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那一天,那一刻,她遇见了他,她此生最爱的人,也是此生最对不起的人。
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看着鲜血从身上的伤口处越涌越多,和母亲留下的血液混合在一起,手指点在血液里,感受着自己鲜血的冰冷,苦笑着自己的命运。
“死了吗?”男孩的声音冷漠,不带任何情绪,或许只是一个路过的人,抬起头,望向男孩,只一眼,已经陷入男孩早已设好的网,万劫不复。
甚至于,比落入南枫的陷阱还要毅然。
轻声呼唤,深怕男孩忽略了自己仍然还活着的事实,“我……还活着。”
多少年以后,别人问起她,你是因为他救了你才爱上他的吗?她笑而不答,她的爱始于男孩的眼睛,注视着男孩的那双眼睛,就好像落入凡尘的天使之瞳,圣洁、冷漠,却没有一丝阴霾,通明澄澈,一望到底。
男孩微笑,像是安心了一样,而她早已被吸引,那抹笑容,淡然,只是不经意间的放松而显露,她心里微微一震,她的存活,对于他来说是好事吗?
男孩伸出手,白皙带着略微的粉嫩,和其他孩子肉嘟嘟的手掌不一样,男孩的手很好看,也很干净。
抬起自己的手掌,下一秒却收了回去,因为自己的手掌沾满了鲜血,怎么能……玷污了天使呢?
男孩拉起她的手掌,微笑,“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接下来的路程她没有去看,也没有在意是不是被人拐跑了,脑海中一直回荡着男孩“那句愿意和我一起走吗”那一句话。
一路上,男孩牵着女孩的手,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一路上,男孩讲述着她将要迎来的人生。
一路上,女孩总是思考着那句一起离开的邀请。
那一年,她十二岁,他亦是。
她懵懵懂懂,他早已学会一切。
她爱上了他,他却以恩人的身份自居。
那一天,使他们的第一次相识,却不是第一次相见。
因为她知道,她不是一见钟情,是日久生情。
不是只有一直相处在一起才算得上是日久生情。
还有一种,相见一次,留下念想,离别多年,每日思念……接下来是
——日久生情。
那一刻,女孩的眼睛对上男孩的眼睛,她沦陷、她深爱、她钟情。
那么,如同天使一样的圣洁的男孩注视到女孩的眼睛的时候,又是什么感觉呢?是否,也如同女孩一样钟情了她呢?
答案是什么,女孩永远也不会知道,只有男孩才知道自己那一刻的想法,其实是不。
因为即使没有那一次的对视,他也一样会钟情于她,因为这是必然,这是命运。
这也是……爱情与邂逅。
男孩带女孩回家养伤,每日女孩清晨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他,每日早饭面对的唯一一个人是他,每日为自己的伤口换药,在伤口处笨拙地吹气来缓解疼痛的人是他,每日睡前对着女孩说晚安的人是他,每日夜里为女孩盖被子的人是他。
第二年,他送女孩回到自己的家里,男孩没有与女孩道别,因为他怕的不是女孩的哭泣或是挽留,而是害怕自己在道别之后,没有了离开的勇气。
从十二岁到十七岁,六个年头,六个生日,六件礼物,六份心意。
却是……一个来源,来源于爱,那份年幼的、却深刻的、却长久的爱。
从十二岁到十七岁,是一个女孩长大的最美好的年代,但是她的美好年代没有他,那就不算美好。
从十二岁到十七岁,六年的念想,一份回忆,思念如同潮水般涌来。
两个人,两个国家,一班航班,却没有一个人打破这份美好的思念。
因为回忆里的她(他),永远那么单纯,永远不会变。
十二岁的安杰丽卡,成长为十七岁的唐叙之,经历了困难与挫折,变了很多,善心、个性、外貌,可是爱他的心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六年的改变,挫折与苦难,因为爱他才能够有勇气忍受下来。
六年的想念,分隔两地的寂寞,一双眼睛的钟情,组成了刻骨铭心的爱。
她叫唐叙之,只是男孩一个人的唐叙之。
她的存在,取决于男孩。
她的思绪,取决于男孩。
她的爱,取决于男孩。
“你喜欢我吗?”
“不喜欢。”我爱你,早已爱到深处,成为一种习惯。
“为什么你不喜欢和别的女孩说话?”
“因为我的爱可以容纳下的只有你。”
“为什么喜欢直视着我说话?”
“因为那个时候,我的眼里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