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秦将军古庙
时广明先是吓了一跳,继而大喜过望,上前抱住卫亚男,老古董抱住时广明,三个人相互打量安慰,想笑又想哭。时广明看卫亚男白皙的脸上有一块一块的污渍,心里不由一动,伸手到口袋里摸纸巾。
一摸之下,他不由怔住了:里面有一小片东西。他把手从口袋里慢慢抽出来,摊开:“这是什么东西?”
卫亚男和老古董凑到他的手跟前,他的手心里有一个指甲盖大的金属片。卫亚男把金属片拿在手上,细细打量了一番,然后说道:“这是追踪窃听装置,我在电视台做记者的同事给我看过这东西,它具有强大的窃听追踪功能,内置的GPS接收器能确定你在地球上的任何位置,误差不超过3米。”
“妈的,是谁给放的?”时广明暗骂一句,把金属片有力扔到一边。他细细回想从华清池酒店被吵醒到眼下的经过,回想他接触过每一个人。赖局长?南头?郭科长?孙士明?还有彭小军等一干考古队的人?
显然,羽田芳子派人在高速公路上堵截、抢先一步杀害教授和封火磊、追踪自己到老古董的家中,自己所有的行动都被人窃听追踪到了。每走一步,羽田芳子总是抢在了自己前面。
“太可怕了!老朽不玩了。”老古董说道,“自从你到我家,这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情太可怕。害得我打烂一个两百万的青花瓷不说,还处处被人挟持、逼迫、追击、几次差点丧命。”
“不,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卫亚男说道,“那姓孙的暂时被困住了,我们马上回冬孑村。”
“还回村子里?”老古董马上转身要走,“老朽这把老骨头宁愿喂这山里的野狼,落在姓孙的手里生不如死。”
“我怀疑秘道就在这个村子里。”卫亚男说道,“我父亲在医院里一直想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但有两个字发音跟‘冬孑’差不多。而且,很多年前我父亲对这个村子就起疑心了,他来这里考察过很多次。现在我们抓紧时间,要赶在羽田芳子和孙士明的前面把秘道找到。”
老古董说:“我们应该先通知警方的人,我们这样盲干会把我们的命送掉的。”
“怎么通知?”时广明说道,“我们的手机全部被羽田芳子缴去了,而且现在警方的人都不可靠,我们不知道该相信谁。我们现在只有把秘道的位置找到,然后直接去找公安厅。”
“村子这么大,我们怎么找?”老古董
“村子溪沟对面那颗古树下的古庙很可疑,秘道或许就在那个庙里。”卫亚男说道,“在我还是很小的时候,我父亲曾经带我去看过几次。”
“古庙?你是说关帝庙?”时广明说道,“那确实是一个很奇怪的庙,两年前我也去看了一次。”
“关帝庙!”卫亚男边走边说,“石拱桥那边山里那个关帝庙,我父亲怀疑关帝庙可能就是历史上存在过的将军庙。”
“将军庙?”老古董说,“《临潼县志》中记载:‘将军庙,在东街。’将军庙即使存在,怎么可能在深山老林里?”
