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逸从朱雀背上跃下,那朱雀高唳一声,化作一股灵光闪进他的袖管。
南宫逸一袭飘逸的绛色长衫,风华绝代、风情万种。
他潇洒地对花芙蓉抱拳施礼:“请问姑娘尊姓芳名?”
打听她的尊姓芳名,他这是在跟她套近乎吗?她可不想那么早暴露身份。
“这是我们丐帮花帮主。”独耳朵李抢先介绍道。他总是能够猜透花芙蓉的心思,在关键时候为她们母子出头,这也是花芙蓉始终没有抛弃他的重要原因。
花……南宫逸眉心一紧,这个姓氏似乎。
“花帮主,您刚才的要求,恕本王不能答应。”
“为什么,不就是一支羽毛吗?都说礼物轻如鸿毛,难道堂堂一国王子,竟吝啬到连一支羽毛都不舍得送人吗?”
铜板不偷不抢,就是捡支羽毛而已,她可不能扫了小家伙的兴。
寇彪在一旁直摇头,无知的女人,净给邪魔少主丢脸。
南宫逸依然很有风度:“花帮主,您言重了,实在不是本王吝啬,而是朱雀翎羽乃非凡物,而且我答应过我父王,要把它作为礼物送给他的。”
“原来南宫王子事先将翎羽许诺了人家”,花芙蓉嘴角轻扬,一个倾国倾城的笑容在她脸上熠熠生辉,“这好办,你那朱雀尾巴上不是还有几根长毛吗?你随便扯下一支送你父亲便是。”
花芙蓉啊花芙蓉,亏你想得出来,那可是天下四大神兽之一的朱雀,它尾巴上的毛也是可以随便扯的吗?
“这这怎么行……”
不等南宫逸说完,花芙蓉眉毛挑挑,轻挥衣袖:“耳朵,寇掌门,带上铜板,咱们上路。”
南宫逸眉眼一沉,随即不动声色的一个颔首。
刷、刷、刷,三个佩刀武者自屋檐落下。齐齐地挡在露天茶馆里的铜板面前。
“不交出朱雀翎羽也行,这孩子我们带走了!”南宫逸嘴角扬起一个得意的弧度,似乎在说,女人,我看你到底是想要孩子还是要翎羽?
“跟我花芙蓉玩阴的,你们恐怕还嫩了点儿!”花芙蓉还有一张牌,那就是坐在车里的扰龙无棱。她知道,恁凭多嚣张的家伙,见了邪魔少主他也不能不哆嗦。
扰龙无棱的名字还没说出口,三个武者身后的铜板嚷嚷起来:“娘,娘,翎翎答应和我做朋友了。”
花芙蓉黑线,什么玲玲、兰兰的,五岁的臭小子就知道思春,未免也太早熟了点儿。
三个膀大腰圆的武者向铜板扑过来,小家伙本能地将七彩翎羽往怀里一揣:“翎翎是铜板拾到的,谁也不给!”
铜板有危险!花芙蓉不假思索地飞身过去,独耳朵李、寇掌门也一齐冲过去救孩子。但是,与那三个玄力都在六级赤环的武者相比,他们的玄力毫无优势。
再者,就距离而言,那三个人就在铜板身旁,要对铜板下手也更容易。
花芙蓉心里后悔不跌,她恨自己太大意了。从马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她就应该先把儿子拉到自己怀里,那样的话,无论面临什么样的危险,她都会毫不犹豫地为他挡着。
这时,三个六级高手中的两个已经一边儿一个扯住了铜板的小胳膊,剩下的一个就要将手伸进铜板的衣襟。
“爹……爹,救我……”
娘亲悲催,儿子铜板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那个冒牌货!
几乎与铜板发出求救信号的同时,三个六级高手应声倒地。
三位赤环之境的高手无声无息地倒地,倒让在场的人皆是一怔。
尤其是那个南宫逸,他精心培养的三个高手护卫说倒下就倒下了,这让他这个做主人的情何以堪?
难道在这几个玄力平平的人背后,竟藏匿着另外一个高手中的高手?
南宫逸警惕地环顾四周:“哪位高人在背后使暗器伤害我的护卫,明人不做暗事,烦请高人站出来说话。”
马车中的扰龙无棱嘴角轻扬,明人?他算得上是明人吗?如果算得上是明人,人们也就不会称他为邪魔了。
南宫逸话音未落,那边,刚赶到铜板身旁的花芙蓉、独耳朵李以及寇掌门,齐刷刷被铜板身上发生的变化惊呆了。
只见一缕缕白烟从铜板小小的身板上飘忽升起……
那朱雀浑身冒火,朱雀的翎毛必然也是带着热量的,铜板该不会是被揣在怀里的七色翎羽烤焦了吧?
