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匪徒绝地逃亡
络腮胡子男人带着时广明等人刚一离开,一辆红旗轿车朝着大雁塔呼啸而来,抢占住雁塔南广场。南头和阿贵从车里跳下来,以车子为屏障,枪口对准了大雁塔正门。不一会,一辆又一辆警车接连呼啸而来,把大雁塔团团围住。
大雁塔突然聚集了大量的警察,自然引来一些市民的围观。南头赶紧安排阿贵布置封锁线,把市民赶出大雁塔附近。
参加围攻的主要是临水警方的人,赖局长坐镇指挥。看包围、布防完毕,赖局长开始拿着喇叭对着里面喊话:“里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察,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你们的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和牺牲,把你们的手抱在头上,慢慢地走出来……”
南头一听感觉好笑,这赖局长可能是头一回经历这场面,劝降的话完全套用港台警匪片里的台词。
见里面没有动静,赖局长又对着喇叭喊道:“里面的人听着,放下武器投降。如果负隅顽抗,我们将格杀勿论。我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再不走出来,我们就强攻进去……”
赖局长放下喇叭,对南头点点头,和气的态度好像征询上司的意见。
南头心里明白,这个老滑头试图把这棘手的活推给自己。眼前这个犯罪集团太狡猾了,居然把据点设在了大雁塔。对警方来说,既要把这个犯罪集团一网打尽,又要最大程度的保护好这座千年的建筑,采取什么手段还是颇费脑筋的。
“你不是把强攻的话放出去了?”南头愤怒地说道,“就按你说的办,哪怕是把这座塔打个稀巴烂也要抓住他们。”
“我那是震慑他们,”赖局长陪个笑脸,“这里还是你说了算,我的人服从你的指挥。”
“现在又是我说了算?”南头大声说道,“我叫你把秦始皇兵马俑馆公安科的科长郭显茳控制住,你干什么去了?”
“你是火眼金睛,市局的果然是了不起!”赖局长伸个大拇指,夸奖道。“尽管我十分不愿意,但我还是服从了你的指挥。我们控制了郭显茳,经过初审,他招认了:石宏琉是他放走的。我个人太感情用事,直到现在我都难以相信,郭显茳科长那么好的一个人竟然会是内奸。”
“那就好!”眼前的事情太棘手,南头也软下来。“强攻是万不得已才能采取的手段,我们商量一下更好对策……”
南头正和赖局长商讨着对策,他的对讲机响起了。阿贵报告说,一个自称是大雁塔管理局的负责人冲破警察的封锁线,请求向警方说明情况。
南头吩咐他马上带人过来,然后又对赖局长说道:“目前还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质,我们应该问一下大雁塔管理局。还有就是,这么一个地方怎么成了犯罪集团的窝点了。”
“也是!”赖局长挺挺肚子说道,“大雁塔怎么说也是西安市的一张名片,这个管理局也太不像话了。”
看着阿贵把那个肥头大耳的负责人带过来,南头迎上去,大声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都是我疏忽大意,让他们钻了空子。”那位负责人一脸的苦笑。
“疏忽大意?”南头说道,“想用疏忽大意一句话来搪塞警方?你们搪塞得了几百万的西安市市民?”
“我我我……是是是这样的。”那位负责人一紧张,汗粒珠子从他的头上一点一点冒出来。“今天下午六点钟左右,我接到一个来自日本的电话,他要求借用大雁塔一个晚上,他说他的女儿想出家,他就想让他女儿体验一下玄奘译经的艰辛。我虽然感觉奇怪,但我没有合适的理由拒绝,因为他是重修大雁塔时最大的捐赠人。他还要求我撤走所有值夜班的管理保安人员,以保证她女儿有个清净的环境。我答应了,除了收起几件贵重的东西,一个人也没有留下。没有想到,他居然……”
“你们怎么跟日本人扯上关系呢?”南头问道。
“这里是日本佛教法相唯识宗的祖庭,很受日本信众的尊崇。”那负责人说道,“唐朝时,玄奘法师从印度取经归来。唐高宗为了纪念他母亲,也为了方便玄奘大师译经布法,在这里修建了大慈恩寺和大雁塔。玄奘大师和他的弟子窥基在大慈恩寺创立了法相唯识宗,法相唯识宗在佛教宗派林立的唐朝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从那时起,就有日本众多遣唐使向玄奘大师和他的后继者学习法相唯识学,他们回到日本后,创立了日本法相唯识宗,至今他们还视这里为他们的祖庭……”
“简短地说。”南头打断他的话。
