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历腊月初八。
冬日的暖阳,似少女的酥手,轻轻的拂在人的身上,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阿吉伸了伸懒腰,和孩子们告别下山。他准备离开这个小镇,换个环境。可是刚开始答应万客来老板,做一年的杂工。总不能言而无信吧,他一向是一个讲信用的人,好在马上要过年了,再有半年时间,就到期了。阿去决定先完成这个一年的劳务合同,然后再做打算,想到这儿,他加快脚步朝山下走去。
此时已是正午时分,街上并无太多行人。万客来的大门已经大开,阿吉吹着口哨走了进来。
伙什们正在吃饭,阿吉也凑了上去。正准备坐下吃饭,楼梯上传来咚咚的下楼声。阿吉扭头一看,是那个叫小铃的花童。
小铃走到阿吉近前,作了个手福,笑吟吟道:”阿吉少爷,我家老爷请你楼上用餐。“
阿吉点点头说:”不用了小铃,回去告诉你家老爷,我只是伙计,不够身份和他一起吃饭。”说着就要坐下来。
小铃伸手扶住阿吉说:”阿吉少爷,我家老爷说,请不到你,就把我卖到窖子里去。”
阿吉哈哈大笑:”虽然我不想上楼,但我也不希望你去烟花之地,头前带路。”
小铃咯咯的笑了:”谢谢你,阿吉少爷,请随我来。“
说完扭转身去,一扭一扭的上了楼,阿吉在后面跟着。走到二楼最豪华的包房门前停住,门口站着六个人,分两对分别站在门两侧。玉面书生白冰朝阿吉拱了拱手道:“阿吉少年,里边请。”边说边推开屋门,阿吉笑了笑,进入房间。
屋里共有三个人,火红侏儒张笑天和张静姐妹二人。阿吉在张笑天对面坐了下来。端起桌上的一碗女儿红,一口吞下说:“好酒,不知张老先生,又何赐教?“
张笑天哈哈大笑:”爽快,我就喜欢这样的年轻人,今天老夫只是请你吃顿饭而已,听我两个女儿说你很照顾他们,略表谢意。”
阿吉也笑了:”客气,客气,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
张月起身为阿吉倒满酒,又回到爹爹身边。张笑天举起酒碗笑道:”我敬你,年轻人。”阿吉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张月又满上酒,笑吟吟的说:”先吃些菜,莫忙着喝酒。”
张笑天和阿吉哈哈大笑。动起筷子,四人开吃起来。阿吉忽然感觉这种场面,非常的温暖舒服,有种家的感觉,对于他这样的一个孤儿,一个江湖浪子来说,这种感觉是第一次。他一直一来再寻找,渴望的就是这种感觉。
不知不觉的已干掉两坛女儿红了,张笑天和阿吉却正在兴头上。又各自打开一坛,对饮起来。
张笑天笑着对两个女儿说:“宝贝,你们俩个先出去,我和这个年轻人,要好好的聊聊,不醉不罢休。”
张月和张静同时说道:”爹爹,你可不准欺负他哟。”说完手挽手就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张笑天哈哈大笑:”我这两个女儿呀。”
阿吉也笑了笑,挟起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张笑天道:”年轻人,你成亲了吗?“
阿吉摇摇头:”我只是个伙计,谁家姑娘肯嫁我。”
张笑天哈哈大笑:”好,好,好。”
阿吉喝了一口酒说:”你这老头,幸灾乐祸的取笑我,罚你一坛女儿红。”
张笑天笑得腰都弯了下去,拍开一坛酒,一气呵成,全倒进了肚里。阿吉也暗暗吃惊,这侏儒已经喝了三坛女儿红了,并无一点醉意,想他已经七十有余,这种豪情,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心里暗暗点赞。
张笑天看着阿吉笑了:“你看我两个女儿怎么样?”
阿吉喝了一口酒说:”不错!“
张笑天一愣:”不错是什么意思?”
阿吉说:”就是还好的意思。”
张笑天一听腾的一下跳上桌子叫道:”我要你娶了她们两个。”
阿吉吓了一跳,站起来说:“你喝醉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张笑天道:”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敢违背我的命令。”
阿吉笑了:“那是因为你没遇见我。“阿吉的个性就是吃软不吃硬,本来对这侏儒印象还不错。没想到翻脸不认人。
张笑天愣住了,这是第一个违背他命令的人。一定要教训他一下,一抬脚勾起一盘牛肉,向阿吉飞了过去,速度之快,另阿吉大吃一惊,微一侧身,伸出右手接住牛肉盘子,放到桌上。
火红侏儒嗖嗖又连勾起几个盘子,先后朝阿吉不同方位飞过去。阿吉不敢大意,噌的一下跳了起来,在空中翻了跟头,头朝下双手各接住一个盘子,这时第三个盘子又到了,他一张嘴接住,头朝下飞向桌子,把盘子放到桌子上,又一个空翻落地,动作一气呵成,盘子里的菜,竞连一滴汤水都未洒落。
火红侏儒也暗暗吃惊,恼羞成怒,似一个火球般扑向阿吉,阿吉并未闪躲,运足内力,挥拳迎了上去,火红侏儒没想到他非但不躲,而是来个硬碰硬,想收身已经是来不及了,生生的撞了上去,嗵的一声,火红侏儒被击出三步之外,阿吉也噔噔的倒退了三步。双方都大吃一惊。
门嗵的一下被打开了,门外的六个人一下子冲了进来,把阿吉围住。
火红侏儒坐了下来,挥了挥手说:“滚出去,没我命令谁也不许进来,违者死。”
六个人呼啦又退了出去,把门关上。
阿吉冲火红侏儒拱拱手,又在他对面坐下,拿起酒坛又饮了一大口,笑着说道:“鬼门龙王,久仰了。”
火红侏儒也饮了一口酒说:“叶晨,久仰。”
鬼门龙王笑道:“我听静儿说,你叫叶晨,我是不相信的,刚才一试身手,不由我不信。”
阿吉笑道:”鬼门龙王,从未涉步中原,不知为了何事?”
鬼门龙王说:”找我走失多年的女儿张月,十五年前他离家出走,我一直在寻找,最近听说京门四大名捕,来了清风镇,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就一直追了过来,没想到竞然真的父女团聚了。”
阿吉笑了笑:“恭喜恭喜,事情就这么简单?”
鬼门龙王饮了一口酒说:“是的,不过我发现她们姐妹二人同时喜欢你,你说怎么办?”
阿吉严肃的说:“谢谢,这是叶晨的荣幸,却是阿吉的悲哀,她们喜欢的是叶晨,不是阿吉。”
鬼门龙王笑道:”有什么区別,叶晨是阿吉,阿吉是叶晨。”
阿吉喝了一口酒道:”如果我是阿吉,不是叶晨,你会允许你的宝贝女儿嫁给我吗?”
鬼门龙王脱口而出:”打死都不会同意。”
阿吉笑了,鬼门龙王也笑了。阿吉起身冲鬼门龙王抱了抱拳,离身而去。门外的六大高手呆呆的看着阿吉离去的背影,阿吉吹着口哨,缓缓的步下楼梯,嘴里轻轻的哼哼着:”
我是一只小小小鸟
想要飞呀飞
却怎么也飞不高
我寻寻觅觅,寻寻觅觅,寻找一个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