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他是要轻重骑兵结合,按照吐蕃人最熟悉的战法击破唐军,见此情形,觉得不必费那事,于是强令部属阵前换装,他要完胜郭茂,把唐军碾的粉碎,扇朝中那些怀疑他能力的人一个大大的耳光。
阵前换装完毕,吐蕃战队轰隆隆启动,普一交战,郭茂便大败溃逃。
穆八模愣怔了一下,笑的直咳嗽,指着唐军败阵,只顾笑却说不出话来,只把手中令旗一压。吐蕃精锐骑兵见令出动,如群虎扑羊,追的唐军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眼看穆八模去远,潜伏在城中的钱况、余烈、黑熊三人突然杀出大营,直奔节度使府而去,城中精锐尽出,只余老弱,唐军在心脏之地猝然发难,打的吐蕃守军昏头昏脑。
在城头支应城外的千户长书记官摩岢烂闻听沙陀人作乱,大惊,急命封锁消息,一面调兵遣将前往镇压,他心里明白穆八模是中了唐人的诡计,一旦城外士卒得知城中沙陀人作乱,士气必然崩溃,兵败如山倒,到那个时候任谁也阻止不了。
摩岢烂的处置很恰当,只是力有不逮,钱况等人兵马虽少,却都是百战余生的精英,反观吐蕃精锐尽出,守御者多是老弱,兵力也不足,吃钱况等人一冲,顿时溃不成军。
摩岢烂想封锁消息,钱况等人偏偏要把事情闹大,在城中四处点火,浓烟一起,消息再难瞒得住。不光城内局面不可收拾,城外的军心也大受影响。
重甲骑兵防御力出色,但机动力不足,追赶唐军的轻骑兵本来就吃力,追击途中忽见城内浓烟滚滚,有人大呼城池被夺,顿时心慌意乱。
自入陇右后,他们都做了人上人,凭借强力肆意掠夺汉人财富、子女,每个人都聚敛了大量的财富,这些财富此刻就堆在城里,城池被夺,意味着他们辛辛苦苦积累的财富不复己有,这怎让他们不心慌意乱?
冲锋中的骑兵借口马力已尽,纷纷拨转马头回阵,大势所趋,穆八模也不敢阻挡,只得命令轻骑兵出击。埋伏在城外的唐军于重、张会、黑虎、黑豹兄弟抓住机会,亲率三百精锐骑兵趁吐蕃人前力已竭,后力未续,心慌意乱,无心恋战之际,突出掩杀,吐蕃骑兵纷纷坠地。
四人的目标不是多杀人,冲击得手后并不恋战,他们汇成一股,直奔穆八模而去,兵锋所指,所向披靡。
穆八模眼见城中起火,深知中计,丢下重骑兵不管,带着亲兵往回奔,千户长书记官摩岢烂开门接应。若两下合兵一处回到城中,则胜败难分。
郭茂深知此理,因而强令于重等人晓谕士卒不要恋战,不以斩杀首级为功,以擒拿穆八模为奇功一件。四人领会郭茂的意图,一味追击,堪堪在城门外半里处将穆八模和千户长书记官截住,二人见大势已去,绕城一周,拨马向西奔凉州而去。
四人兵分两路,于重和黑虎夺城,张会和黑豹继续穷追。吐蕃人见城池已失,千户长绕城逃走,军心大乱,遂各自为政,纷纷窜逃。
所谓兵败如山倒,一但败势已定,根本无法禁止。所谓数千精兵也只是别人的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郭茂不愿多杀人命,下令若吐蕃人下马归降,一律不杀,此令一下,那些走投无路的吐蕃士兵纷纷下马归降,吐蕃兵成分复杂,除了吐蕃人,更多是被征服的其他族人,吐蕃人待人苛刻,这些归附者被严刑峻法所拘束,不敢反抗,一旦压力消失,自然土崩瓦解。
杀到黄昏,一千五百驻军半数归降,半数溃散,真正死在战场上不足两百人。郭茂入城之后,即张榜安民,飞鹅城中各族都有,以汉民居多,陷落胡尘七十余载,民心所向依然是大唐。得知官军克服,纷纷出迎,贡献衣粮、酒浆。
到一更天,张会和黑豹回来,没有擒住穆八模和千户长书记官,却斩获七十三颗人头,回城路上又俘虏了二十二个溃兵。郭茂得知穆八模只率三十余骑逃奔凉州,心中大定。
飞鹅城是插在凉州、会州、灵州大三角中心地带的一颗钉子,凉州、会州已落入吐蕃之手,飞鹅城就成了吐蕃侵袭灵州的前进基地,它的失陷让吐蕃人失去了进攻灵州的跳板。
而唐据守飞鹅城后,则可有效威慑会州和凉州,在战略上取得了主动地位。
当初,灵州节度使闻之威远镇被围,派牙将葛久安率骑兵八百前往救援,葛久安翻越贺兰山时遭遇大风,迷失了道路,三天路程足足走了半个月,行到距离威远镇五百里处,闻听威远之围已解,便驻兵不前,派人往威远镇探听消息,使者回报说郭茂乘胜追击打破了吐蕃重镇飞鹅城,葛久安心中还有些不信,亲自前往察看,果然见到飞鹅城的城头飘扬着唐军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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