花芙蓉被自己的设想吓得脸都白了,她不顾一切地往孩子身上扑,一只大手拉住她的胳膊,好容易把她给拦住了。
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天邪派的掌门寇彪。
寇彪见多识广,他拦下花芙蓉,说:“姑娘且慢,七彩翎羽怕是正与这孩子的体脉发生融合呢!在二者合二为一的过程中,小家伙体内自然要消耗一定的热量,所以,他身上飘出热量消耗后所产生的白气,实属正常现象。”
“你确定?”花芙蓉斜眼瞟着寇彪,刚才她吸走了他的赤玄之气,他会不会趁此机会报复她?
“姑娘放心,我寇彪虽是邪派之人,但大小也是个掌门,不会做那种损人不利己之事,况且……”寇彪回头往车子方向颇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压低声音对她说,“况且有我们邪魔派的少尊主在,一切你大可以放心。”
不提车里那个人还好,这一提,怎么就让花芙蓉心里的不放心更扩大了一倍呢?
扰龙无棱是邪魔中的尊者,若论邪恶程度,恐怕要在这个寇彪之上呢,寇彪用他做后盾,是不是说明要是发生了什么也一概与他寇掌门无关呢?
南宫逸一开始还担心花芙蓉母子会将七彩翎羽据为己有,现在一看怀揣翎羽的铜板身上冒出了徐徐白气,心里,竟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他可不相信区区一个孩子会跟他的七彩翎羽契约。
抢别人的东西,还打伤我护卫,活该被烧死!
南宫逸拿出自己的宝剑仔细擦拭,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不行,铜板可是她嫡亲嫡亲的儿子,她绝不能抛下他不管!
独耳朵李偷偷拽了她的衣袖:“帮主,你不妨看看我给你的那本《丹道秘笈》,寇掌门说的那些好像上面已有印证。”
看到花芙蓉手里的《丹道秘笈》的那一刻,寇彪的眼睛都直了。天哪,这难道就是由上古传下来、江湖人到处寻找的炼丹宝典?
花芙蓉在独耳朵李的指引下,把书中第一百五十五页那章内容大略浏览了一遍。
没错,《丹道秘笈》上的确有这样的说法,就是自朱雀身上褪下的七彩翎羽,如果能遇到有缘人,便可与之合二为一,成为有缘人身体的一部分。此人从此之后,有缘之人便可百毒不侵。
可是,与七彩翎羽的契约如果被人中途打断,便可能导致七彩翎羽巨大的热能量瞬间喷发,使得有缘人瞬间化为灰烬……
花芙蓉踉跄几步,差点儿没就地背过气去。
此时的铜板,情况看似越来越危急。
小家伙虽是立在那里,却双目紧闭,周身冒出的白气越来越多。那似雾又似烟的白色气体,将小孩子团团包裹。让不明情况的人很难判断是利还是害。
独耳朵李用手背抹了一把额上的汗珠:“好在没有什么烧焦的味道冒出来,说明师傅的皮肉还是完好无损的!”
花芙蓉白他一眼,独耳朵李这个乌鸦嘴,之前不是说送她的这本《丹道秘笈》是他翻垃圾时捡来的吗,怎么对里面的内容倒是如此之熟悉?
还是没工夫搭理他,花芙蓉转向另一侧的寇彪:“有缘人与七彩翎羽进行契约,不是要戒斋沐浴七七四十九天的吗?”
铜板一个小孩子,拿到七彩翎羽也不过一顿饭的功夫,怎么可能与之建立契约关系?
寇彪说:“这要视情况而定,就像男女之间谈恋爱一样,如果两个人瞅对眼儿了,彼此看一眼就相中了,如果瞅着不顺眼,交往多长时间也无济于事。还有一种,就是两个人见面时不温不火的,需要慢慢的接触培养感情,这说的就是那些需要戒斋沐浴七七四十九天,才能与七彩翎羽契约的人了。”
寇掌门的这个比喻挺新奇的,如果不是儿子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花芙蓉一定会笑出来,可是现在,她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笑。
花芙蓉拧起眉头:“你说的这些不靠谱,我需要你拿事实来说话!”
“这么说吧,七彩翎羽有灵性,他也欺软怕硬,如果对方很强势,它也会很快屈服。比如说,我们扰龙少主和天阳宫的龙天辰少主,他们与七彩翎羽契约时,就是即时发生的。”
“越说越不靠谱了,我儿子铜板细皮嫩肉的,怎么能和那两个皮糙肉厚的人相提并论?”
车子里,扰龙无棱冰山上吹过一股寒风:我只不过才二十出头而已,怎么就皮糙肉厚了?
“那要看他是谁的孩子?”寇彪说。
花芙蓉的心猛地一缩,只一瞬,便恢复常态,她对寇掌门瞪起眼睛:“你说是谁的孩子?当然是我花芙蓉的孩子了,还能是你寇掌门的孩子不成!”
