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脚趾已经冻僵,进了冰冷刺骨的池水中,她没有感受到更多的不适,于是,她很快伸进了第二只脚。
借着一股冲劲儿,她咬紧不停打架的牙关,一步步向池子中央走去。
找了处还算适宜的深度,她抱着胳膊蹲下身去……
这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寒冷,这种寒冷,既折磨着她的肉体,也考验着她心理的承受能力。
有好几次,她觉得自己可能要冻死在这里了,因为她浑身上下除了大脑思维,已经没有可以随意活动的地方。
然而她的意识,也在一点一点消失,她好像睡觉,沉沉地睡过去,睡到天荒地老,睡到海枯石烂。
因为意识消散的缘故,她竟没有发现有个人正悄悄靠近她身后,一双坦露的结实的手臂,绕过她的肩头,将她揽住,她无力地随着他的力道,靠在他的怀里。
一个悠远磁性的声音传来:“你,还可以吗?”
她想说我可以,可是,她的嘴巴已经不是她自己的,想要张合,都不听她大脑的指挥。
“那我带你离开。”说着,那双手臂发力,欲将她拖出水面。
而就在这一刻,花芙蓉感觉自己心中有个忽明忽暗的小火星儿,突的一下燃了起来,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她用自己颇为固执的僵持,让身后的人知道,她可以,她要继续下去!
圈着她的胳膊顿了一顿,继而,给她深深的一拥,然后,突然松开她。
划水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他离开她渐行渐远……
寒气继续侵蚀她的肌肤,彻入骨髓,然而,她却突破了最初的无能为力。
虽然身心经受的痛苦不减反增,但是,只要她不睡去或是死去,她可以坚持下去。她告诉自己,她是练功之人,为了她和孩子将来生活得更好,再多的苦,再多的痛,她都可以承受。
扰龙无棱赤脚踏上池边寒冰般的石板。上半身古铜色的肌肤在极寒池水的掩映下,熠熠生辉。
他就那样默默地站在池边,目光穿过层层白雾,落在池中心那个被赤寒池的极寒之水冰得一头一身白色浓霜的女子。
他的眉心情不自禁地收紧,赤寒池的冰冷,连他都无法抵御上半天,这个女人,仅仅靠五级紫环之境的玄力,凭什么来支撑体力?
看她体力不支,他本想助她逃离赤寒的,她却固执地拒绝了他。
要不是看她为晋升玄级的事苦恼,他可能也不会带她来这里。他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如果可以,他宁愿舍自己的玄力来助她晋升。可是晋级的事,必须本人亲力亲为,玄级越高,越是这样。
他的掌心外向,十指微扣,炯炯的目光死死盯着池中心的那个人。他的目光可以轻而易举地穿透她的衣服,扫视她身体上发生的微妙变化,观察她经脉的走向。
透视对于扰龙无棱来说,是一个十分艰难的过程。
不为其它,只为,他可能因此给她带来的私密的泄露。
其实,修行者的功力到达一定程度,人的肉眼组织发生变化,拥有一双透视眼是件十分正常的事。
就像一位男性妇产科医生,面对一位女性患者那么正常。与之不同的是,修行者的透视功能一旦拥有,可以用也可以不用。而大凡到了这种境界的人,都是有修为的人,所以,他们不会轻易使用此功能来看不该看的东西。
或者说,即便是看了,在外人看了,也好像是没看到。
对年轻女子,扰龙无棱这还是第一使用透视功能。
当目光拂过花芙蓉胸前的那抹饱满时,他久已沉寂的心,竟疯狂地跳动了一下,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
非礼勿视!他迅速忽闪了眼眸,将双眸的穿透力掩在眼底。心还是跳得厉害,以至于他的胸膛都不受控制地忽悠起伏,有种蠢蠢欲动的冲动。
无奈,他只好席地而坐。
他是个成熟的男人,他也是个不同常人的男人。每每心生邪杂之念,为了不耗费精力,他自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用来敛气收功、排除杂念的功夫。
这个功夫,通常都是没有问题的。今天,却无论如何也不好使。
扰龙无棱很尴尬,怕被池中的女人看到耻笑他无耻,他加大了运功的力度。
一口气还没来得及收入丹田。
“呼……”一道水柱拔池而起,涌上数米高之后,又飞泻而下。
“哗……”飞泻而下的冰水将打坐的扰龙无棱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凉。
扰龙无棱一个激灵,迅速睁眼望向池中。刹那间,他的眸子明亮数倍。
只见池中的一圈儿水花之上,正盘腿坐着一个芙蓉般的女子,一团赤色之气将她团团裹住。
她微闭双目,嘴角小翘,润红姣好的容貌,如桃花盛开在初春。
墨染的青丝好似那河边的杨柳枝,在春风中缕缕飞扬。
还有那温婉似玉的肌肤,凝脂般的颜色,以及浸水是丝织物后难挡的那抹秀色……
蓦地,赤色玄气中的花芙蓉睁开眼睛,她抬眼看看自己的头顶,惊喜之色溢于言表。
“晋升了,我晋升了!”坐在水花之上,她愉快地挥舞手臂。
不想她一高兴,竟忘记了自己的所在,聚集的玄气一旦撒开,身下吸附的水花也嗖然归位。
“啊……”不好,她要掉下去了。刚才的寒彻骨是为了晋级,现在晋级成功,她可不想再下去试一次。
然而,慌乱间她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聚齐玄气。
一抹古铜色跃至她身前,伸出结实的臂膀,对她拦腰一揽,她贴着他的胸膛,虚弱地倒在他的怀里。
极寒的溶洞中,似春色乍开,片片花瓣飘零,鸟语花香,阳光朗朗。
和煦的风儿,轻抚着赤寒池上空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拂动他们瀑布般的青丝,轻撩起女子薄如蝉翼的衣纱,最后,将两人轻轻裹在了一起。
花芙蓉慢慢睁开眼睛,待看到抱自己在身的人时,双颊绯红。
“放开我,你这个无耻的家伙!”她扭动着身子,无奈自己的衣纱已经在两人身上缠裹,她无法解脱。
扰龙无棱一声低喝:“别乱动,否则……”
“否则你要怎么样?”花芙蓉使劲儿扭动着腰身,不让我动,我偏动,使劲儿地动,“滚开,你从我身上滚开!”
