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芙蓉跳下马车,眯缝着眼睛,凑近那通缉令看了起来。
那张通缉令看上去贴在那里已经好久了,上面的被通缉人的画像长时间暴露在空气中,已经污损不堪,根本看不清长相。
勉强可以看清楚的几个字,有通缉人名字中前后两个字,是“花”和“蓉”。
其余的关于通缉原因什么的,一概模糊。
看到有人在看通缉令。一个手持长戟的守卫走过来。
花芙蓉走上前去问:“官爷,这上面通缉的是个什么人?为什么被通缉?”
那守卫说:“她是我未央国皇帝的大公主,五年前偷了皇宫里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私通敌国叛逃国外。”
“私通敌国,还叛逃国外,这个公主好大的胆子!”南宫逸嘀咕。
独孤瓒最关心的还是女人的容貌:“那公主长得什么样儿,是国色天香还是奇丑无比?能不能弄个清楚一点儿的,这个根本就看不清楚,我们怎么知道见没见过她?”未央国恐怕真的要完了,连皇帝的女儿都叛逃了,还能指望什么?
独孤瓒想着等将来见了未央国宫里的人,得拿这件事好好地羞辱一下他们。
“这个人应该还没抓到吧,不然通缉令早该销毁了?”端木良说。
“花芙蓉公主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抓到,通缉令我们每隔几天都要换一次,只不过近日来雨水比较多,换上去不久的就被雨淋坏了,诸位如果可以提供公主的下落,我可以带你们去见我们衙内。”
什么被雨淋坏,连续五年都在贴那个毫无意义的通缉令,这些当差的也早就腻烦了,得偷懒时且偷懒罢了。
独孤璃不等别人说话,过来挡在花芙蓉前面回那兵士的话:“不、不、不,我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独孤瓒白了弟弟一眼,兔崽子,一到关键时候就坏本王子的好事!
花芙蓉不动声色:“你们的衙内在哪里,带我们去见他。”
这个女疯子,怎么什么事都想插上一脚?
南宫逸不想受连累,抱拳和大家作别,说既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那大家就分道扬镳吧。
端木良与独孤瓒也上前拱手,说他们还要为未央国的皇帝准备贺礼,所以也先行一步。
独孤瓒本想拽上弟弟独孤璃一起离去,可独孤璃根本就不理会他,无奈,他只好暗自骂了一句,甩甩袖子随端木良走了。
花芙蓉点点头,都走得差不多了,很好。
她将目光扫视了一圈儿,最后落在独孤璃身上,那意思像是在说:“别那么不识趣,轮到你离开了。”
独孤璃讪讪地看看铜板,师傅,你也舍得徒儿走吗?
铜板读出了独孤璃眼中的不舍,抬头看看娘亲,娘亲眼中流露出的态度却是那样的坚决。
小家伙耸耸肩:“一只耳叔叔,再见了,我娘说了,以后未央国就是我们家的了,只要你不离开未央国,就等于没有离开我们家哦!”
独孤璃眼窝一热,铜板真聪明,这叫以退为进。
独孤璃愉快地离开队伍,和众人挥手道别,一个人朝着未央城走去。
一下子走了这么多人,还真有点儿失落落的。
花芙蓉扫了冷若冰霜的西陵华曼一眼,伸手将儿子拉入怀里,没事的儿子,有娘在,牛鬼蛇神咱都不怕!
这时,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花芙蓉猛回头,与正从车上翩然走下的扰龙无棱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狭长的眸子,古井无波。他似乎一直将自己封闭其中,任泰山崩于前而不畏不惧,不动声色,不着痕迹。
去,她怎么把车里的那座雕像给忘了?
花芙蓉挑挑眉毛:“这一路上,扰龙大虾一直都是神龙不见首也不见尾的,怎么,现在竟舍得现真身了?”
扰龙无棱蹙眉,再蹙眉。
他身后的寇彪则被自己的唾沫呛得憋红了脸。
哪管跟邪魔少主叫个“扰龙大侠”啥的他也将就着听了,她居然叫邪魔少主“扰龙大虾”!哈,这种非主流的词儿,也就这个女人能想得出。
“一路搅扰,特来请辞!”扰龙无棱的话向来简练,就连告辞的语言都精辟的很。
扰龙无棱也要离开,这是花芙蓉没有想到的。她记得几天前从颠倒寺离开的时候,那个“吕同之”以无医无药为由说什么也要跟她们母子在一起。
她完全可以不答应带上他,可是,她心软了,她觉得他像个可怜虫。
让花芙蓉始料未及的是,可怜虫经过了几天的结茧羽化,如今已经蜕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魔界尊者。
“走,都走了才好!”她俏脸微扬,莫名其妙地说了这句不知所云的气话。
扰龙无棱听了微怔,很快,他一抖长衫,转身而去当寇彪回过神儿来慌忙追过去,扰龙无棱已经消失在百步之外。
寇彪不甘心,他还没有与少尊主告别,这怎么可以?
“少尊主,等等属下,等等属下。”
守卫带花芙蓉母子另加她们母子俩的护卫西陵华曼,一道去城门旁的一个屋子见了守城官。守城官听那个守卫说明了来意,不禁喜形于色。他招呼属下备马备车,载着花芙蓉她们三个又往下一站走去。
守城官骑马,乘马车的只有花芙蓉母子和西陵华曼。
铜板看看娘,又看看西陵华曼,然后,再看看娘。
“铜板想问娘一个问题。”
“问吧。”
“那个公主偷了皇宫的什么宝贝?那宝贝很值钱么?”