寇掌门被花芙蓉逼得连连后退,这是女人吗?简直是个女疯子。哪有正常女人会这样对一个男人说话?
正擦拭宝剑的南宫逸听了花芙蓉的一番话,暗自咋舌,哪个男人摊上这样老婆,啧啧。
但是很快,他便没心思考虑人家夫妻的事了。
他看到铜板身上的白气不知何时已散去,露出铜板一张粉嫩红扑的小脸蛋儿,去,那小孩儿的脸蛋子应该是苍白如纸色的才是,怎么会红润泛光?
难道是……
“帮主,快来,我师傅醒了,醒了!”独耳朵李抱着铜板欣喜若狂。
花芙蓉第一个冲到铜板身边,从独耳朵李怀里拉过儿子,在他红扑扑的小脸儿上亲了又亲。
铜板眨巴着黑葡萄似的大眼睛,转着头左右看看几个神情古怪的大人:“娘,一只耳叔叔,还有那个叔叔,你们怎么了?”
寇彪黑线,人家姓寇,不姓那个。
“我们没事,铜板,只要你没事就好。”花芙蓉将儿子搂得更紧。
远处马车里,那个酷似一脸冰山的人,绷紧的肌肉也似有松弛。然而,只松弛了片刻,外面的情形又让那腮肌重新拉紧。
车外,南宫逸终于难忍矜持,他将华袖朝空中一挥,顷刻间漫天炫彩。
那漫天炫彩渐渐汇成一只鸟的形状,最后,一只抖擞着满身赤羽的蓬头大鸟凌空展翅。
南宫逸就地一个弹跳,凌空飞起几丈高,那神兽朱雀配合着一个巧妙的接应,南宫逸便稳稳坐到了它的身上。
“哇,好厉害的大哥哥哦!”铜板从花芙蓉腿上跳下来,仰着小脸儿惊讶地看着天空中的一人一兽。
之前小家伙完全沉浸在得到羽毛的兴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天上的南宫逸和朱雀。现在一见,竟好似第一次见到一样。
铜板竟不知道,那个南宫叔叔因为被他拿走了宝贝翎羽,此时正怒火冲天。
“娘,我拾到的那支羽毛呢?”铜板回头问花芙蓉。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翎羽已经和你契约融合到你体内了。
“羽毛?儿子你有拾到羽毛吗?娘怎么不知道?”花芙蓉一见南宫逸的气势,竟耍起了无赖。
“拿来人家的东西还在这里卖乖,是可忍孰不可忍,朱雀,烧死她!”
“呼”,一条火舌自朱雀那坚甲硬壳口中喷涌而出,花芙蓉连忙将儿子往独耳朵李他们那边一推,自己同时往相反的方向使劲儿一跳。
谁知,那朱雀的火舌好似长了眼睛一样,它不追别人,单单朝着花芙蓉而来。
眼看着被那火舌舔到了,花芙蓉不禁想起之前独耳朵李屁股被火燎的情景,后脊梁的汗就出来了:“NND,额可是个女滴,隐私部位不许碰!”
车里的那座冰山眼神儿微变,抬眸间,发现花芙蓉径直奔马车而来。
她大概是想借助马车的庇护,也或是知道马车里的高手不会见死不救,所以来求援了。
朱雀的火舌紧追不舍,拉车的两匹马儿受了惊吓,嘶鸣着咆哮着想要掉头逃离,怎奈,车上的重量竟好似一下子增长了上万斤。凭着体力强壮的两匹马如何咆哮,后面的车子就像是生了根一样难行半步。
火舌一下子窜到了眼前,马儿急了,一齐发力,终于将车子掉了个个儿,这样,火来的时候不是先烧到它们,而是先烧那车里的人了。
火舌追着花芙蓉一路过来,被它无意中舔过的车窗的帷幔迅速燃烧起来,火势乘着风势,顷刻间爬满了整个车棚。
花芙蓉看呆了,她真心怀疑车里面还有没有坐人,如果扰龙无棱此时还坐在车里,那他纯粹是想要****。
“爹爹,爹爹……”铜板哭着跑过来。
“天哪,怎么会是这样,快救人啊,里面还有人呢!”寇彪第一时间过来利用玄力救火。
少尊主还在里面呢,他虽然知道区区一点儿凡火奈何不了他,但他更怕落下个护主不利的罪名……
远处,两个并肩飞翔的男子被下面燃起的这团火吸引。
其中一个挥动褐色华衣,悬在半空中:“独孤兄,你看,那边好像有火光?”
“这荒山野岭的,难道还有炊烟人家不成?”独孤赞垂目寻去,“西陵兄,未央国还远,不如我们下去看看。走了这么久,我肚子也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