时广明说:“‘东街’跟冬孑村的‘冬孑’两个字谐音,如果关帝庙就是将军庙,祖龙地图中标示的秘道入口应该就在那里,一个将军把守秘道的入口是最合理的解释。”
“你也相信将军庙的传说?”老古董问道。
“是的,”时广明说道,“关中一带,关于将军庙传说有很多种版本。有人说,修筑秦始皇陵时,一个将军放走了一名本该殉葬的石匠,却连累自己为之丧命。石匠感恩图报,为他刻了一座等身大石像。石匠的手艺高超,石像雕得栩栩如生,深深吸引了周围的百姓。百姓感怀将军的大义,就为石像盖了一座庙。也有人说,秦始皇为了维护统治焚书坑儒,他派了一位将军到各地去搜寻儒生。这位将军心有不忍,便用了个障眼法,白天大张旗鼓地捉,晚上再把人悄悄放走。这样,人倒是捉了不少,但一个也没杀。这位将军知道秦始皇不会放过他,最后心一横,拔剑自杀了。后世的人们建庙纪念这位将军,称为将军庙。”
“但最靠谱的说法是,”卫亚男说道,“项羽兵入秦关火烧咸阳之后,一些对秦始皇忠贞不二的军人在一位将军的带领下退守骊山众岭之中进行了艰苦卓绝的斗争,他们击退了盗掘秦始皇陵的项羽大军。将军死后,他的部下为他建了一座庙,也就是将军庙的来由。”
“你们俩都相信孙士明关于护陵军的说法?”老古董生气了。
“护陵军或许真的在历史上存在过,”时广明说道,“而且,很有可能那位将军就是王贲将军,在秦始皇兵马俑馆发现王贲将军俑也能说明这一点。祖龙壁的一半出现在王贲将军俑身上,王贲将军很可能掌握了关于秦始皇陵的秘密。”
卫亚男说道:“如果不是今天发生这么多事情,我也不会相信。现在联想父亲的一些古怪行为,我相信孙士明没有骗我们。”
“那是姓孙的骗人的,”老古董恼怒地说道,“他跟羽田芳子一样,贪图的是秦始皇陵中的宝藏。羽田芳子编织了寻找长生不老之药的谎言,孙士明更是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护陵军的后裔。”
“不,”卫亚男说道,“我父亲从来不让我靠近他的书房,他往往一个人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整天。我虽然不明白他到底在干什么,现在想来他确实很神秘。”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也经常那样。”老古董说道,“搞学术的,当你猛然间有一个想法,那已经不是你用笔去写,而是笔牵着你去写了。”
“还有,”卫亚男又说道,“让人纠结的是,我父亲对考古事业的迷恋,还影响到了我。高考的时候,我本来想报考自己热爱的演艺学校,父亲却十分武断地要求我报考考古专业。我们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最后形成了一个在父亲看来折中的方案:学历史。我对历史没有多大的兴趣,毕业后却阴差阳错地谋得一份主持人的工作。父亲很不高兴,一再要求我回到他身边工作。父亲的做法很让人费解。”
时广明说道:“这么说你相信孙士明说的,你父亲是护陵军后裔的头领。他知道秘道的存在?”
卫亚男点点头,老古董也不作声了。三个人一边走一边讨论着,不多时,远远望见冬孑村的几簇灯光。其实刚才的金矿通道不过把时广明三人从北面转到了南面,离冬孑村并没有多远。
溪沟把冬孑村村分成了两半,一座石拱桥连接着溪沟两边。过石拱桥时,卫亚男说:“这座石拱桥桥面宽五米,相对这么小的溪沟来说,工程是不是太大了?我记得父亲说过,他用碳十四侧年的方法测定石拱缝里那些生物化石的年份,可以确定这座石拱桥的石材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了。”
“不可能,”老古董说,“不可能有这么完整的秦朝建筑。”
卫亚男说道:“或许后来经过翻修,但这些石材确实年代久远。”
走过石拱桥,一条鹅卵石小路在一小块一小块的耕地间穿行。走了十几分钟,一棵巨大的榕树落入眼线。古榕树主干估计六七个人才能合抱得过来,从上面垂下的一根根粗壮的榕须连在地上,看起来就像一片小树林。古榕树冠盖很是宽大,把三十米之外的一栋古建筑拢在身下。
两块巨岩相峙而立,建筑物分别背靠巨岩,一部分深入岩石之中。两栋建筑各八面墙,全部青石垒成,飞檐斗拱,琉璃碧瓦。古庙整个结构成对称之形,连接两栋建筑的是一条穿廊,大门就设在穿廊中间,横匾之上刻着三个古朴的篆书大字:关帝庙。
“八面形,建筑结构奇特,迥异于中国传统式的寺庙。”老古董第一次见到这种建筑。
时广明说:“前些年,这古榕树和关帝庙可是冬孑村农家游的一个亮点。现在游客寥落,废弃了,无人问津。”
走到大门跟前,时广明发现关帝庙的大门虚掩着,里面寂静无声,一线昏暗的灯光从门缝里挤出来。三个人面面相觑,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