不通。时广明在秘道的一面青石墙壁上找到一个机关，两个人躲在一边的避洞里，时广明把墙上的扣环一拉，前面一截秘道的上方坍塌下来。
轰隆的响声中，一缕光线射进来，照得两个人睁不开眼睛。原来久处黑暗之中，对突然出现的自然光异常的敏感。过了一会，两个人的眼睛才恢复正常，抬头仰望，一尊清丽脱俗的女人塑像正对着他们，像是在微笑致意。
观音殿？时广明和卫亚男相视一笑。秘道在秦始皇陵中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关帝庙。
塌陷的地方离观音殿的地面有两米多高，两个人无法上去。但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过来，陷阱口上出现一个人影。
南头！时广明感到绝望：刚刚脱离危险，又撞在这个吃里扒外的奸贼手上。
“辛苦了！”南头扔下一个简便的梯子。
见时广明和卫亚男犹豫不决，他又说道：“我并不像你们想象中的那样，上来吧，我把这一切都告诉你们。”
时广明和卫亚男半信半疑，对望了一眼，爬上梯子。上到地面之后，南头又递给他们两瓶矿泉水。两个人舌干唇燥，早就渴得不行了。时广明犹豫着不敢接，南头打开一瓶，先喝了一口，然后递给他。
时广明把水交给卫亚男，然后说道：“一切都完了，你还想怎么样？”
“还没有完，”南头笑了笑，“你们一定以为我是跟孙士明是一伙的，你们错了。没错，孙士明、教授、我、还有那位姓章的老人，我们都是王贲将军四大护卫的后人，作为护陵军的后裔，我们祖上世世代代都在保护秦始皇陵。但你们忘了，我还有一个身份是市局的人，在这件事上，我们的历史使命跟国家利益是一致的。”
“孙士明也自称是市局的，跟你是狼狈为奸。”时广明不屑地说道。
“随你怎么说，”南头转向卫亚男，“亚男，其实今天这一切都是你父亲策划的。”
“我父亲？”正在喝水的卫亚男把一口水呛了出来。
南头说道：“作为秦始皇兵马俑博物馆的馆长，同时也身为护陵军后裔的领头人，你父亲非常清楚，秦始皇陵这几年可谓内忧外患。孙士明也是护陵军后裔，他知道秦始皇陵存在着一条秘道，他一直在谋划窃取祖龙宝藏。而羽田芳子，她刚来中国留学，你父亲就识破她是别有企图的，但一直不明白她真正的目的，所以他联手我们市局，策划了这场好戏。”
“策划的好戏？”卫亚男十分气愤，“为了这场好戏，值得我父亲献出他生命？”
“这是你父亲作为护陵军后裔的骄傲，”南头说道，“你知道吗？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人就企图找到秦始皇陵秘道，为了阻止他们，你父亲的父辈、也就是你的祖辈为此献出了几十条人命。我们跟日本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你父亲选择了牺牲自己，目的是为了探知羽田芳子的真正目的。”
“教授本来就知道日本天皇的血统问题？”时广明问道。
“不，这没有证据，这也是他欣赏你的原因。”南头说道，“你在日本的演讲引起的轰动反馈到中国之后，教授也开始往这方面思考了，所以他利用了羽田芳子。”
“你是说我父亲利用羽田芳子寻找秘道？”卫亚男问道。
“没错，”南头说道，“羽田芳子是你父亲的学生，她曾经给你父亲看过一张地图照片，也就是那半块祖龙壁。所以他怀疑，秦始皇或许跟日本天皇有丝丝缕缕的关系。”
“为了这所谓虚荣心，死了这么多人值吗？”
卫亚男十分委屈，父亲的死竟然是他自己选择的，他身上有着那么多的秘密。多少年来，自己从来不了解父亲，父亲也从来不跟自己说。家族、国家的历史是这么沉重，父亲为什么要背负这些东西？她很不理解。
“为了国家利益，区区个人性命何足道。”南头轻描淡写说道。
“国家利益？”时广明说道，“现在秦始皇陵的秘道找到了，秦始皇的遗骸也永葬山腹了，我们死了那么多的人，得到了什么？”
“至少我们知道了历史的真相：日本天皇是秦始皇的后裔。”南头得意地说道。
这话是从羽田芳子嘴里说出来的，他是怎么知道的？时广明很是惊诧。
南头指着时广明的裤子，时广明顺着他的意思把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口袋里有一个金属片。他不禁火冒三丈，眼前这位市局的密探居然在自己身上安放了两个窃听器。
“你不要生气，”南头竭力安抚他，“这些都是我安排的，恭喜你们为国家立了一件大功。”
“妈的，”时广明恨不得冲上去跟他拼了，“为了国家利益，国/安局利用我们做替死鬼。你知道吗？我们差点死在里面，你们就是这样草菅人命的？封火磊、老古董、还有教授，关中三大馆长一一殒命，一个狗屁历史真相，让我们……”
“他们都是自愿的，”南头打住他的话，“封火磊宁死也不愿说出祖龙壁的秘密；老古董为了让你们带出秘密，以身断后阻止羽田芳子；还有亚男你的父亲、教授更是以命诱敌，他们为了民族国家的利益，甘愿牺牲自己。”
“那又怎么？日本天皇是秦始皇的后裔出自羽田芳子的嘴里，我们还是没有证据。”时广明说道。
“所以我说事情还没完，”南头笑道，“我们要掌握证据，只有做DNA鉴定。秦始皇的遗骸虽然埋葬在山腹之中了，但我们还是有能力取出的。我们现在缺少的是日本那方面的东西，所以还有请两位……”
“少来了，”卫亚男把他的话堵回去，“我们大难不死，不想再介入什么民族国家的利益当中了，我们只想平平安安做一个普通老百姓。”
“可是你们已经介入了，为国家做事是一个公民的荣誉。”南头劝道。
“如果我们拒绝呢？”时广明强硬地说道。
“你们没有选择，”南头语气也跟着强硬起来，“羽田芳子的话已经成为国家机密，秦始皇陵地下的情况也是绝对机密，你们是了解这些机密的极少数人。所以你们只有两种选择，一种选择就是为国家效力，去日本拿回国家所需要的东西。另一种选择就是永远闭上你们的嘴。”
“威胁？”时广明轻蔑地一笑，拉住卫亚男的手，走下观音殿的台阶。
“那我只有对不起了。”南头艰难拔出枪来，对着他们的背影。
两个人视若无睹，穿廊里，卫亚男回头对南头说道：“谢谢你给我们设计的磨难，我们得到了长生不老之药的秘密，今生无憾。”
拉开关帝庙的大门，外面阳光似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