“那好,”那负责人又说道,“就是说这里作为法相唯识宗的祖庭,对日本信众来说是个很尊崇的地方,最近几年两地的交流也很多,他们对大雁塔的修缮布施了很多钱款。所以当那个最大的捐赠人提出借用的时候,我们是难以拒绝的。”
“妈的!说来说去你无非是想推卸责任。”南头骂了一句,“现在怎么办?匪徒躲在里面,我们强攻的话可能会损坏到大雁塔这座古建筑。”
“所以,”那个肥头大耳的负责人又说道,“里面的那个女人我见过,她叫羽田芳子。我来这里正是想将功赎罪,帮助警方劝降她。”
“劝降?”南头想了想说道,“我们有谈判专家。”
“谈判专家恐怕不行,她不会那么相信人的。”那负责人又说道,“我见过她,我去劝降再合适不过了。”
“那好!”南头本来还害怕里面的人抓了他作人质,让警方有所顾忌。但眼下警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劝降也许是最好的选择。于是他下定决心冒险,把一个对讲机塞给对方。“让她跟警方对话。”
南头派人强行打开大雁塔的大门,把那个负责人放进去。
但没过几分钟,那位负责人脸上挂着彩踉踉跄跄走了出来。看见南头,他哭丧着脸说道:“我还没开口,她就把我打了出来,对讲机被她缴下了。”
南头马上拿起一个对讲机,调准频道,那边传来一个桀桀尖笑的女人声音,十分刺耳。
“你给我听着,”南头严厉地说道,“放下武器走出来,这是你唯一的选择。”
“吓唬我?我羽田芳子好害怕哦!”那边的声音突然变得妩媚,“你们怎么不进来呢?我在这里好寂寞,我在等着你们。”
“死到临头还装腔作势!”南头大怒,“你探出头来看看下面有多少警察,再不出来我们就强攻了。”
“你们进来吧!这里有上百颗定时炸弹等着你们。”羽田芳子声音一下子又变得决绝,“我羽田芳子能与这七级浮屠一起灰飞烟灭,死也值得了。你们有兴趣就进来,和我一起享受涅槃的快感。”
里面有炸弹?南头半信半疑。大雁塔可算得上中国最古老最有名的古建筑之一了,如果真的有炸弹,这座千年古建筑被炸毁,自己就成了民族的罪人了。
“你要怎么样?”南头一边冷静地跟她周旋,一边示意赖局长把把包围圈后撤。
“你害怕了?死警察。”羽田芳子哈哈大笑,“我只有一个要求,放我走。我也不希望这座上千年的古建筑毁在我的手里。”
“好!我依你。”南头痛快地答应了她。
“好!”羽田芳子也痛快,“你给我安排一辆车在大雁塔门口,然后你的人撤出雁塔南广场。”
南头放下对讲机,对赖局长说道:“马上呼叫拆弹专家增援,再安排一辆汽车,油箱里面只装少量汽油。”
赖局长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里面的匪徒太疯狂了。他不敢想象大雁塔毁了的后果,所以他对南头的果决很是信任,马上安排人去办。
两个人随后又制定了后继的围捕方案:赖局长负责带人追击,南头带人留守原地负责侦探。安排妥当之后,警方的人退出雁塔南广场,疏散到芙蓉西路和慈恩寺西路设伏,只留了少许人躲在雁塔南广场的雕塑、花丛后面联络。
南头躲在南广场玄奘和尚的雕塑后面,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大雁塔的大门口。没过多久,里面出来一个男子,打开虚掩的车门,钻了进去,然后发动汽车,把车子退回到大雁塔里面。
当车子退到一个完全挡住了外面人视线的地方,南头马上呼叫各部注意。对讲机里嘈杂一片。他一颗心悬起来。匪徒跑了是小事,大雁塔被炸了那就是一件国际性的大事了。他甚至想干脆放开一条路,让匪徒没有顾忌地逃跑。
南头正在思索间,大雁塔里冲出一辆车,速度惊人,在大门口一个急左转,朝着慈恩寺西路而去。“注意注意,匪徒朝慈恩寺西路冲过去了。”
匪徒的车速实在是太快,转眼就到了慈恩寺西路。伏击的警车来不及反应,匪徒就杀出一条路,警车马上发动警车追击。赖局长又调集在芙蓉西路伏击的警力增援,务必在小寨东路把匪徒截下来。
南头看情况差不多了,朝着大雁塔大门跑过去。
就在这时,大雁塔七楼之上探出一个人头,那人动作敏捷,从拱卷门洞跳了出来,南头以为看错了,接着那里又跳出一个人来。
鸟人!南头大吃一惊。大雁塔七楼拱卷门洞跳出来的两个人身穿翼装,以一种稍微倾斜角度飞起来,速度快得惊人,转眼间就掠过芙蓉西路,落入大唐芙蓉园里面。
南头万万没有想到,羽田芳子选择了无动力翼装飞行逃跑,看来她是早有准备了。她用一个手下调开警方的注意力,然后趁机逃逸。
小寨东路,赖局长带人截住匪徒驾驶的汽车,却发现车子里只有一名匪徒。匪徒一脸嘲弄般地看着他,赖局长怒从中来,举起拳头就要击过去。这时他身上的对讲机里传来南头急促的呼叫:“主犯正往大唐芙蓉园那边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