扰龙无棱汗,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真是狗咬吕洞宾,人家明明是在救她好不好?
混蛋,为什么现在不可以打坐运功!他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你居然碰我的身体,你敢碰我的身体?”花芙蓉瞪着和自己粘在一起的臭男人。
同时,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来排毒,排毒……要在往常,她盛怒之下排出的毒素完全可以将对方肌肤烧溃烧烂了,可是为什么,他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她不信自己毒不到她,她只认为自己排出的毒不够浓也不够多。
她伸出两只手掌,按住他的肩头,沿着他的肩一路滑下来,滑到他的胳膊上,又滑到他的胸前,不管是他胸肌也好,还是他的腹肌也好,她都抚上去。
开始的时候,由于气愤,她手上的力道很重,手指在他的肌肤上不是抚摸而是使劲儿地揉蹭。
然而,他的肌肤没有任何变化,反而是她,她只感觉自己指下的那片古铜色愈加紧致、结实。
他贴在她胸口的一颗心,也咚咚撞击着她的柔软。
待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她的指尖随着他的心和自己的心一起,微微颤抖。
有那么一刻,她不敢让自己再触上那片肌肤,因为她怕自己一旦触及,会不可自拔。
“我……这就放你下去。”扰龙无棱的眼睛啊,实在不知放在哪里才好。
“那你还不快……点……儿!”
扰龙无棱稍一发力,他搂抱着花芙蓉朝池边飞去。
池边,有人影儿一闪。
花芙蓉敏感地觉察到了有人在:“不好,有人偷窥!”她紧张地看向扰龙无棱。
扰龙无棱眉心一紧:“螭龙护法,还不快快出来见人,都是你做的好事!”
随着扰龙无棱的话音落下,一个身着赤色衣衫的女子,从石柱后闪出,她咬着唇,难掩胸中未来得及宣泄的笑意。
刚才她施法术弄得溶洞里一派春意盎然,浪漫而温馨的气氛,一定让少尊主和他的女朋友很是喜欢吧?
这样想着,她嘴上却说:“少尊主,属下知罪,还望少尊主宽恕!”
她向扰龙无棱施礼,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之上,盛放着几件衣服。
花芙蓉拽着自己衣纱的一头,把它狠狠地从扰龙无棱身上扯下来,待他上身的古铜色肌肉在她面前尽显无遗,她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她低头,匆忙逃离出距他数步之遥的位置。
螭龙护法端着托盘,觍着脸:“请少尊主和少夫人更衣。”
花芙蓉一张粉红的面容立刻充血变成了桃红色。
她不确定扰龙无棱那个螭龙护法是不是在跟她说话。最好不是,否则,她扇她耳刮子!
扰龙无棱走过去,从托盘中取出男式衣赏,披在自己身上,大致地系了带子,同时,低声呵斥螭龙护法:“休得胡说!”抬头冲螭龙护法递了个眼神儿。
螭龙护法红唇会意地一勾,悄悄移步至花芙蓉身后:“姑娘,哝,这个是我家少尊主为你准备的。”
花芙蓉将埋于胸前的脸略微一转,偷偷瞄一眼正一脸俏皮地盯着她上下打量的少女。
女子十六七岁上下,生的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圆润细滑的脸蛋儿,绯若朝霞的脸颊。她的胸脯挺挺的,腰肢柔柔的,举步间,让人感受到一股不凡的灵气和傲气。
花芙蓉看得入神,心中感慨:好俊俏魅惑的女子,扰龙无棱,你真是艳福不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