铜板当然知道,娘就是花芙蓉。娘也告诉过他,娘是未央国的公主。所以,铜板断定,那个通缉令上说的人,就是他娘亲。
可是,娘却从来没告诉过铜板,她还偷拿过未央国的什么宝贝。
铜板好好期待啊,这个宝贝究竟是会下金蛋的小乌龟呢,还是会生娃娃的金元宝?
“你得先回答娘一个问题,刚才那个扰龙吕同之,他临走时给你的是什么?”花芙蓉注意到扰龙无棱下车时,曾塞给铜板一件什么东西。一直没得空问,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娘先回答铜板的问题,是铜板先提问的。”
这个臭小子,什么时候长心眼儿了?
“铜板,别听他们信口雌黄,那公主根本就没拿过未央国的什么宝贝,他们这样说,只不过是找个想抓公主的借口罢了!”
铜板摊开手来给花芙蓉看:“爹爹什么都没给铜板,娘不信可以检查铜板的口袋。”
听着母子俩的对话,西陵华曼忍了一次又一次,终于忍不住对花芙蓉发问:“我很好奇,你究竟来未央国作什么?不会只是为了骗人取乐的吧!”
之前在城外,她对那些灾民说明天皇仓要放粮,刚才又说她见过那通缉令里的芙蓉公主,而现在,竟又对官府通缉令上的内容提出质疑。
花芙蓉看出了西陵华曼的忧虑,她也不想多做解释。
暂时不理会铜板,而是岔开了话题问西陵华曼:“我给你的还赤丹你服下去了?看来效果还是不错的嘛,四级青环之顶!”
西陵华曼瞬间涨红了脸,一边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一边还要用人家给的东西,真是很没面子。
所谓吃人家的嘴短,用人家的手短,这就是了。
马车在一处叫“相国府”的高大宅院外停下,守城官跳下马,亲自跑去敲府门,让门房进去禀报自己来访。
花芙蓉明知故问,问守城官这是什么地方,守城官说这是当朝相国、国舅爷的府邸。
花芙蓉又问是哪个国舅爷,守城官说当然是当今皇后的亲表弟,庄荪梓了?
噗,西陵华曼先喷了,嘟囔一句:“装什么不好,非要装孙子!”
守城官没听清西陵华曼的前半句话,顺口迎合道:“这位姑娘说得对,国舅爷的名字就是庄荪梓。”
花芙蓉鼻子里哧了一声,西陵华曼这句话算是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沈玉莲这个表弟,别说名字取的不咋地,就连其本人也很有问题。
花芙蓉早就听说他因为小时候从马上摔下来过,导致脑子不是很清楚。而这样的人之所以能够当上未央国的相国,全靠他表姐沈玉莲提携。
也许沈玉莲要的,就是这样一个糊涂的摆设国相也说不定。
只是,花芙蓉不知道这个庄荪梓究竟糊涂到什么程度,他之前是否见过她?要是他还记得她的模样,事情恐怕会有点儿麻烦。
门房去了一袋烟的功夫,回来,说相爷请他们进去。
这处府邸的华丽程度,不亚于花芙蓉不久前才去过的西慕国的王宫。
花芙蓉他们进院子时,发现几个小丫鬟拿着一些小喷壶正往空气中喷洒液体。随着水雾纷飞,一阵阵幽香扑鼻而来。
铜板问:“娘,姐姐们是在驱蚊子吗?”
花芙蓉说:“差不多吧。”
那守城官就笑了,说:“你们这就孤陋寡闻了,他们是在喷洒香水,把香水喷洒到空气中,整个院子就会芳香四溢。这种香水产自于耀星大陆外遥远的珍香岛,等量香水和等量黄金的价格是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家人在往院子里撒黄金喽!撒到地上的黄金可以再收回去,撒了的香水可是收不回来的哦!
花芙蓉微锁柳叶眉,未央国百姓遭遇罕见的洪灾,灾民食不果腹,流离失所,这个庄相国却在这里穷奢极欲。一个皇后的表弟都铺张至此,可想而知那个沈玉莲是什么样子的了。
厅堂里,花芙蓉的眉头拧得更紧。
这里,到处都摆着名字画,古珍玩,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进了古玩店。
厅堂中央的高背椅上,庄荪梓吊着半个膀子歪在上面。
花芙蓉一行人见了他,却只行礼而不跪,这让他很不爽。
等守城官上前将他们的来由一说,庄荪梓才浑身一震,吊着的膀子也复了位。
这时,庄荪梓发现他面前站着的竟是两个天仙一般的女子,还有一个冰雕玉琢般的小孩子。
庄荪梓的眼睛都直了。两个女子气度煞是不凡,尤其是手牵孩子的那个,浑身都透着咄咄逼人的仙气。
庄荪梓很自然地盯住二人头顶的玄气。
当他发现西陵华曼头顶的玄气泛着深青色的光时,不禁暗中称奇。这个女子居然已经练到了耀星大陆女子的顶级玄力,啧啧。
而当他看到花芙蓉时,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怎么可能,这个女人的玄级居然是五级紫环!他一遍遍地揉着自己的眼睛,最终相信,他没有看错,那女子确实是五级紫环!
长得如此光鲜亮丽,又练得一身非凡的武艺,这不是女人中的极品,而是女人中的超级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